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暴走十年炮》渔夫G

12、Chapter 12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纲吉举目茫然。

　　分割了白色与绿色的墙壁，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味，显示屏上『手术中』的标识，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纲吉他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医院。

　　未来的他，就守在这间手术室外?

　　这样的讯息无论如何都会使人产生不妙的联想，何况，纲吉能从走廊两侧的窗看出此时正值午夜。

　　不妙的预感越加强烈，然而除了等待，他做不了任何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发现噪音来自腕表，纲吉瞥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白天与黑夜的差距让他意识到自己正位于被黑暗所笼罩的另一半球，他的地理学得不太好，无法从中推算出他所处的位置，但未来的自己最可能处于意大利。

　　是，作为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纲吉』正在经历的未来。

　　里面正被抢救的是很重要的人吧?

　　背脊靠着墙壁，纲吉低下头，他不知道里面的是谁，却不由得想——

　　为什么在里面的，不是自己呢?比起身边的人被伤害，比起重要之人因保护他而受伤，他宁愿承受一切苦痛的是自己啊。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太不负责任。

　　纲吉叹了口气，垂下头安静等待，他不知道手术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焦虑之余，心中也开始猜测正在做手术的是谁。他不愿意去揣测那些名字，却有点奇怪:为什么只有他在这?

　　……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吗?还是……里面的人只有他认识?

　　纲吉的心蓦然疼得缩起来。

　　嘎吱。

　　抬起头，纲吉望向开启了一条缝隙的门，眼睛不自知地泛着红，就像是某种凶兽。

　　只探出半边身子，戴着口罩的医生略显瑟缩的神色外看到纲吉时明显一松，左右看看找不到那个令他恐惧的男人，他松了口气从门后走出。

　　『抱歉。』

　　纲吉看着中年医生走到面前，拉下口罩，一字一顿说着他还不太熟悉的意大利语，内容千篇一律，目光中是习以为常的劝慰。

　　『我们尽力了，节哀。』

　　……什么啊，什么尽力了?他甚至还不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是谁，怎么就『尽力了』呢?为什么他会难过?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时针与分针轻轻搭在一起，五分钟。

　　看着眼前的亚裔少年变成了那个令他恐惧的男人，中年医生惊讶之余，畏缩地往后退了两大步。

　　「结束了?」

　　「是、是的!」医生难免紧张，心中又不免怜悯，他看得出来对方是个有权势的男人，年纪轻轻有此成就很难得，意气风发时忽然经历亲人离世，忽然爆发也可以理解。

　　但同情归同情，这种人对他这种小医生来说最危险，若被迁怒就完蛋了「请、请……」

　　似乎后知后觉地露出一个笑容，男人温和道「抱歉，之前是我失控了……结束了，是吗?」说到后面，男人脸上流露出极深的哀痛。

　　「是的。」

　　舒了口气，中年医生被男人的笑容安抚了，甚至忘了之前被提着领子满含杀意地威胁的事，推心置腹地安慰了几句，在男人微笑着应了几声后，马上把男人从心中的黑名单上清除了。

　　于是当男人提出『能让我们两个单独待会吗?』时，中年医生干脆的带走了所有护工，并慷慨地表示男人待多久都行。

　　婉拒了中年医生帮忙包扎双手的建议，当只剩下他一个，男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失去温柔优雅表象的面孔冷漠地令人心惊。

　　手术室已经被清理干净，所有血迹都被清理了，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显示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手术。

　　手术台的遗体上被盖了白布，男人却知道底下是具怎样破败的身躯。

　　俯身抱住台上的躯干，有液体扑打在白布上。

　　「……对不起……」

　　喉咙中泻出多年未见的哽咽，男人紧紧收拢手指，白布上很快晕出一片黑红，喉头压抑着痛失所爱的悲哀「……对不起……我……没办法……」他可以怨恨他们，却连报复的力气都没有……对不起……

　　纲吉失神地站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悲哀，明明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Boss?」

　　「啊，是。」习惯性露出微笑，纲吉的脑海深处依然是医院深夜的走廊。他听到女孩忐忑的询问「Boss会讨厌我们吗?」

　　讨厌?

　　……啊，怎么会讨厌呢。

　　眼中稍稍有了点光彩，纲吉终于对上少女的双眼，他看清里面的惊恐与担忧，便温和地笑了笑「不会的，库洛姆。」讨厌不起来的，因为他们，他才站在这里，他才努力至今，努力去承担黑暗，成为一个合格的大空，所以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吧。

　　……他成为大空的理由。

　　让胆怯，软弱，毫不出彩的一无是处的胆小鬼，成为有人陪伴的大空，这样的大家，他怎么讨厌地起来。

　　库洛姆立即松了口气。

　　「那，Boss你遇到了什么呢?我看到——」

　　纲吉笑容一顿，他再次回忆起那条空旷的走廊，以及那句带着虚假宽慰的『节哀』，被莫名的悲哀攥住了心脏「他……说了什么吗?关于他正在做的事?」即使知道不太可能，纲吉仍问出了口，他迫切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未来的Boss——」

　　「库洛姆。」

　　六道骸打断了库洛姆的话，他淡淡地看着纲吉，觉察到主人内心深处的动荡，骸枭老老实实趴在他身边，动也不动地充当毛绒玩具。「你看到了什么，沢田纲吉。」

　　「……什么，都没有。」

　　沉默着，纲吉露出有点怪异的微笑「如果知道了就好了。」那他就不会那么迫切了，可惜他不会有下一次机会。感觉上，穿越时空的危险远远及不上希望知晓真相的欲望呢。

　　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情，过了一阵，纲吉就心神不宁地告辞。

　　「骸大人……」

　　「没事的，库洛姆。」按了按额角，六道骸向后靠去，背脊撞上不算柔软的沙发背「一点事都没有。」说着，他脑中却闪过不久前听到的那句话。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眼神变换着，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挺直的背脊，目光中含着无法解脱的疲倦『我累了。』

　　……那是，什么意思?

　　午后的热度正渐渐消散，纲吉停留在了并盛边缘的小公园，他暂时不想回去，也不想这副模样被人见到。

　　小公园里空无一人，纳兹被放了出来。

　　无意识地抚摸小家伙的脑袋，纲吉多少有些理解世上为什么会存在毛绒控，毛茸茸的一团抱在怀里，温暖又柔软，确实容易让人心情好起来。

　　「嘎嗷～」

　　纳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乖扬着脑袋让纲吉抚摸，不时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如果纲吉停下来，它就用脑袋蹭蹭纲吉的手，表示自己还要。

　　纲吉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在跟你玩啦，纳兹。」戳了戳它的脑袋，纲吉终于笑出来，把小家伙举到视线齐平的位置「反正都见不到了，除了放宽心，我什么都做不了对吧。」

　　「嘎嗷～」

　　眨巴眨巴眼睛，纳兹伸出舌头舔了纲吉一口。

　　「跟你说正事呢，哈哈，别舔，噗，疼的——唔!」正跟小家伙闹腾，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大力，纲吉冷不防扑倒在沙地上，吃了满口的沙子「咳咳，谁……贝斯塔?!!!」

　　看清把他从秋千上撞下来的罪魁祸首，纲吉失声，慌乱地左右扫了一圈，确定没有生人，才道「你怎么在这?XANXUS随便放你出来的?」在大街上出现一只大型食肉动物，整个并盛都会沸腾的好吗!

　　贝斯塔懒洋洋地瞥了纲吉一眼，让他产生被鄙视了的错觉。

　　「……XANXUS让你来的?」

　　看到西边晕染的薄红，纲吉这才发现他已经在小公园中待了整个下午，于是口气一转，脸色有点微妙道「不会是因为晚饭吧?」好像他只和妈妈说了午饭不回去，所以为了准时开饭自己又懒得动，XANXUS才让贝斯塔来找他?

　　贝斯塔的回答是咬住纲吉的衣领。

　　「……」

　　这是他答对了的意思吧?对吧?对吧?!能不能不要老是让他把『吃货』和XANXUS搭在一起?感觉真的很诡异好吗!

　　贝斯塔一甩脑袋，把陷入碎碎念的人甩到背上，走两步颠了颠重量，它觉得对方简直轻得不像话，于是认可了自己想到的把人驮回去的想法。跑了两步，爪子一用力，在墙壁上几下借力，就跳上了房顶。

　　「嗷～」

　　被丢下的纳兹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居然把它主人抢走了?这太过分了!!

　　涉及到『原则』问题，小家伙立即爆SEED，漂亮的大眼睛燃起火炎的色彩，撒娇似的吼叫也变得充满威严：连主人被抢走了都无动于衷，它就不是天空狮子纳兹了!!

　　被贝斯塔一路颠簸，纲吉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在贝斯塔停在家门口，然后看清陷入混乱的家的时候，更是把之前的惆怅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聚集在家里啊喂!!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

　　「阿拉，纲君你回来了?」

　　以大乱斗为背景，奈奈笑得一脸轻松，像是完全不在意家都被自然灾害们打架弄得快塌了一半似的。

　　「……」

　　妈妈你为什么能那么镇定啊喂!!

　　扶着脸颊，奈奈看起来有点困扰「纲君回来就该做饭了呢，可是……」她看着将要被波及的厨房以及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的客厅。「啊，大家很有活力妈妈很欣慰呢。」

　　「……」

　　妈妈你这已经不是天然了吧?!纲吉眼睁睁看着守在旁边的XANXUS在奈奈『无法准时开饭』的话说完后，被刺激地加入战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当XANXUS掏出枪毁了一整面墙壁时，他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混蛋!!!都给老子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他的房间啊啊啊啊啊啊!!!!

　　爆了死气纲吉红着眼睛扑进了战局，然后及时赶到的纳兹也加了进去，于是现场反而更加混乱，变成了彭格列十代组和Varia组的大乱斗。

　　「阿拉，纲君也很精神呢。」

　　喃喃地说，奈奈又是困扰又是开心，可是男孩子们活跃地毁了房间，她就没办法准时开饭了吧?

作者有话说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