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三少爷》小李飞侠

14、第 14 章

　　十四章不堪回首

　　祥婶说着叹了口气，“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南宫府败落，三少爷差点溺水身亡，夫人重病卧床不起。
　　”
　　“相公的转变说不定和这种种变故有关。”将手中的空碗放下，仍未察觉自己刚刚喝下的是苦苦的药汁，大眼睛望向祥婶，渴望听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也许是吧。”祥婶抬手揉了揉眼眶，眼中的水珠才没有落下来，“一年后夫人走了，少爷只是流泪，一声都不吭，眼睛看向二夫人的时候总是闪着凶光。之后的事情少夫人想必略有耳闻，大少爷和二少爷双双暴毙而亡，三少爷从那以后整整半年没有开口说话。当时失魂落魄可怜的样子，唉，谁见了都会心疼。”

　　依依忍不住陪着叹息起来，“当时相公也不过十二岁吧！”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吃人的怪物了呢？
　　若他真的凶残狠毒，亲手弑杀两位兄长，又何必为此伤神搞得自己落魄不堪。

　　祥婶避而不谈两位少爷的死因，依依也不好再详细追问。

　　见她兀自沉思起来，祥婶端了空药碗准备离开，一脚踏出房门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少夫人，刚刚有府上的丫鬟送来消息，表少爷生了病，少夫人有空最好去探望探望。”

　　“表哥病了，很严重吗？”依依这才收回恍惚的神思。

　　“不是很重，好像是感染了风寒，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依我看少夫人明日再去也不迟。”祥婶说完走了。

　　依依走到门前，望着西方天空中唯一的星星，选择了听从祥婶的建议。

　　在外面逛荡了一整天，好晚了才进家门，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她房中去，半路碰上一个人，借着月光认出是喜鹊，却见她一脸泪痕，“喜鹊，是不是依依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了？”

　　喜鹊一见是他吓得倒退三步，慌忙摇头，“没事，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别过来，别吃我！”

　　见她吓得不轻，胡言乱语，南宫勿离不敢靠近，转身离开，回头瞧见喜鹊逃命似的跑掉了。

　　害怕依依真的有事，快步赶到了梅园，远远的望见屋内透出的烛光，心中有个角落一暖。

　　将房门推开一道缝，灯下的人手支着头，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样子看得他一阵心疼，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转身关门，动作已经够快了，却还是不小心让夜风跑进来将她惊醒了，“你回来了！”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期盼，她的眼睛此刻一定十分明亮动人，回眸正想验证自己的想法，烛火被吹的一阵摇曳，在两人眼眸碰触的瞬间熄灭了。

　　“呀！”小小的被惊到，她连忙起身去寻火石。

　　“不用了。”明明有几步的距离，他却一步来到近前，害她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小手拍着胸脯压惊。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难道是在等他。

　　“今天白天睡得太多了，一时睡不着，起来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原本的打算是一边看一边等人的，怎么就睡着了呢？她垂着头，怕泄露了心事。

　　“哦。原来如此。”心中小小的失望让他的口气有些意兴阑珊，“既然困了，赶紧睡吧。”

　　“你，你要睡这里吗？”问得太过小心，让他不由得猜想她是想他留还是要他走？

　　“不了，我来看看你，这就走。”

　　“哦。”声音中有一丝失望，让他的脚下一缓，“怎么，不想让我走么？”

　　没有回应，月光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南宫勿离有些后悔，应该让她把灯点上。那样他就可以看懂她的回答，不用自己瞎猜了。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不想喽。”适当的厚脸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她依然不语，垂着头立在床畔。大手揽上她的柳腰将她圈进怀中，抱紧她的同时没忘记顾及她受伤的手臂。
　　“还疼吗？”故意在她耳边轻语，手臂上的重量果然加重了不少，如愿得让她瘫软在自己怀中。

　　感觉到她轻轻摇头，向下寻到微微喘息的朱唇，紧紧得封了个密实。

　　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依依被他的举动吓着了，伸手推拒。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挣扎，放开了红唇，急促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搅乱了她的呼吸。

　　“我，怕疼。”那种被撕裂般的疼痛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轻笑起来，“我保证，这次肯定不疼。”轻柔的言语吹起她鬓边的青丝，划过腮边，有些痒。

　　“真的？”
　　“真的。你不信的话，试过就知道了！”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人顺利拐上了床。

　　食髓知味，天知道他这一天忍得有多辛苦。那些商铺的帐虽然都查阅了一遍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她的妩媚动人。如果今晚走出了这个房间，相信今晚肯定彻夜无眠。

　　云住雨收，他将她搂在身前，舒服得不想动弹。

　　伸手轻轻摩挲她细如凝脂的面庞，轻声问道“怎么样，不疼吧？”

　　听出他话中的戏虐，害她红了脸，不肯应声。

　　在她腮边轻轻啾了一下，“再不开口，我可要继续吃人喽！”

　　“相公？”柔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怎么了？”

　　“你，真的吃了人么？真的吃了大少爷？”她心中的疑惑在肚子里转了一天，百转千回，已经疑惑得不能再疑惑，若是不问清楚，她的肚子都快被疑惑团撑破了。

　　从来没有人敢问出口，他有些佩服这个傻丫头的勇气，收了玩笑的心思，乖乖躺在她身侧，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有人亲眼看到我吃了南宫二少爷的肉，不是吗？”这样还不算吃人么。

　　“可是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同样是兄弟手足。

　　“大少爷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姑且不论他是不是南宫将军的儿子，至少他和大少爷都是大夫人所出，听祥婶说两人手足之情颇为深厚，“你不会吃他的。”

　　长长得出了口气，幽幽得道，“如果你亲眼看到我撕咬大哥身上的肉还敢这样躺在我身边吗？”

　　她伸出手臂，稍稍用力，抱着他的胳膊，“就算亲眼见到，我也不信你会杀死手足兄弟。”

　　蓝眸之中忍不住翻腾起水雾，这么多年来，有几个人是真正理解他的，他心中有数。这个小丫头，在他身边不过几天而已，就如此相信他，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真的想听么？会是个很沉闷的故事。”更是他心中的痛，无法向任何人提及的伤。

　　“说吧，我想听。”将他的手臂压在头下，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好了听一个长长的故事。

　　南宫府不败落的话，接下来一切变故都不会发生。自从南宫府败落之后，刘氏母子便处心积虑的想要掌管南宫府的一切，尤其是已经定下的两门婚事。

　　柳家有财，付家有势。只要将这两门婚姻抢到手，南宫府自然就是刘氏母子的天下了。

　　南宫擎天不像南宫惊天醉心武学，他喜欢经商，南宫府的一切田产都由他掌管，这也是刘氏想要除掉他的原因之一。

　　南宫夫人过世以后，刘氏母子更加变得有恃无恐。

　　那一天，他去找大哥，发现大哥病的很厉害，整个人冷得像块冰坨，正想去帮忙找大夫，房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南宫勿离心中一沉，瘦弱的身体用力撞击房门，奈何毫无用处。床上的人感觉到他的存在，睁开眼睛，向他伸出手，“勿离，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让人来救我的。”

　　“大哥！”身躯里面二十多岁的灵魂哭得像个孩子，“大哥，你别死，别死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死啊。勿离，记住，以后要千万小心二娘，她会想尽办法除掉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南宫擎天的神志一直是清醒的，只是浑身冷的发抖。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把床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他身上，还是不停的瑟缩颤抖。

　　“勿离，别管我。快想办法出去，这房间里的香薰有毒。”南宫擎天望着桌子上袅袅升起的薄烟，终于知道自己小心又小心还是没有防住的毒是如何进到体内的了。

　　南宫勿离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他进入这间屋子已经好一阵子了，恐怕已经中毒很深了。离开，根本没有路可寻，他跪倒在床边，再一次感觉到无可奈何的痛苦。

　　这个世界同那个世界一样的冰冷，蓝眸中求生的希望火苗慢慢灭了，绝望的抱紧床上的人，等着死亡来临。

　　“勿离，别怕，你身上的蝴蝶玉佩可以镇压毒性，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南宫擎天察觉到他的绝望，想到了母亲的遗物，“勿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蓝眼红发的秘密吗？只要查出玉佩的来历，知道了母亲的身世，就能明白了。”这样就能让他有理由继续求生了吧。

　　双目中精光四射，明白了随身的玉佩是件宝贝，他快速得从胸前扯出玉佩，想要给大哥戴上，却被南宫擎天一把按住，“别，勿离。我中毒太深，已经没得救了。你看……”

　　将一条手臂伸出了棉被，古铜色的皮肤上出现了红色的斑点，斑点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在扩大。

　　“等我的全身都变成这样，时候也就到了。”

　　“不，不！”南宫勿离看着那蔓延的红色，宛如见到了一条蜿蜒的毒蛇，“不要，我不要你死！”

　　屋里没有任何可以用的利器，蓝眸被愤恨烧的冒出血色来，还来不及想到后果，他已经张口将红色的皮肉咬了下来，“勿离！快住口！”南宫擎天大惊失色，倒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这样会加深你身上的毒性，快住口！”

　　反正他已经是没得救了，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这个尚未成年的弟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南宫勿离这时候已经变得疯狂了，他的大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大哥，那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真正的手足情深。

　　脸上挂满了泪水，南宫勿离没有停下，那些不断冒出的红斑就是他的敌人，它们想要夺走大哥。不可以让它们得逞！

　　口中的腥臭味道变得越来越重，泪水将嘴角的血迹冲的七零八落。

　　“勿离，答应我，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代替我，去，帮娘亲，找回……父……”亲字未能说出口，南宫擎天大手带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拂过他的脸颊，随后无力的跌落回床上。

　　“不！”他嘶吼着扑到他血肉模糊的胸前，紧紧抱住冰冷的身体，一声声凄厉的叫着，“大哥，你回来，你回来啊，大哥！”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嗓子已经嘶哑，眼泪也流干了，他颓废的蹲坐在床边，蓝色的眼眸中毫无光彩，仿佛是个木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