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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谢家兵书堆如山 ...

  •   谢氏府邸乃皇帝所赐,座落于京都城南,地段有点偏远,显有人来,门前用白色小卵石铺道路总有几分冷清。

      刘琛驾车而来,撩开车帘出来,站着车上抬头望向门前匾额,只见牌匾黑底金字,上书两字:谢家。

      笔迹刚猛有力,有棱有角。

      刘琛下车,叩门。

      应门的是一个十岁男孩。

      那男孩一脸忠厚,摸着头笑嘻嘻的问:“公子找谁?”

      刘琛看小孩憨实,不由笑道:“我是梁郡刘琛,想要拜会谢小姐。不知她可在家?”

      那男孩连忙应道:“在的!公子请进。”

      男孩把刘琛让进府内,又转身关门上闩,才开始走在前面领路。

      皇帝赐的这座府邸面积宽敞,亭台楼阁,假山鱼池,都是现成的。谢燕归住下后也没重修,只全面打扫了下,看着干净整洁舒爽。

      一路走来,刘琛没有碰到一个丫鬟小厮,不禁纳罕:“小兄弟,府上的下人呢?”

      男孩停下脚步,摇头道:“下人?府上没有下人。”

      刘琛一怔,这么大的府邸,没有一个下人,有点匪夷所思啊!

      男孩把刘琛带到一个花园内,便飞奔向亭子,大喊:“阿姐,有个叫刘琛的公子找你!”

      ***

      坐在亭子内的几人回头,见谢衡跑得欢快。他的身后是慢步而行的刘琛。

      亭内一共也就四人:燕回,谢敞,余叔,梓姑。

      燕回和谢敞在看书,余叔在学沏茶,梓姑在刺绣。

      谢衡是燕回族弟,此时见他跑来,燕回笑道:“阿衡真棒,过来先喝杯茶,然后继续到前面守着!”

      今天是谢燕归休沐日,谢衡要第一个见到兄长,主动担任应门生。

      谢衡匆匆喝了杯茶,又跑到前面去了。

      刘琛风度翩翩走来,见几人不是看书,就是刺绣沏茶,笑道:“几位好惬意!在看什么书?”

      燕回笑道:“刘公子能来,使寒舍蓬荜生辉啊!阿敞,去把皇帝昨天赏赐的茶叶拿来款待!”

      阿敞应下,正要离去,刘琛拦住,指着余叔泡的茶,道:“这案上的茶就好,不必再另拿了。”

      燕回笑道:“刘公子不知,余叔在学沏茶,用的茶叶都不是新鲜的,不好招待人。”

      阿敞去拿茶叶,燕回从桌案上随意拿了本书,递给刘琛,说:“刘公子也看本书吧。不然闷得慌!”

      刘琛坐下,见余叔沏好了茶,放在鼻尖嗅了嗅,一摇头,手一扬,茶水正好泼到花盆内。

      倒掉之后,余叔没有气馁,继续泡茶。

      刘琛又看向梓姑,十六岁模样的少女,容貌仅是清秀,此时正在刺绣,很专注,自他进来到现在,头没抬起来一次。

      刘琛环视一周后才看了手中的书,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司马兵法。

      《司马兵法》是大梁开国皇帝司马胤所写,记录了他征战沙场经历的所有故事。

      刘琛不觉奇了,难道阿回现在看的是这类书?

      他站起身,走到燕回身边,问:“阿回看的什么书?”

      燕回道:“《百战奇略》。我快看完了,你要看的话得等我一会儿。”

      刘琛奇道:“你整日看的就是这些?”

      燕回道:“我哥书房放的全是这兵书。呃,我忘了,你是文士,你是不是想看诗词一类的?”

      这时阿敞回来,把茶沏好,递给众人后,便埋头继续看书。

      刘琛摇头,笑道:“这个很好。”

      ***

      一会儿,谢衡又领来一人,是萧赟。

      阿敞见是萧赟,冷哼一声,头一偏,也不让座看茶,继续低头啃书。

      燕回倒是不计前嫌,让座倒茶,态度还算和善。

      阿敞昨天的三十拳揍得狠,都疼在骨头里,萧赟脸上身上倒找不到痕迹。

      萧赟昨天回家躺在床榻上反省了下,深深感到自己前日退婚这事做错了,知道今天谢燕归休假,便特来府上赔罪。

      燕回听明来意,也扔了本书给他,道:“我哥还没回来,你先看书打发时间吧。一切,等我哥回来再说。”

      萧赟以为是本闲书,随意瞥了眼书面上的几个大字,不由一怔。

      怎么给看的是《尉子兵法》?

      燕回察言观色,见他面色变幻莫测,也猜不透他心思,只认为书不好,不由囧然一笑,解释道:“我哥本是个武将,家里书房里全是这类兵书,你要不喜欢,就不必逼着自己看了,坐着喝茶吧。”

      萧赟不由问道:“你看的也是这些?”

      燕回点头。

      萧赟又问:“你看得懂吗?”

      燕回答道:“有的能看懂,有的看不懂。”

      这时,刘琛笑着接道:“阿回能看懂一点,天资已算不错了。”

      萧赟一惊,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陌生男子。

      这男子生的儒雅俊美,眉宇间风流尽显,有名士风雅之姿。

      他刚才进来时,只和燕回说话,竟没注意到亭内还坐着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这男子唤燕回阿回,可见交情不浅。

      莫名的,萧赟心中升起几丝烦躁,问:“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刘琛笑道:“梁郡刘琛。刚才听公子所言,可是兰陵萧氏子弟?”

      萧赟点头:“不才正是兰陵萧氏萧赟。”

      刘琛笑问:“不知御史大夫萧覃是公子何人?”

      萧赟道:“是在下的祖父。”

      刘琛点头:“原来如此。”

      ***

      正在此时,阿敞看书有了疑难,随口问道:“阿回,你看这句是何意?”

      燕回丢下手中的书,凑过去看了一眼,道:“大概意思是说,用兵时要迷惑对方,来个出其不意的制胜法。你看,这句‘坤下兑上’,所谓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并为坤,坤为地,有泽水淹及大地,洪水横流之象。嗯,应该是指敌方已经达到不能自控的混乱局面,我方应趁此良机,来个似打非打,一举攻破!哎呀,我也说不明白,你把这句话记在纸上,等我哥回来问他!”

      阿敞闻言,果然把那句话记在旁边纸上,并附带上自己和燕回的理解。

      燕回回到座位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

      萧赟惊奇刚才的对话,望向燕回,见她旁边也有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那上面记的,也是等着问谢燕归的?

      萧赟在这一瞬间觉得,燕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别的姑娘学习琴棋书画,她则学习武功兵法;别的姑娘温柔贤淑,她则爽朗豁达。

      就好比此刻的待客之道,也是不同的。

      在别处,是客随主便,主客分明;这里宾至如归,随意惬然。

      就像此时,感觉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搬着凳子拿卷书,坐在院落里读。

      想到这里,萧赟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像这般女子,是个奇妙的女子。

      娶回家,也是个奇妙的妻子!

      他多少后悔了!

      他那个爱了几年的女子,此时竟想不起来有哪般好?自己又爱她什么?

      坚持几年的爱,一下子变得虚无起来!

      似乎自己从未爱过!

      或许,他本就没有爱过!

      ***

      “阿姐,大哥回来了!”

      谢衡兴奋地叫着,跑的飞快!

      “哥。”燕回放下书,站起来。

      亭内几人也都停下来手中的工作,看向花园的入口。

      谢燕归牵着谢衡的小手,一身轻松,笑容可掬。

      谢燕归见有客人,忙道:“请两位先到客堂里坐。阿回,备茶!”

      ***

      谢燕归撩起衣摆,坐在主位,笑道:“两位请坐。”

      萧赟和刘琛告谢,找了座位坐下。

      在他们座位附近处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帖,以隶书写着四个大字:浩然正气。

      字迹和门前匾额一样,遒劲有力。

      燕回沏好茶,给每人倒了茶后,便挨着阿敞,坐在他的下首。

      谢燕归问:“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两位此来有何贵干?”

      萧赟盯着茶,神色有些恍惚,慢了半拍,待回过神来,刘琛已经笑着道:“在下今日只是拜访而来。这位萧兄倒有事,谢统领不妨问他。”

      谢燕归少年离家参军,一去便是十年,他回到京都也才两月,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问萧家,与自家妹妹联姻的男子,萧家选的是谁。

      此时听到这位公子姓萧,突然便想起这事,不由打量起萧赟来。

      萧赟倒长得一表人才,有世家公子的风度。

      不过,在谢燕归看来,容貌倒是其次,他选妹婿只有一个标准:品德好,待阿回好。

      谢燕归打量完人家,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只问:“不知萧公子所为何事?”

      萧赟道:“在下是来赔罪的。”

      谢燕归不解:“萧公子得罪过我么?我怎么不记得?”

      萧赟一惊,这才知道谢燕归还不知道退婚的事。他不由望向燕回,眸中带着感激和惊喜。

      ***

      阿敞坐在一旁,冷冷开口:“阿归,这小子前天退了阿回的婚事,今天后悔来赔罪呢。”

      谢燕归听得脸色一凝,问谢敞:“前日你接阿回晚了,可是为了此事?”

      阿敞冷哼:“可不就是这件事!”

      谢燕归看燕回一眼,见她面上无喜无怒,猜不出情绪。

      谢燕归右手敲着桌案,斟酌道:“既然已经退婚,那你和阿回的婚事就算了吧。按萧谢两家的族法,婚约延续下一代。”

      萧赟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燕归眼皮一掀,问:“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赟有些紧张:“我收回前天的话。我愿意娶燕回为妻。”

      他话音刚落,客堂便有一人发出一声嗤笑。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刘琛摇着扇子,悠悠道:“萧公子这话说错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萧赟没想到拆台的不是阿敞,而是刘琛,不由蹙眉一怔。

      萧赟一撩衣摆,跪下道:“我后悔了。我不想退婚,想娶阿回,还望谢兄成全。”

      没有预料到会如此,谢燕归不由一愣,问燕回:“阿回以为如何?”

      此情此境,燕回也是意外,不过她对萧赟没有喜爱,也因此也不愿把自己托付给他,只有淡淡道:“刘公子说的不错,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阿回与萧公子的婚事早在前天便已解除。按哥哥所言,萧谢两家的婚约延续下一代。”

      萧赟颓然倒地:燕回这句话,把他打回地狱!此生他再无机会!

      在这瞬间,他的心仿佛空了一般。

      他想,这件事会是他毕生最为难忘的一件事!也会是今生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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