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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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红的云层……
不，不是云……是层层叠叠的蓝色光芒……极其明透极其轻薄的光，因为重叠了太多层而显得有了重量……甚至是蓝得发紫……
蓝色之间镶嵌着无数……星星点点的……金色与紫色交错的光芒……
明明只是光芒而已，却有种惨烈的意味，仿佛千变万化中每一次舒展的姿态都意味着无数生命的陨落……
——这是什么？
视野不受局限地延展开去直至无限远，然而所谓的地平线已然支离破碎。大地破碎，暗红的岩浆冲破冰钻般的雪峰，无数火焰冲天而起，无数光辉灿烂的高塔次第倒塌，冰蓝怒潮一路翻卷至天空，而彷如紫红色的云海里隐藏着无数气旋，摧枯拉朽般的潮涌将眼前的整个世界残酷地吞没……
明明上下的区分已毫无意义，但他却分别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俯瞰而下……无数的哭号与哀求雨点一样敲击在他心上从他耳边滑过……无可形容的愤怒与自责让他的声音都在战栗……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的……毁灭？
——荒谬！除了白之月……除了红海……哪里还有别的世界！
游走于清醒与恍惚之间，一线之隔，像是悬崖上绝望的舞蹈，再精彩也掩盖不了走向毁灭的本质。
像是梦境，又不仅仅是梦境——太真实了……
银紫色的雷霆将眼前的世界彻底劈裂开来，无数细小的银白色闪电化作无穷无尽的元素之海向层层叠叠的蓝色光芒冲击而去，相触之处皆化作鲜明的血色……
最后的一击……
这就是……末日的黄昏吗……
——不！！！
审判提示猛地睁开眼睛，几乎从靠椅上一跃而起。
忽如其来的动静让正守在帘外的斯拉欧加大吃一惊，他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了，所幸理智及时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压低声音，“殿下？发生什么事？”
乌列闭着眼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根本就忘了斯拉欧加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见——结果他忠诚的副官心急之下就这样冲了进来，而眼前所见让斯拉欧加吃了一惊。他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乌列的回答，“没什么，只是……”
只是……？
斯拉欧加的眉头拧紧，他瞥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某位，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审判天使靠在车壁上按住额头，他只觉得心跳得极快，急促如战鼓，连呼吸都带上了不正常的高热。过了好一会，他直起身子，径自站起来，“跟我来。”
坐在椅子上，连着两大杯蜂蜜红茶灌下去，乌列没觉得自己完全恢复平静，但至少头脑清楚多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梦到类似的景象，然而……距离上一次的时间已经久远到他快记不得了。何况，这一次的视野……似乎更清晰更真实……更让他觉得不安……
噩梦吗？
审判天使浓密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蹙紧：所有的撒拉芬都很少做梦，尤其他并没有预知的能力，他的梦境……代表了什么呢？
“殿下，您是不是近来太累了？” 斯拉欧加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忧虑。
乌列摇摇头，“不至于，只是……做梦了而已。”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见身边副官的神色，忍不住补了一句，“不必担心。”
“殿下……”
“我们预计明晚到达耶路撒冷，当前情况是否一切如常？有无异常战报？”
“回禀殿下，一切正常，应该可以按期到达。至于战报……后方有零星不明疑似敌情报告。”
零星？不明？疑似？
乌列神色冷然，“谁在负责殿后？我记得是西尔斯？等换班时让他直接来向我汇报！具体文书呢？”
斯拉欧加默默递上了一卷魔法纸轴。
殿下的心情很容易理解，但……当前遇到的局面……西尔斯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言辞来回复吧……
看完全部记录，乌列冷笑一声，“人数不足，实力不够，情况不明，这样竟然还敢跟踪？狂悖——”
尼斯洛克……这种死缠烂打不顾脸皮的做法——确实很符合他的个性！
“不必理睬。” 他果断地下了决断，“他们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想拖延时间。” 说到这里乌列自己也顿了顿，拖延时间……？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企图？在诸多情报里，魔界新晋大巫师雷特始终不曾出现，乌列很肯定绝非是因为那位不在乎法尔生死，那么……是在策划什么吗？
紫色的瞳孔里有什么一掠而过，快得连离他极近的斯拉欧加都不曾看清。
如果火之圣石不曾失落，强大的结界笼罩之下，魔界大军围困耶路撒冷的举动就犹如飞蛾扑火——一千只还是十万只都不影响结局，只影响善后方式还有打扫战场的时间。
但是现在来说，战局会如何演变，乌列并没有把握。光暗四战之后，第四天可以说是天界最繁华也是最重要的一地，居住着近二百万普通天使，超过当前天界天使总数的四分之一，分成七个大区；路西法堕落之后一直由米迦勒管理，现在代管的梅丹佐还去了圣殿。即使驻扎着二十多万的守备军团，整个第四天的防御体系还能有一半发挥作用就是父神庇佑了！第四天之前的接触战中因为战天使团的缺位，天界在正面战场上节节失利，当前情报显示超过六十万普通天使正从三路全力撤入耶路撒冷，这无疑会让耶路撒冷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坦白说，他就非常不乐观——
大概是因为他陷入沉思的时间太久，一旁斯拉欧加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所以说，我们当前依旧保持节奏前往耶路撒冷？”
他用力揉了揉额头，“不……提高速度。传令下去，今晚休息时间减半。争取在明天午后赶到耶路撒冷。”
“殿下？” 斯拉欧加的声音都提高了半度，“可是，我们当前的速度已经很接近行军速度的上限了。”
“我清楚……但，进入耶路撒冷再休整吧。” 乌列的语气完全不容置疑，他看了看斯拉欧加，多解释了一句道，“这是避免再出现变数的最好做法。尼斯洛克既然企图拖延时间，不可能没有目的。”
斯拉欧加眼神一闪，他望了望那垂落的魔法挂帘，“殿下……”
“不必说了，斯拉欧加。”乌列对他摇摇头，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语气却十分坚决，“在进入耶路撒冷之前法罗尔必须留在这里，至于之后……我不会再见他了。”
他记得曾经有谁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时的尤利耶儿并不相信，但到现在，不必再说相不相信了……
——一切都将结束
——如果不是早已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