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王者荣耀]沅有芷兮》朴安安

50、山雨欲来04【修】

　　长安城羁押要犯的地牢被设立在天牢之下。常年不见阳光的地底潮湿昏暗，就连连接出口的石阶都遍布滑溜溜的青苔。

　　江沅小心翼翼的走完楼梯，才把自己吊着的一口气松开，用力一吸就满鼻子充斥着地底湿润腥咸的空气，没忍住自己越拧越紧的眉头。李白抱臂站在她斜跟前，与在地牢里久候的他们多时的狄仁杰对峙。

　　“江姑娘，别来无恙。”狄仁杰抱拳寒暄。

　　“狄大人客气。”江沅适才想起，她和狄仁杰的确是有好几日没见了。自七夕那夜的事件发生后，狄仁杰就终日忙着马可波罗的事情，连她和李白搬家了，都没见他抽空来道个喜。“不知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显然不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狄仁杰深以为然，但面上仍波澜不惊：“劳江姑娘记挂，暂无大碍。”虽然是他起的头，但他清楚的知道今天江沅可不是来慰问自己的伤势的。狄仁杰也不迂回，单刀直入道：“江姑娘，昨日陛下可有交代你些什么？”

　　江沅无辜的眨眨眼，毕恭毕敬道：“陛下交代我要盘问出马可先生同党的下落。”

　　狄仁杰听见江沅仍对罪犯使用敬称不满的蹙眉，本就深邃的双瞳愈发幽暗。他负手转身，无声地为江沅带路。

　　三个人在狭长的甬道里走了半晌，狄仁杰才二度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姑娘，不知江姑娘可否给我解答一二。”

　　江沅跟在李白身后，不断的改变路线避开地上斑驳的血渍，神情紧绷，“狄大人想问什么？”

　　“在下很好奇，为什么每次发生这样的事，都与你有关呢？”

　　“狄仁杰！”

　　李白骤然驻足，面色铁青地盯着狄仁杰的背影。

　　狄仁杰慢慢悠悠在铁锈斑斑的牢房门前停下脚步，转身，视线笔直地朝江沅看去。可后者却似自动免疫一般伫立原地，平静的回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个问题，我目前没办法回答你呢。”江沅无奈的耸耸肩。

　　闻言，狄仁杰只是意味不明的冲李白扬了扬眉。而站在李白身后的江沅根本看不见此时李白是个什么表情，但她估计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喀嚓。铁门上的大锁解开，被推开时，老旧的门轴艰难地扭转自己的身躯发出冗长的哀嚎。

　　江沅是最后一个走进牢房的，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一盏如豆般的油灯静静的燃烧着。她的视线稍微偏转，就看见了被五指粗的铁链打穿琵琶骨钉在墙壁的马可。往日炫目的金色发丝沁染了黑暗，狼狈的贴在他湿润的额头和鬓角。似是觉察到了她的脚步，马可波罗原本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在与江沅视线对接的瞬间展露一个清浅的笑。

　　“你要的人我们带来了。”狄仁杰冷漠地看着这个异乡人，言辞间没有一丁点温度。

　　马可波罗倒是精神，瘫坐在地上仍旧绅士的冲他颔首：“多谢狄大人肯成全我这个小小心愿。不知能否请狄大人和这位小哥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和江姑娘单独聊聊。”

　　狄仁杰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脱口而出：“不能。”

　　得到意料之中回答的异国囚犯并没有顶撞他，反而一副玩味的口吻：“狄大人连自己陛下派来的人都不信任吗？”

　　李白若有似无的瞥一眼身边因为这话绷直了身体的狄仁杰，心说这异邦的家伙果然不好对付。明明终日呆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却能猜到女帝已经召见过江沅，或许从一开始他要求见江沅，就已经预料到了此刻的情况。

　　想着，他又扭头看向江沅。比起狄仁杰的薄怒，江沅反倒自若了许多。他不清楚昨天女帝跟江沅说了什么，给了她什么指令，亦或是教了她什么方法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静，但这一瞬，明明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却让李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牵江沅落在腿边的手，搞得江沅神色莫名。

　　“你不必搬出陛下来压我，”另一边，狄仁杰也并未示弱，“江姑娘奉命而来，我自然有职责保护她的安全。”

　　马可波罗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无声的摆了摆头表达自己并不相信狄仁杰的话。

　　“狄大人，就让我和马可先生单独聊几句吧。”江沅插话，也算是给狄仁杰一个台阶下。

　　“老板娘？”李白握住江沅的手愈发用力。

　　江沅安抚地拍了拍李白的手背，将自己的手轻轻抽离，藏在袖中，朝前走了两步，以眼神征求狄仁杰的意见。

　　她料定狄仁杰不会拒绝——只要他还想从马可波罗的嘴里撬出别的信息。

　　“那我们便在外面等候。”狄仁杰面色稍冷，拂袖而去。

　　狄仁杰都没说什么，李白更没有立场说什么了，离开时俯身在江沅耳边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叫他后，才离开。

　　哐当。牢门再度关上，把牢房内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江沅没有着急跟马可波罗交谈，反倒是绕到两侧，轻轻抚摸牢房的墙壁。

　　“放心吧，这牢房的隔音效果极佳。就算是听力极好的魔种，在牢房外都听不清我们的交谈内容。”马可波罗像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换了个姿势倚在墙边，笑吟吟地看着行事万般小心的江沅。

　　江沅转身，看向牢房尽头的马可波罗，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在门里，都看见了什么？”

　　马可波罗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兴致盎然地反问一句：“门里是什么，难道江姑娘不清楚吗？”

　　回答马可波罗的是无边的静默。

　　显然，马可波罗并没有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还真没料到，只是与我萍水相逢的你，居然可能是整个王者大陆上唯一一个知道方舟核心秘密的人。”锁住马可波罗的铁链随着他的起身晃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黑暗中双眼散发着极近鬼魅的兴奋和愉悦，“那日在益州外，你是故意将天书让给我的吧。”

　　“天书残卷对海都的污染不会有任何帮助。”

　　他听见对面的少女如是说，仍旧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外显。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马可波罗的猜想得到印证，语气十分激动，“你定然有办法解开方舟核心的秘密！”

　　此话一出，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少女不置可否地挑眉：“所以呢？”

　　一句“所以呢”让马可波罗感觉像是自天灵盖上泼下一盆凉水那样冰冷。没等他用那怪异的中文回话，江沅朝前走了半步，紧紧盯着马可波罗的双眼，补充道：“马可先生，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着从这里出去吗？你盗走了长安城隐藏的大门钥匙，打开了‘门’，窥探到了神明的秘密。你觉得，陛下会放你从这座樊笼里离开吗？”

　　“你会帮我的。”马可波罗说的笃定，“因为我与明世隐有约。”

　　***

　　“李白，你还记得我对你的警告吗？”目睹牢房的铁门缓缓关闭，狄仁杰转身与身后的剑客面对面，微微眯起的双眸闪过弧光，“江沅此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李白没有应他的声。

　　因为他无法否认狄仁杰的话。如果好客来遇袭还能姑且当做是个意外，那么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根本无法用碰巧来解释。所有的事都与天书有关，所有的事都与江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扁鹊家里那场火，会不会就是江沅放的？

　　七夕那天，又是不是她与马可联手，故意声东击西放走狂铁的？

　　李白觉得，他曾无数次的靠近过真相，但都在无限接近的时候被那个人的一颦一笑给拐了回来。

　　“你想说什么？”

　　狄仁杰没有选择直接回答李白的问题，反而重重叹了口气。在仅有他们二人的寂静过道中，这叹气声显得格外突兀。

　　“感情是会给人带来错觉的，李白。”狄仁杰说的很轻，但此刻李白却听得出他话里的分量有多沉重，“我认为你应该相信你的直觉。”说着，狄仁杰背过身去，望向晦明的甬道尽头，如同窥探着黑暗尽头的猎犬。

　　接着，他提出了一个假设，让人不寒而栗。

　　“如若有朝一日她会对长安城的稳定造成伤害，你会怎么做？”

　　作为治安官，狄仁杰有自己一套辨人识人的法则。他敏锐，执着，从不会对任何人轻易放下戒心。他永远在用理性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从来没有被感情摇摆过。所以他刚正不阿，得到所有人的信赖。

　　“她不会。”

　　接收到狄仁杰投来质疑的目光，李白坚定地摆了摆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有说过，江沅的父亲跟尧天有关系，所以四舍五入江沅是尧天的人（bushi
李白目前暂属狄仁杰的阵营，跟尧天敌对，你们猜猜会不会“家暴”？？？
0611于本章结尾处补全部分更新内容，便于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