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相思》鸢尾枝

16、夫姓

　　陆先生一直找不到时间陪我出去逛，他的话实在太不能信。
　　看着林妈每天忙进忙出，我总好奇她怎么就能找那么多事情做。天气连着燥热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遇到有风的下午。那天在院子里乘凉，林妈正好在浇花，我懒洋洋的躺在凉椅上不想动。
　　我问林妈，“司晨不是南方人吗？怎么他会不太吃辣。”
　　林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小姐，我们从来不会问关于先生的任何问题，不管是什么，都是照他的吩咐做事。”
　　林妈望着我，黑褐色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她说，“先生平日里对吃的一点也不挑，只是会叮嘱我少辣或者是不放。这个家里以前一直都很冷清，先生也是偶尔回来过夜。每次回来，都会带着醉意。先生从没带过除了你以外的女孩子进来过，小姐也许还不知道，你的到来，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自从你搬进来以后，整个家里感觉一下子就活络起来了。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看得出来，先生很爱你，我在这个家五年了，很少看到他笑，更多的是冷漠，可是现在，每次看着你他会发自心底开心。”
　　“小姐，先生是好人，在我这个老婆子看来，他只是孤寂太久了。现在有你陪着他，多好。”
　　“好人。。。。。。”林妈这话到点醒了我，我从似乎来没有问过陆司晨，他在遇到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是现在，好像不需要了。因为，不管他的曾经有多寂寥，都是过去式。我会参与到他的未来，我会守护他，足够。

　　好不容易熬到去电视台报道，我特意起了个大早。陆司晨询问着要不要送我，想着让林叔送我过去方便一些，我想了想回绝道，“还是不要了，我自己可以。你比较重要，让林叔送你。”
　　吃完餐点，我回房间拿包准备出门。
　　“瑶瑶，中午等我忙完了来接你吃午饭，记得开机。”
　　“好。”我刚走到门口，发现口袋里空荡荡的，立马回过身来。
　　“怎么了？舍不得我？”他优雅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半似玩笑看着我。
　　“手机。。。。。。好像在楼上。”我小心翼翼往二楼指了指。
　　“陆先生，拜托打一下我手机。”我把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只能装个无辜的表情让他帮帮忙。
　　“真不明白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见着他在拨电话，我赶紧跑房间去仔细听着哪里有动静。难道是掉马桶了，还是我开的静音？怎么什么声响都没有。
　　我走出房间，寻思着手机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却看到陆司晨手里拿着的白色小方块，一直在不停地唱着‘花田里犯的错’。
　　“你怎么找到的，我记得昨天晚上还在房间，今早也没拿下来。”
　　“包里。”他拿起我刚放在沙发上的包，“你自己放进去的都能忘，什么时候能把自己都忘了。”
　　“哦，下次一定不会了。”我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再轻轻放回包里。
　　“那，我走了。”我踮起脚去吻他左边的脸颊，他的周围还弥漫着夏日里慵懒的气息。就在要离开的时候，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臀部往上提，我惊的立马抓住他的手。“这样就想打发我，会不会太便宜了点？”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此刻尴尬的神情，因为某人的手还很是安分的停留在我的臀部，却又丝毫不避讳。虽然只是搂着，但毕竟跟搂腰是不一样的性质。有一种，比起触电还要敏感的神经。
　　“我。。。。。。我真的要走了。”也不管什么便宜不便宜，我推开他的手，他倒也真没有把我禁锢在怀里的意思，很轻松就放手了，只是一直看着我出门，等到我走出大院才觉得那股凝视的目光烟消云散。
　　我被捉弄了。。。。。。

　　去电视台的路上，脑海里还不断回放着他搂着我的情形，脸上一阵阵绯红。前座的的士师傅好心问我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要不要送我去医院看看，我连忙说没有，脸上更是一阵火辣。顺手打开车窗让空气透飘荡在四周，才觉得心里面那股闷热感渐渐平息下来。
　　到了电视台报道的时间刚好。
　　台长姓胡，是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啤酒肚，西瓜脸，后脑勺还留着一股绑起来的及肩长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可是我刚来，地皮都还没踩到，也不知道是软是硬，还是警言慎行的好。
　　由于是新人，我被安排到一档名为‘甜心时间’的节目里，正常情况的话都在每天下午7点准时开播，具体就是和我的男搭档每期都要讲述各种各样的爱情蜜事，或者是关于亲情，友情，总结一下就是要对这个大千世界极尽所能赞美，比心灵鸡汤还要养人。其实说穿了就是录音，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就对了，空闲时间可以到其他节目去窜窜组。还好，刚刚符合大学里的播音习惯，做起来也算上手。如果想要从幕后转战到幕前，估计得下一番苦心。
　　跟台里的同事大致熟悉了一下，我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发呆，琢磨着该不该给陆司晨打个电话。时间才10点37分，他应该在忙。现在打过去，他在干什么，会不会打扰到他？
　　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不小心点出去了。我想立马挂掉，里面却传来一个很是正式的女声。
　　“路小姐吗？我是总裁的秘书，总裁正在开会，现在不太方便接听电话。”
　　‘陆’小姐？我怎么在他电话里就成了陆姓了。
　　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陆司晨的，没打错。急忙解释道，“我不姓陆，我叫亦瑶。”
　　“我没看错，路小姐，这上面写的就是‘路’。”
　　电话那头一下子传来一片紧密的脚步声，有人接过了电话。
　　“瑶瑶，我刚开完会。你都忙完了？那我过来接你。”
　　“嗯，我忙完了，有没有打扰到你？还有，我怎么在你电话里就变成跟你一个姓了？”
　　我右手手指随意在桌边敲打着，等待他的回应。那头微微无声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是没信号准备挂掉重播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冠以夫姓，来宣誓自己的主权领土完整，以便不受侵犯。”
　　桌边的叩响声渐渐停止，这下该轮到我哑口无言了。我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手指不自觉把手机贴近耳旁，一股莫名的甜味慢慢溢到喉边。
　　“我饿了，想吃饭。陆先生赶快过来吧，我在楼下等你。”纵然是听到电话里他浅浅的呼吸，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语气，我此刻却萌生出小女人羞答的心态一般，挂了电话。在座位上呆坐了好久，只为他那一句‘冠以夫姓，宣誓主权。’

　　“想去吃什么？”坐进陆司晨车里，他问我。我正动手系安全带，想说其实没饿，可这不是自扇耳光吗。
　　“陆先生。”
　　“嗯？”
　　“要不，我们去旅行吧？”我看着窗外，有人正在搭建一副巨大的广告牌。
　　背景是绿油油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跟电脑的桌面一样美，风景独好，那句广告词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奔跑吧，带着爱人，让你的身心都行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起那些和梅子，小芝，杨阳一起未完成的梦想，不禁开口，“马上就国庆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很难抽出时间。这次就当陪陪我好不好，顺带也给你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
　　我扑过去挽住陆司晨的手，很诚恳的对他提建议。
　　“陆先生，好不好？”
　　他闭着眼睛，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好像有点累。我立马坐到他面前，覆上手指很没力度的帮他请按着穴位。
　　低低的问，“好不好？”
　　“你这个手法按下去估计我得进医院了。”他拿下我的手让我在位置上坐好，“瑶瑶，你难得要求我一次，我很乐意，又怎么忍心说拒绝。”
　　“那我们去吃饭吧，这次是真的饿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