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和流氓头子的故事》春寒料峭

2、第二章

　　普莱克大街在B区赫赫有名，养活了上千户商铺的古典欧式街区在“大清洗”之夜总是安静异常。
　　这里名花有主。
　　平日里属于波迪马行省的管辖，到了“大清洗”便属于波迪马公爵。
　　每户商铺按规模不同交3000到2万银不等，保一夜平安。
　　由此，这里成了少数人争夺的一块奶油蛋糕。看上去精致，吃着更是美味。
　　“该死的，这里有至少三百个全副武装的私家保镖。波迪马那个老不死的不能更有钱了。”
　　被改造过的装甲车里，一个背着至少三把四级武器的壮汉坐在副驾驶上。他骂骂咧咧地放下了高倍望远镜，车里没开空调，他搓了搓手，有点冷。
　　驾驶座位上是一个短发女人，带着护目镜，漆黑的皮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看了壮汉一眼，冷冷的眼神穿过护目镜让壮汉后脊窜起一股凉意。
　　“拿出你的职业素养，肌肉男。不要泄露我们的任务目标。哪怕这显而易见。”
　　壮汉顿时像泄了气皮球，“希娅，你能不那样叫我吗，我有名字，杰姆。杰姆这个名字叫起来一点也不拗口好吗？”
　　短发女人没理身边的大块头，摊上一个没长脑子的搭档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大概过了半小时，不远处那辆漆黑的军用车终于有动静了，四五个私家保镖护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上了车。
　　“飞鹰，飞鹰，我是蜘蛛，目标开始行动了。”短发女人按下了通讯器，她和杰姆的任务是盯梢和随时机动待命，主要任务在飞鹰这个狙击手身上。
　　被重重保护的女人和孩子显然和波迪马公爵有关，不过他们只是受雇于人的佣兵，并不是八卦周刊的狗仔。雇主要求他们绑架这对母子，他们不过拿钱办事。
　　“收到。”飞鹰定准了夜视仪里的母子，既然是绑架，当然不能弄死。但是那些保镖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圣父圣子圣灵，保佑我这次多分一笔散伙费。飞鹰目露凶光，扣下了扳机。
　　……
　　“Bullshit，你手下简直是一群脓包！脓包！”公爵府里，波迪马公爵怒不可揭，拿了墙壁上的银色佩剑，直接架在了黑衣服的安保总长脖子上！
　　安保总长单膝跪在波迪马面前，余光瞥见那锋利的剑刃，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波迪马私生子养在普莱克大街的消息，现在连带那个女人都被绑架了。如果没有有心人的话，普莱克大街无疑就是铁板一块，但是一旦被高手盯住，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人仰马翻。
　　“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早上七点之后，把人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不然，你，死，那儿！”波迪马明明臃肿得和猪一样，却一点也不迟钝，一脚揣在安保总长的背上，“NOW！”
　　安保总长顿了一下，然后像没被那一记重踢踢中一般，飞快地起身行了礼告退。留下波迪马一个人在书房大发雷霆，摔了三个水晶灯之后，在一片黑暗中他瘫坐在了座椅上。
　　“莫扎特，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晚上好，总长先生。”
　　乔伊靠在铁灰的墙壁上，同色系的风衣成了夜晚绝佳的掩护色，他手里的通讯器没完没了的响了十几秒，终于他大发慈悲，接通了。
　　“乔伊，小少爷和那个女人被人绑架了。绑匪要求三个小时后带六百万银去233号银器店门口，否则撕票。”男人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焦灼。
　　乔伊思忖了一秒，“总长先生，我得提醒您一句，现在银行和取款机都罢工了，您手里确定有六百万现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个任务恐怕得提到A级别，总长先生。我只收了B级别的定金。”
　　“佣金提到A级别，你搞定绑匪。小少爷要活的，他死了，你的尾款就要糟糕了。”
　　乔伊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通讯。该死，这位总长难道不知道自己最恨别人的威胁？
　　自高自大的少数人。

　　与此同时，红玫瑰典当行里一点也不平静。
　　小露西抱着兔子玩偶，听着楼下巨大的爆破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可怜的乔伊，听那沉闷的声音，刚刚被推倒的肯定是他最喜欢的落地钟。
　　一共有三个人，听起来，其中一个腿脚并不方便。乔伊总是对的，隔壁断了一条腿的蛋糕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
　　“乔伊？露西？哦，露西小宝贝，你一定很害怕，蛋糕叔叔来保护你了……该死，乔伊这个抠门的家伙，收银台里只有三个硬币！”
　　接着三人开始搜寻二楼。乔伊的房间干净得吓人，他们估计得被气死。小露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扯了扯窗帘。说实话她可真喜欢这个新家，如果不是乔伊有任务，她准要让他把这三个臭家伙给剁了喂狗。
　　不不不，一个淑女要优雅。喂狗这样词一点也不elegant。
　　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个优雅的淑女的小露西，抓紧了窗帘后面垂下来的粗绳子。明明穿着蛋糕裙夹着只大玩偶，她却利索地和猫儿一样，从天窗爬了出去。
　　哦，按照乔伊教的，她现在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隔了三个巷子的银行是个不错的选择。一觉醒来，估计乔伊就能找到她了。
　　可这样想的人，貌似不止她一个。
　　小露西踮着脚躲在墙角，在到达银行前的一个巷子口，她遇到了阻碍。
　　“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不死操是不是很爽？婊子就是婊子，你该死！”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揪着女人的栗色卷发撞在了路灯杆子上，路灯一动不动，女人已经狼狈不堪，头破血流。
　　“莫扎特，你个畜生！你逼死我也得不到波迪马家！我诅咒你下地狱！”女人嘶吼着，那张平日里端庄典雅的脸，狰狞得像地狱里的索命鬼。
　　哦，真不像个淑女，小露西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打乱了她溜进银行休息一夜的“完美计划”。
　　不，不止两个人。那边还有一辆车。
　　她有预感，乔伊和这些麻烦的家伙会扯上关系。
　　眼珠一转，小恶魔心里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不远处的男女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一个小朋友看戏看得开心，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对一个今天才满六岁的小萝莉上心。
　　一个看起来比小露西还小些的小男孩从车上被扯了下来，眼睛上绑着黑布，嘴巴也胶带纸贴上了，只能在一个壮汉的怀里不断挣扎，看上去很可怜。
　　“不，莫扎特！蒂姆是你的亲弟弟啊！不要！”
　　女人看到孩子被扯了下来，脸上的狰狞顿时被绝望和哀求所替代。她好不容易爬上那个恶心的老不死的床才生下的孩子，千躲万藏才活到今天，怎么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波迪马家未来一定会是她儿子的，莫扎特抓住了她又怎样，她还有底牌，她不会输！
　　白西装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亲弟弟？婊子，你还在肖想波迪马家？这只小杂种，今天必须死。”
　　一切挡在他面前的阻碍，都必须抹杀！波迪马家是他的，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他！
　　不过尽职尽责的雇佣兵没有给他这个杀人灭口的机会，“老板，不管怎样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才撕票。”壮汉躲过了白西装男人的手，这个小男孩的命可值六百万。如果平分，他们三个，一人能分到两百万散伙费。
　　哪怕是对于A级任务来说都算是很不错的收入。
　　白西装的男人嗤笑了一声，绑架不过是他随便找的借口，什么时候杀这小子根本就是自己说了算。三个蠢蛋，爱钱如命的老不死估计一分钱也不会给的，虽然不排除万一，但最有可能的情况充其量不过让一群走狗来把他们干掉。
　　亲弟弟？小少爷？那个老不死除了自己名义上还有两个儿子呢！根本不需要多一个小子来觊觎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地位！
　　“那个小子丢进后备箱！这个女人让她自生自灭。”
　　“砰砰”两声枪响，女人凄惨地尖叫了一声，两条腿各被开了一个血窟窿！
　　“恶魔！畜生！你不得好死！”
　　可惜没人再理会她，车子开动了，她被反手绑在了电线杆上，丝毫不能动弹。
　　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止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
　　她的积蓄只够买下自己儿子一条命，那也够了，跟着那个男人，蒂姆才能有出息，才能得到完整的波迪马家族！莫扎特，波迪马，哈哈哈哈，你们会跪在我儿子面前忏悔的，我们地狱见！
　　咬破了牙齿里的胶囊，披头散发的女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垂下了头。

　　另一边，飞鹰双手举过头顶，狙击枪被踢到了五米之外。面前的男人，一脸温和的笑容，仿佛手里拿着泛着金属冷光的柯尔特的人并不是他。
　　飞鹰暗啐了自己一口，该死，怎么会有人先发现了这个视线死角！他手无寸铁，却不会放弃任何求生的机会，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温和无害，这样的情形却是再可怕不过了。
　　黑色短发，浅绿色眸子，外表如果满分是100，这个男人可以给90分，180-185的身高，铁灰色风衣里穿着西装衬衫和羊毛背心。居然还打了条猩红色的领带，看起来讲究而且体面，不像私家保镖，更不像雇佣兵，飞鹰的脑子迅速转动，突然，背后渗出冷汗。
　　圣父在上，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名字。
　　——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