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年》离玊小生

4、二世

　　第三章二世

　　夜空星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位姐姐唱的真好听，比那妖界的妖师唱的都好呢！”
　　伊人闻声转过头，好明亮的一双眼睛，封尘缘的眼睛。

　　这一世，是你找到我了，尘缘。

　　“是吗？比那妖师都好？”
　　“当然，我从不说谎的。”
　　“好可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是蛇族世子，晏席。”
　　“晏席……真好的名字。”
　　“对呀，是娘亲帮我取的。”晏席靠着伊人坐下。
　　“可有字？”
　　“还没有，父王说等过了三百年一次的天劫再取。”
　　“还没有过天劫？”
　　“嗯，马上就到了。”
　　“害怕吗？”
　　“怕？我可是蛇族世子！怎么会怕！”
　　“晏席，不在妖界好好待着，怎么会在这？”
　　“这不是今晚天气好吗，你看这夜空，多美。”
　　“是美，估计这天庭今晚有宴会呢。”
　　“姐姐怎么称呼？”
　　“伊人。”
　　“伊人，就是刚刚姐姐唱的那首，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没错。”
　　“好听，歌好，名字好，姐姐也长得好看。”
　　“多谢，不过这么晚了，这妖界后山还是不要待了，快回去，省的一会蛇族该派人出来找了。”
　　“找？他们才不会……”
　　“不会？”
　　“嗯，因为，娘亲，是父王纳的小妾……蛇族……蛇后有个儿子，父王因为喜欢娘亲才封我为世子的……蛇后又威望很高……蛇族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这世子，当的徒有虚名罢了……他们又怎么会专门派人出来找我……我死了，或是怎么了，他们才高兴吧……”
　　“怎么这样说……就算这样，也要快点回去，娘亲也需要你陪呀。”
　　“娘亲……娘亲……才不需要我陪……”
　　“这妖界一天，人间一年，天界一个时辰，不如姐姐随我去天界玩玩。”

　　仙阁

　　“你这矍铄老人，最近可好？”
　　“哈哈，黄口小儿，胆子不小，尽把我这仙阁，当作你妖界后院了！”
　　“后院，那可不敢当呢！”
　　目光向后一瞥，“这位姑娘是？”
　　“哎，对了，这是伊人，我的新朋友。”
　　“伊人……伊人……”
　　“怎么了？”
　　“没什么……你这次来，又想捣什么乱！我这仙阁上次差点被你用那乱草埋了，今日，又想怎样？”
　　“大仙可别这么说，我一黄口小儿能干什么……顶多……顶多是……”
　　“顶多是废了我这仙阁不是？”
　　“大仙……上次实属无意之举……我怎知那乱草长得那样快……”
　　“不快……还怎叫乱草！”
　　“嘿嘿嘿，大仙莫生气，莫生气嘛……”
　　“不生气也好办，我们来下盘棋，若你赢了，我便不再跟你计较，你若是输了，哼哼，我那仙阁后院可还有一堆乱草没清理呢！”
　　“一言为定！那伊人姐姐，今日，就劳烦你为我们数棋了！”
　　“无妨。”

　　“不下了，不下了……这棋赢不了了……大仙，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回妖界了！”说罢，一把推开那棋盘，头也不回就朝着妖界结界跑去“矍铄老人！我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呀！伊人姐姐，快跑呀！”
　　伊人站起身，行了个礼，“今日有劳仙君了。”
　　“不碍事，不碍事，晏席那孩子我喜欢，性子直爽，不似天界那些个老东西们，一个个人模狗样，装腔作势的，看着就叫人烦。”
　　“那伊人先走了。”
　　“慢走不送，下次再来。”

　　“伊人姐姐怎么那样慢，那大仙没说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姐姐不知，那乱草好种，清除起来可就不容易了，那乱草颇像人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声”的感觉。不知有麻烦呢！”
　　“呵呵。”掩着嘴笑起来，“怪不得仙君那么不待见你。”
　　“是呀……姐姐，一同去妖界，还是？”
　　“我习惯住人界了。”
　　“那我明日再去找姐姐。”
　　“好。”

　　“这步棋可不能这么下。”
　　“烦死了烦死了，下个棋都这么难……”
　　“下棋要有耐心……”
　　“姐姐……别下了，你看着大街小巷的多热闹，走，我们去看看！”正要走。
　　“回来，要不好好下棋，你就等着去清除那后院乱草吧。”
　　“唉……也就这个能威胁我……”

　　一个大大的懒腰
　　“啊！下了一天了，姐姐可容我休息会了？”
　　“休息吧。”
　　“哎呀！”晏席一屁股坐在床上躺上去“姐姐的床可真舒服。”
　　“要去街上转转吗？”
　　一句话来了精神“好呀！”

　　“我们放盏灯吧！”
　　“嗯。”答话的人轻轻点头。
　　“写什么？”
　　“随便吧。”
　　“那便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姐姐觉得如何？”
　　“无妨。”
　　“那我便松开了。”
　　孔明灯，随着夏风的轨迹，缓缓升起，飘然而去。
　　“你该回妖界了。”
　　“那明日我再来。”
　　“好。”
　　目送那人离去，转身。
　　“老板，再给我一盏灯。”
　　“好嘞，姑娘等等，马上就好。”
　　伊人拿着那纸条，写什么呢……
　　夜空又多了一盏灯，伊人在湖边默默祈祷。

　　那灯，只有九个字“封尘缘，伊人永世追随。”

　　“哈哈！矍铄老人，我看这下一步棋你还怎么下！”
　　“罢了罢了，我输了，怎么，这才几天没见你，棋艺尽长进了这么多？”
　　“哈哈！这不都要多谢伊人姐姐吗！”
　　“原来是伊人教的，我说呢，难怪进步的这么快。”
　　“怎么？你跟伊人姐姐下过棋吗？”
　　“没有，只是看伊人清秀的样子就觉得懂的一定不少！”
　　“对了，伊人姐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大仙说……你看你能不能……”
　　“我知道了，你们聊。”

　　后院，伊人摘一株乱草，这乱草，生得真红，红的茎，红的叶，只是无花，也对，乱草罢了，要花做什么？这满院的乱草，看着倒也不错，难怪仙君不急着清理。伊人的白衣，后院的红草，甚美。

　　四日后

　　“仙君今日独叫我来，有事？”伊人坐于凉亭。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待着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伴罢了。”
　　“晏席他……”
　　“哈哈，那小孩只会闯祸，聊天什么的，还是要找个正经人来。”
　　“仙君言重了。”
　　“我听说，你本是一方冤魂。”
　　“是。”
　　“当年，是谁解的你的封印？”
　　“相柳。”
　　“原是他……”
　　“那那晏席莫非是……相柳的转世？”
　　“没错，是第二世。”
　　“二世……你已经陪了他两百多年了？”
　　“若是按人界的时间算，大概是了……”
　　“我听闻他被罚亿世。”
　　“不过是亿世，伊人也陪的起。”
　　“罢了，年轻人的世界呀！”
　　伊人望向远方，“仙君，看这天气，是要下暴雨吗？”
　　“大概……大概是的。”

　　“这雨真大。”
　　“嗯。”
　　“不知晏席可怕打雷……”
　　“怎么说他都是蛇族世子，别把他惯坏了……”
　　“对了，仙君可知晏席的天劫是什么时候？”
　　“这……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看着大雨突然就想起来了，仙君可否透露？”
　　“这……罢了……实话跟你说吧，今日，便是晏席的天劫了……”

　　“……今日，便是晏席的天劫了……”
　　五雷轰顶

　　把一切都设计好……一切都……不知道……

　　晏席，绝不能有事呀！
　　伊人冲出那结界，妖界，近在眼前。
　　一片黑，仿佛暗不见底，“还好你刚刚不在……要不然，我丢人可就丢大了……”
　　“晏席！”
　　黑暗中……一个虚弱的声音。
　　“别过来……我现在的样子……怕是要吓着你了……”
　　“无妨……”
　　“可是我介意……”
　　“晏席……”
　　“呵呵……”暗中的人笑了，“其实，这不过三百年的天劫而已，我本是能躲过的，都怪这个小畜生……”从暗处跑出一只黑兔，“都怪它……”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虚弱，“蛇……作为蛇……怎么去救了一只兔子呢……真是……”
　　“晏席……你……”
　　“伊人……我……可能熬不过今晚了呀……哈哈……咳咳咳”猛地咳起来。
　　“别胡说……”伊人捂着嘴，抱起兔子倚靠着大树坐下。“不管什么时候……有我陪你。”
　　“……伊人……给我唱歌好吗？唱……唱那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唱的……我好想听呀……”
　　“好，我唱，你要好好听着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沚。

　　“伊人……下一世，也要唱歌给我听呀……”
　　“下一世，再下一世……伊人只唱歌给封尘缘听……”

　　又走那黄泉道，又喝那孟婆汤，忘记，又记起，然后再忘记。

　　经历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