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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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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薰醒来时,便发现桌上有一封信,看得出那是安府惯用的信笺。
她细细看了看封口,便拆开信,其间是一张翠青色的信纸,一看便是之暄的风范无疑。
信中大半是堂兄妹的问候,只在言语间略略提及安府的状况,即便如此她也猜得出来那边的近况不大好,即如昨日之事,安府也是常常面对。
提笔打算回信,却不料房门被突然拽开,来不及收拾桌上纸笔,便将其随意塞入堆叠的书册。
抬头一看,是千夜羽,他今日身着白色长衣,外边套了一层薄薄的灰色纱衣。
眼见薰不说话,他便落座,拿起茶壶倒水,动作流畅而自如。
“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半天才想起冷下语气。
“来通知今日下午练剑。”羽的眼神落在屋内的摆设上,“顺便来拜访姐姐。”冲着她笑了笑。
她不打算接话。
“薰这的书可真不少,可否让我看看,”说着便上前去打算翻看。
“羽说笑了,我这里可没什么——”薰瞥见他指尖停在那张方才塞入的信笺上。
两人眼神交错。
“别动。”她缓缓念出。
一时死寂,徒留窗外风呼啸过竹林的声音。
羽依旧纹丝不动。
“是对姐姐怎样重要的信件,才会这般重视。”他将语气放得轻巧,眼神却露出与之相背的阴鹜。
“你多心了,来往书信,有什么重要之处。”压低语气。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来?”那人回道。
一时没弄懂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来,既然来了,又为何记不清,既然记不清,又为何看得透,既然看得透,又为何放不下,既然如此,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风呼啸在耳畔。
“你为何要回来,你不知道回来的处境只会差不会好吗,好歹那边还有个别人替你打算,”他指了指信,“到这里可就是无人可想无人可靠的地步了。”
“够了。”眼神直直望向他,那日练剑时的怒火此时涌上心头。
“我们都把话放开了说,千夜薰,你来的那日我提醒你,习剑那日我故意激你出手与你警告,那日澜不打算带你去那里时我告诉你,我在饭桌上再次提醒你,若不是念及故时情分,有谁会和你说清?”
“无需你说——”
“——你以为你早知道,不,你不会知道,这府里这般大,连阿衡知道的都比大多数人多。”羽此时的表情与平日可见时判若两人。
“所以,姐姐,无论你有无目的,这里的目的,都比你想得到的远远强得多。”
“多谢提醒。”她报以苦笑,欠下身去。“好走不送。”
眼神迷离起来,像有什么雾气弥漫不散。
门被摔上,脚步声远去。
像是要瘫倒在地,却还是看着门外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能有什么目的呢,连回忆过往的权利都被剥夺而去,连可供依赖的物件都被弃置,连血脉相连的亲戚都不过是陌路。
仰面而笑,泪水却滑落至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