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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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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欢,怎么了?”赵康讶然,上前一步欲要询问。
此时窗外闪过一条人影,随即来者声起,“侯爷!”
赵康轻皱了下眉,“何事?”
夜鹰顺了口气,向赵康回道,“侯爷,方才收到消息,有人在二十里外的城隍庙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何人的尸体?”
梅凌欢有些惊慌,唯恐茗素有何不测。
夜鹰看梅凌欢的神情,便知他误以为那人是茗素,于是连忙向梅凌欢解释道,“公子莫急,传报的人不敢肯定,但依身形和衣着来看,应是那些黑衣人中的一者。”
梅凌欢闻听并非是茗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依然心绪难平。
赵康抚着梅凌欢的后背,继续问道,“如今那尸体何在?”
“仍在城隍庙内。”
赵康与梅凌欢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此事透着诡异蹊跷。
“不如叫上二哥和佛手叔叔,我们一同前去看看可好?”
“好!”
赵康点头应允,让夜鹰招来了梅凌锦和梅佛手,一同策马赶至二十里外的城隍庙。
众人抵达城隍庙之时已是过午,日空当头,照得庙外土干草黄。荒凉处鸦啼四起,马蹄经过时,一阵狂飞乱舞,而远远的,便能闻见一股血腥恶臭。
“哇,好浓的血腥味,也不知这尸体如今天成了何种样子。”
梅凌锦捂着口鼻,一路上直嚷嚷。
赵康打马来到梅凌欢身侧,见他脸色有些苍白,轻声劝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便是。”
梅凌欢却是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说着,轻皱眉头,执袖掩住了半张脸。
赵康看着心疼,举手指示让众人停了马,又命十几名侍卫赶上前去将那尸体团团围住,挡在了梅凌欢的视线。
尸体被白色的厚布掩盖着,只露出了一条胳臂,却早已被庙外的乌鸦啄得血肉模糊,远远地便能瞧出胳臂上露出的森森白骨。
夜鹰下了马,走上前去,掀起白布的一角,瞧了一眼,有些愕然。
“侯爷,此人——”
赵康闻听夜鹰的话中有意,于是策马提步上前,却见夜鹰手中拿起了一张兽脸面具,走了回来。
“竟然是他!”
梅凌欢几人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具,皆是惊讶。
“嘿!那日被他给逃了,还正打算将他掘地三尺找出来呢,没想到今日却是来给这小子收尸的。”
“真是奇怪,那日他明明已经逃脱了,可为何又会死在这里?”
几人不明其因,个个对望沉默,忽尔,梅佛手突然开口向夜鹰询问,“此人是因何招毙命?”
夜鹰沉吟少许,相继看了看梅凌欢和赵康,低声回道,“被人徒手穿胸而过。”
几人听了都不禁心中发寒,“好歹毒的招势。”
“可否让在下瞧瞧?”梅佛手眼睛看着那具盖布下的尸体,略有所思。
夜鹰看了一眼赵康,见他点头应允,这才回道,“有劳前辈!”
梅佛手下马向尸体走了过去,赵康也由身后跟随,走了两步,想起梅凌欢见不得血腥,于是回身挡在了他跟前。
“你与二公子留在这,我们去去就回!”说着又朝梅凌锦施了个眼色。
梅凌欢明白赵康的心思,此刻也是被血腥味冲得有些作呕,于是点了点头,不再勉强。
梅凌锦将剑环抱胸前,喃喃说道,“好吧!反正是一具尸体,也没啥好瞧的。”
梅佛手和赵康走了过去,夜鹰侧过身,缓缓地掀起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两人探过身去,这才看清,那具尸体的面目全非,空洞洞的眼眶里,眼珠子早没了踪迹,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瞧不出到底是鸟兽还是人为。
再往下看,胸口处血淋淋缺失了大半,胸腔下塌,内脏也已经不再了。
梅佛手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片薄刀,在胸口处拨弄了几下,然后又仔细地查看了几眼那人空洞洞的眼眶。
“凶手为何要摘去此人的眼睛?”赵康看着那明显人为的伤口,不解自问。
梅佛手想了想,叹声回道,“因为死人的眼睛——会说话。”
赵康微愕,随即点了点头,再去看尸体胸口上的伤。
梅佛手将刀片再次移回到尸体胸口,拨弄胸上的伤痕,对赵康说道,“侯爷请看,此人胸口上的伤痕平划整齐,伤口且是横向,可以肯定凶手是用平掌穿过此人的身体,而后再由体内将其内脏捏碎,反手带出。”
“平掌穿过?”赵康将自己的手掌摊开,边看边思,“可见凶手的身法甚是犀利,且内功定然深厚。”
梅佛手微微点头,“在下曾听说过有一种掌法,此掌法速度极快,掌风凌厉,练到一定火候,便可堪比利刃,更能轻易断石。”
“竟然还有此种掌法?”赵康惊讶,“可本侯从未听说过天下间还有此等凌厉的掌法,莫非此种武功并非源于中土?”
“不错,此种武功然——是来自西域。”
“又是来自西域!”
梅佛手将薄刀收好,站起身来,示意夜鹰放下了盖布,然后和赵康一起走出了人墙。
“神医博学,没想到竟对西域也甚是如此了解,实在是令本侯佩服!”
梅佛手连忙回道,“不敢!”沉吟了少许,才回道,“在下曾于几年前偶然结识了一位来自西域的奇士,许多事在下也都是道听徒说而已。”
“哦!是这样!”赵康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梅凌欢站在人群外等待消息,见两人走了出来,便上前询问。
“佛手叔叔可曾看出端疑?”
梅佛手与赵康对视了一眼答道,“方才我与侯爷查看那人尸体,发现死者是死于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且手法来自西域。”
“西域?为唐三小姐施下迷术的人是来自西域,凶手也是来自西域,这就不明了,若说是同一伙人所为,那为何要杀死自己人?”梅凌欢缓缓踱步,目光扫向了那张兽脸面具。
面具——
火攻齐云塔那日,来袭者同是黑衣人,为何他——偏偏要戴张面具?还有赵康也曾提起,几日前,在‘悦来客栈’窗外所见到的那个人,也是戴着一张面具。
而这些人所戴的面具,到底有何意义?
“侯爷可还记得,那日你在客栈窗外所见之人戴的是何种面具?”
赵康回想了一下,回道,“面部如犬,但头上又附有两角,样子很怪。”
梅佛手听到这,神情一顿,随即若有所思,盯着梅凌欢手中的面具,一动不动。
梅凌锦瞧出了梅佛手的异常,问道,“佛手叔,你这是怎么了?”
梅佛手微愣,缓回了神,抚着两下颌下的青须,略略沉吟,才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些面具的模样,公子,侯爷,你们细看,此人所戴面具似兽非兽,模样怪诞,非我们现世所能见到,但依在下看,也必定会有出处。”
梅凌欢举起手中面具,面具虽形似古猿,却是白面獠牙,相表十分狰狞,倒是真让人难以看出此兽究竟为何物。
“佛手叔叔可是想到了此兽的出处?”
梅佛手点指略思道,“我只是想到了一本书。”
“哦?神医想到的是哪本书,本侯可命人速速找来。”
梅佛手点头微微笑道,“侯爷可曾读过《山海经》?”
“山海经?”
梅凌欢顿悟,“佛手叔叔指的可是山海经里面记载的那些异兽?”
梅佛手点点头,“也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那我立即派人去寻来此书,以便探查。”
众人思定,正于此时,只闻远处传来马蹄声动,前方一人快马加鞭,扬尘而来,行至于前翻身下马。
几人定睛一看,竟是留守在寺中的天狗,见他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
“天狗,可是寺中发生了什么事?”
夜鹰上前询问,可别是留在寺中的唐慈,又有了什么差池。
天狗见夜鹰面露慌色便劝慰道,“寺中确是有事,但也算是好事。”他简短告知,见赵康与梅凌欢同时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赶忙上前禀报,“侯爷,公子,是好事,唐三小姐醒了。”
“什么?”
众人同喜,事不宜迟,纷纷上马,赶回了白马寺。
白马寺的禅房里,南宫卓坐在唐慈床前,浅声叹气,赵康和梅凌欢,梅凌锦还有梅佛手则于房内踱步静思,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是这唐慈虽已醒来,但依然不言不语,不动不视,目光呆滞,直视前方,让人好生白空欢喜了一场。
“怎么会这样?”
梅凌欢立于唐慈身前,细致打量她的眼神,唐慈的双眼有睛而无神,面对情物毫无所动。
“敢问南宫公子,这唐三小姐是如何醒过来的?”
南宫卓低低叹了口气,回道,“方才慧能大师前来看望,送别时我只是在门口与大师闲聊了几句,待我再转回屋中之时,就发现慈儿竟已自行坐起在床上,不知是何原由,于是我心中欣喜,便叫人速速通知了侯爷与三公子,可怎知她又是这副模样,哎——真是急煞人也。”
“南宫公子莫急,可好好回忆,三小姐醒来时,房中可有什么异动。”
“异动?”南宫卓忆思,想想又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动,倘若真有什么异动,当时我就身处门外,怎会听不见任何动静。”
梅凌欢与梅佛手对望,依此而断,唐慈确是应该自行醒来,可又怎么形如木偶,尽失五能。
众人皆一同叹气,再看那唐慈,前几日还是有说有笑,同桌而坐,可今日竟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短短几日,面容便失了光彩,憔悴不堪,看着怎不叫人心疼。
梅凌欢心中懊愧,连连摇头,刚要转身面向别处,却见唐慈突然双目圆睁,全身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惊骇不已。
“慈儿,慈儿,你怎么了?”南宫卓发现她有些不对,急忙询问。
而那唐慈却似乎对南宫卓毫无反应,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下一刻听她大声嘶叫了一声,“不要过来!”
随即一口血水喷出,转眸再度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