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火凤尊

10、【10】这算是在哥们面前出柜了？

　　“小狗，快！”姚征一声大喊，郑彤宇带球连过两人，一手篮底投球非常漂亮，动作连贯前所未有。
　　场边响起掌声和口哨声，郑彤宇抹了一把汗，姚征冲上来和他击掌，笑道：“状态不错！”
　　就连煞星吴俊平也在旁边笑着点头，说：“保持这样的水平，八月省际联赛，我们学校还是很有希望的。”
　　郑彤宇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惊恐道：“你们该不会指望我带领全队拿冠军吧……”
　　“你想太多了。”姚征哭笑不得地说，一边亲昵地戳他的脑袋。郑彤宇便朝着姚征笑了一下，姚征像往常一样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忽然，他的动作却顿住了。
　　郑彤宇从助理手中接过矿泉水瓶，扬起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着。见姚征愣神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姚征却不说话，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去，郑彤宇被他搂着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简直莫名其妙，“喂你想干嘛……”
　　篮球队的人都在远处训练着，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偏僻的角落，姚征一手把郑彤宇按在墙上，皱着眉道：“小狗，你是……恋爱了？”

　　郑彤宇心里咯噔一声，心道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或许我将会迎来更加狗血的人生，朋友与我反目成仇，世俗质疑的眼光最终都敌不过真爱……
　　然而无论他心里怎么想，脑洞开得有多大，面上郑彤宇还是不敢作孽的。姚征和他从小玩到大，积威仍在，相当于郑彤宇的半个哥哥，他是为数不多能压制住郑彤宇的人。
　　“干嘛这样问啊？”郑彤宇装傻。
　　姚征却不吃他这一套，只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用大拇指轻轻按了一下郑彤宇的嘴唇，又凑过去在他耳边说：“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郑彤宇被他玩得满脸通红，心里纳闷，我这是哪露馅了呢，嘴上说：“……好吧，你说是就是。”
　　姚征放开了他，又变回了那副神色冷淡的阎王样，咄咄逼人地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男的女的？哪里的人？”见郑彤宇不说话，他笑了，摇摇头，“男的？我看也是。”
　　郑彤宇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抱怨道：“你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干嘛呢……”心里倒是很诧异，姚征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一番心理准备，想着要如何费尽唇舌地解释。
　　姚征嘲道：“你们做过了？看你的样子，就是被……不说了，你也知道。”
　　“闭嘴！”郑彤宇恼羞成怒，简直想要暴打姚征一顿。
　　姚征却很嚣张地笑了，话锋一转，问：“你知道我是怎样发现的吗？”
　　郑彤宇摇摇头，心想难道我看上去就一脸春样？他抬头去看姚征，却发现姚征也在看自己，而且神色很专注，让他略有些尴尬。
　　“你的……这里。”姚征用手轻轻点了点郑彤宇的锁骨，“得把它藏好。”
　　篮球衣都是很宽松的，特别是在这么热的夏天，很少人会在里面再穿一件，郑彤宇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忽然就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冲到厕所里去了。

　　站在厕所洗手台的镜子前，郑彤宇的身子往前探去，他眯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自己锁骨上的红痕。
　　这大概是今天早上和沈衡玩闹时，沈衡吸出来的，郑彤宇简直要抓狂，难道今天一整天的训练，自己都是带着这个这么明显的吻痕在跑来跑去吗？自己就这样在队友面前晃了一天？
　　他整理着衣服的位置，直到恰好把那个吻痕遮住了，才拍拍胸口，离开洗手间。姚征正站在外面等他，郑彤宇叹了口气，走到姚征身边，两人极有默契地寻了一张板凳坐下，郑彤宇便把一切都说了，从他和沈衡认识开始，到现在。
　　郑彤宇说得口干舌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爸，简直要烦死。不过他对我很好……所以，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姚征从始至终都沉默着，郑彤宇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见姚征面无表情，却也不像是要生气的样子，于是松了口气。
　　半晌，姚征道：“小狗，我不会阻止你，或是做些别的什么来拆散你们。我是你哥，又不是你祖宗，不需要你去传宗接代，所以你也不用太紧张。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懂吗？”
　　“嗯。”郑彤宇狗腿地点头，“你说了算。”

　　接下来的训练时光变得难熬，大概是看出姚征和郑彤宇的心不在焉，吴俊平破天荒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提早放他们回家。
　　姚征说有些事情要和郑彤宇商量，两人便一起走路回家。他们其实并不顺路，不过从小时候起，姚征就习惯先送郑彤宇回去，自己再回家。只是长大了之后，两人反而很少这么做了。主要是郑彤宇忽然觉醒了男人的意识，觉得这样太娇气了，自己又不是女孩，干嘛要别人送回家呢。
　　两人走在路上，人手一根冰棍，夏日的阳光透过树丛，斑斑点点地落下。难得悠闲的午后，郑彤宇心神恍惚，感觉这一条路似乎走不到尽头，重温童年时光让他感触良多。
　　当然，也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朋友，能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本以为姚征是要找自己说沈衡的事情，没料到姚征开口就道：“我想要接手Rangers。”
　　“Rangers？”郑彤宇懵了，“你要当橄榄球队的队长？”
　　姚征点头，道：“没错。两天前，飞机学长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当这一届的队长。”
　　Rangers是一支橄榄球队，它虽然是以社团的形式存在的，实际上却和校队的意义相当。Rangers成立只有短短五年，但每一届都办得十分辉煌，橄榄球队里几乎汇聚了学校所有的风云人物。在海港，橄榄球作为一项新兴的运动项目，如今正以席卷之势在年轻人之间蔓延。
　　郑彤宇想了想，道：“你现在是篮球队的副队长，要是再当Rangers的队长，会不会忙不过来？”
　　姚征回答：“这倒是不会。只是，我想要你过来帮我。”
　　郑彤宇惊了，笑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副队长吗？还是经理？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天生的懒骨头，是做不出什么大事的……”
　　姚征不耐烦地打断他，“谁要你做出什么大事了。我只是要你打下手而已。”
　　郑彤宇好脾气道：“好好好，你说了算。”这就是默认了。姚征摸摸他的头以示嘉赏，郑彤宇便笑了。
　　郑彤宇原本预料着，姚征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会和自己有隔阂，毕竟虽说现在已经不会闹歧视什么的，但是说真的，没有直男会完全不腻歪这个。没想到姚征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完全不在乎。
　　估计姚征早就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些什么，郑彤宇想着，姚征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大老粗的爷们，但其实心思很细，观察力也很敏锐。这种人最是有城府，小事不拘，大事精明，非常厉害。

　　郑彤宇回到家里，沈衡还没回来，他坐在电脑桌前思考了一会儿，就打开PS，准备先做一个海报。自己虽然对画画音乐什么的一窍不通，但他初中的时候对PS很有兴趣，买了书来自学，在这方面他还是学得不错的。
　　既然是姚征开的口，郑彤宇就不可能拒绝，他用一个小时做好了招生的宣传海报，又花了一个小时，初步拟好了开学后Rangers的训练计划。
　　郑彤宇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正感叹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小狗也会做海报时，就听到楼下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像条鲤鱼一样一挺而起，冲出房间跑到一楼，看见沈衡正站在门关脱鞋，手里抱着几个柠檬。
　　“海棠广场外有一个老婆婆在卖柠檬，这么热的天气，真怕她会中暑。”沈衡放下柠檬，抱起了郑彤宇。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暑气，以及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混杂着柠檬的清香，糅杂成一股非常好闻的独特的男子气息。
　　郑彤宇像是一只欢迎主人回家的小狗，热情地围着沈衡转来转去，又趴在他身上嗅着，沈衡哭笑不得地道：“有什么好闻？一身汗，又没洗澡，脏。”
　　“不脏不脏。”郑彤宇自言自语，就像抱着心爱的大玩具，挂在沈衡身上不肯撒手，“你刚刚说了什么？卖柠檬的婆婆？哦，我认识她，她儿子在衣车巷卖文具的，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之前我叔叔还住在海港的时候，过年也会给他们母子俩一封利是。既然你怕她中暑，怎么不把柠檬全部买下来。”
　　沈衡用手指点点他的头，“就算帮助人，也要量力而行。”
　　郑彤宇从他身上跳下来，拿着那两个柠檬在手中把玩，一边不在意地说：“我又不是买不起。”
　　沈衡：“……”

　　最终沈衡拗不过郑彤宇，两人又折回去老婆婆那，郑彤宇豪气地买了几百块钱的柠檬，老婆婆感激得不行，连说江先生有这样的儿子真是有福气。沈衡走在他身后，帮他提着几袋子柠檬，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郑彤宇又蹦又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
　　一回到家，沈衡就先去洗澡了，郑彤宇则去处理买回来的柠檬。
　　他切了一些摆在冰箱里除味，放了半个到水壶里，然后又开始计划最近要用柠檬做些什么菜……满打满算，他起码要一天吃三个，才能在它们变得干瘪之前吃完。
　　不管了，明天拿一些去篮球队里送人吧，应该没有人会嫌弃柠檬的才对。郑彤宇用一个纸皮箱把柠檬装好，满屋清香蔓延，他陶醉地抱着箱子满屋走，感觉自己的生活简直太美好了。
　　走到浴室外，郑彤宇还语言调戏了沈衡一阵子，沈衡在里面不搭理他，他自己反而羞得面红耳赤。正准备逃离时，沈衡放在衣服篮子里的手机忽然响了，郑彤宇蹲下身，从沈衡的裤袋里面找出他的手机，一看，是别人发来的短信，上书：沈队长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郑彤宇傻眼了：今天是沈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