《何人共相忆》柳繁川

2、02

　　“沈卿。”

　　“明公？”沈林子抬头看向刘裕，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医者已到帐外。”言毕，刘裕击了击掌，他身旁的亲兵意会，出帐将医者领到沈林子身边。

　　医者立时便看了看沈林子的眼睛，随后便执起沈林子的手腕把了把脉，又问了些诸如近来饮食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问题。沈林子虽是一头雾水，可也老老实实答了。他身体并无不适，实在不知豫章公此举到底是何意。

　　“我看你许久，你一直在揉眼睛。”刘裕指了指沈林子微微泛着红的右眼，解惑道。

　　沈林子怔愣一会儿，哭笑不得的解释：“只是眼皮从今早起就一直跳，不碍事的。”说罢，他便感觉到有几束视线牢牢地盯在自己身上。他立刻出于本能的环顾四周，却见帐中僚友不是在认真看着手上的文书就是跟身旁的人低声谈论着什么。他皱起眉，一扭头，便对上了一双凤目。

　　那双凤目十分好看，弯弯的，眼尾向着两鬓微微上翘，不见丝毫恶意，眼神澄澈的好像在事外，甚至，世外。

　　沈林子想了想，对他友好的眨了眨眼睛，谢晦下意识地也眨了下眼睛。沈林子方张开口想说什么，便听长史王弘喊了一声：“丁都护，劳烦带一壶好酒。”

　　一手掀开帐帘正欲向外走的白直队主督护丁旿身形一顿，张口应下，左脚正要跨出，却又听王弘身旁的咨议参军朱龄石补了一句：“劳烦再带一壶好酒。”丁旿再次应下后保持着掀开帘帐的动作，似在等待着什么。傅亮从文书中抬头，补了一句：“丁督护还有事？”丁旿拉着帘帐的手紧了紧，答：“……无。”

　　帐中的光线亮了又暗，沈林子伸手揉了揉额角，顺手抚了抚跳得更加厉害的右眼睑。忽的，他心下一沉，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来不及细想，帐外便掀起一阵骚动。帐中的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对视一眼，将方才那些闲适收起，齐齐注视着帐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