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纯粹也是曾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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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姚冉本想找杜冰说下昨天见过裴宇宁的事儿，再仔细的交代下TCK内部的关系。以前和裴宇宁在一起时确实听他提起过，说TCK表面风平浪静，暗则波涛汹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全凭利益二字驱使，谨言慎行还不够，审时度势才是最重要的。站好队决定了你的未来发展，当然也就决定了你注定与谁为敌。勾心斗角在职场中不是绝对的，但难保有朝一日你不会步了谁的后尘。
据姚冉回忆，裴宇宁在企划部做助理的时候他常提起一个叫洪海泽的人，如果没记错，那个人的英文名就叫Eric。这么推测，企划部一定是洪海泽的附属品。可这个洪海泽到底是什么职位呢？通过昨天的谈话，姚冉大致明白了TCK的分派情况，长期操控大权的洪氏，卷土归来的江氏。TCK被自己的内部矛盾搞得自顾不暇，不接受MZ的投放案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不过，奇怪的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又是谁和意美签了那么大的广告投放单？
姚冉边走边想，到了门口，才打了卡就遇到去茶水间的张希，她快走两步到了姚冉身边，见四下没人才与姚冉耳语，“冉姐，红色警报啊。来了就找你！面无表情！超级无敌可怕。”
“知道了，没事。”姚冉思量着，正好她也要找杜冰。疾走几步，到了杜冰办公间，敲敲门，朝办公间里正埋头看资料的人笑笑。
“早啊。听张希说你找我？”
“早吗？”杜冰看看表，然后给姚冉使了个眼色，懒懒地说，“坐啊。”
姚冉进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又走到桌前坐下，杜冰冷着的脸忽的扯出一丝模糊的笑意，压着嗓子轻声问，“知道我顶着多大个雷吗？”
姚冉听了杜冰的话觉得情况有变，明明话到了嘴边生生的咽了下去，淡定的笑着道，“您还怕顶雷吗？”
“你这言外之意是我本身就是个雷。也是，反正咱们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坦白吧，你的最低底线是多少。”
姚冉听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如何作答，杜冰叹了口气，“我说姚冉，我是觉得你够聪明，可你不要当着另外一个聪明人的面装糊涂。连钱总都给我打电话说你面子大，居然能让TCK的总裁助理亲自去递你名片，怪不得那个段楠能有你的联系方式。”
“TCK的总裁助理？谁？”姚冉本有一肚子话，可听了杜冰的问题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话变得毫无意义。自己好端端的居然和TCK的总裁助理联系到一起，不只是杜冰，连裴宇宁也是这样认为，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总，您说的，我没听懂。”
“行了你！还装！Jessie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Jessie是谁？”姚冉问，眉头锁得更深了，又是不好的预感。
“她说她认识你啊，是你朋友。”杜冰看姚冉的表情也觉得事有蹊跷，姚冉就算再善于伪装，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你真不认识她？”杜冰求证的看着姚冉。
“我真的不认识。我根本不知道TCK的总裁助理是谁，那张名片是我放在李总信封里的，怎么会拜托别人去递给段楠。要是真的有这个朋友，我还费那么大劲儿的和您演这出戏干嘛。”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帮我们吗？可帮我们为什么要借用你朋友的身份呢。”杜冰的表情一时郑重起来。
“那天段楠把你留下……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杜冰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她犀利的目光又开始步步紧逼。
“那天在南站我就想和您说，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在TCK确实有认识的人，是……是之前的男朋友。他是TCK企划部的负责人，我昨天还见过他。”
杜冰诧异的看着面前低头絮叨的姚冉，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我不告诉您是因为我当时也不确定是他，后来段楠把我留下，我们见了一面，他很肯定的拒绝了MZ的合作案，还说我们动用了他们的管理层给他们施加压力。可是，你，我，包括北京分公司都不认识TCK的高管，怎么会这样呢。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可我怎么都想不通。”
“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杜冰不满的撇撇嘴。
“我自己都缕不出头绪，又不敢妄下定论，太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难道这个道理我会不懂！”杜冰停顿了许久又说，“那天给我打电话的人说，是企划部的负责人让我们去TCK的，也就是说，我们去之前那个Jessie把你的名片给了段楠，段楠告诉了你的前男友，之后我们去了TCK。至于那个Jessie，她以你朋友的身份找李总要了名片，是她给企划部施加了压力。”
“暂时应该是这个思路。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Jessie。”
“你不认识她，她是怎么知道信封里有名片的。”杜冰抽丝剥茧的分析着，姚冉的脸色忽的变了。
“你干嘛？”杜冰看出了姚冉的不对劲儿。姚冉怔在那，满脑子竟然是裴宇宁说过的话。
裴宇宁说过，现在的TCK分为两派，洪氏掌控全局，难道是另外一路人……
“要不，我们暂时放弃这个投放案。”姚冉冷冷的说。
“放弃？你开玩笑啊。不管是谁在帮我们，我们都应该顺着个路走下去，只要促成了合作，过程并不重要。”
杜冰的想法姚冉自然懂，可她怕TCK的势力较量会惹祸上身，如果真的出现大的动静，会不会真的如同裴宇宁说的那样‘搭进去’。
“别发愣了。这个事情听我的。你今天怎么跟没吃饱饭似的。准备准备，明天和我去北京。”
“北京？”
“对啊。他们那边说了，可以给我们机会去做投放案的分析报告，然后还会叫上意美的人。”
“您是说，TCK同时听取两家的分析报告，然后决定用哪一个？”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具体没说。”杜冰无聊的翻了翻今天的天津日报，她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刚刚分析出来的东西对她丝毫没有影响，收到定/时炸弹的人只有姚冉一个。
姚冉从杜冰的办公室退出来就心神不宁，她考虑的是不是太多了，或者按照杜冰说的去做也没什么不可，结果达到了，过程并不重要。TCK明明已经和意美签了单子，现在又公开的让两家广告公司去做分析，难道TCK会毁约，然后重新和MZ签约吗？
“阿冉，你的水都洒出来了，干嘛呢。”姚冉跳出疑问，抬头看，是李明月的笑脸。
“没事啊。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我特意来的啊，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说什么请教啊。真是的。”姚冉笑笑，拍拍她肩膀。
“阿冉，你有时间我们下楼去聊聊好不好？”姚冉明白，办公室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涉及到业务问题，当然是避开是非之地最好。她笑盈盈的点点头。
李明月在谈判上属于直来直往的人，没什么技巧，但很实在，给客户的报价都很低，再加上耐心，基本都能成功。可开单不代表赚钱，尤其是折扣给的狠，自己留下的实惠自然就少了。
李明月的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姚冉给她指点了一二，她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又是感激又是惊叹，然后答应了姚冉说谈下来这个客户一定请她吃饭。姚冉对于这种出出脑子，动动嘴巴的事儿都不太介怀，看着李明月兴高采烈的模样也希望她客户能谈成。
杜冰让她重新整理一次TCK的投放案，价格不要做到最低，适中就好，毕竟TCK缺的不是钱，而是方案的合理性。姚冉一忍再忍的挨过了下午时分，她终于下定决心给裴宇宁打电话。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是她，反倒是万分佩服的语气。
“听说你明天会来北京？”裴宇宁低沉的嗓音充斥着挑衅听得姚冉心灰意冷。
“裴总事忙，我不废话了。念在昨天一起吃饭的份儿上，我问您一次，您是哪边的？”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显然裴宇宁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姚冉不是傻子，裴宇宁三番四次的阻挠，MZ又得贵人相助，这无形中说明了帮助姚冉的人并不是和裴宇宁归属于同一队伍。
“好。那你就告诉我，如果我选择了与你对立的另一边会怎样？”
沉默，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动静，而后一个声音传过听筒，“Stanley，Eric让你去找他一趟。”
“不说了，我有事。”裴宇宁草草的挂了电话，可姚冉已经听到了她想听的。
TCK的47层。
江熙诺气定神闲的坐在办公桌前，悠闲的翻看着MZ和意美提供的广告投放案，简心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哪个好？”江熙诺微笑着抬头看简心，她勾勾嘴角反问，“您心里不是都有答案了么。”
“我给您倒杯咖啡吗？”江熙诺还是刚刚的表情，礼貌的点点头。
这办公间不知空置了多久，简心甚至觉得永远不会再有人回来了。除了每周写邮件给居住在新加坡的江剑饶，她总是按照指示抄送给另外一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个人的只字片语，他甚至不读邮件。可她知道，总有一天那个人会成为这个办公室的主人。而他，已经归来，此时正专心致志的比对着两个广告公司的投放案。
简心做助理有一段时间了，她像是个自由人，被任何部门孤立又被任何部门尊重。江剑饶当初亲自面试的时候就告诉过她，游戏规则很简单，那就是所有人都不是自己人，所有人也不是敌人。简心在TCK默默的做了两年，她不是没有期待，她一直在等，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江剑饶会盛大归来，而不是任由着洪氏的人一意孤行的牵着鼻子走。
“Jessie。”江熙诺柔声正色的叫她，简心回过神，江熙诺温和的笑，“你不要拿着咖啡愣在那里，会弄脏衣服。”
这个办公室的新主人总是喜欢笑，好脾气，满眼天真，归来许久没有一点动静，她对此曾一度有些失望。直到他突兀的给了她一张便签纸让他去找行政部的小主管要一张名片时，她恍惚觉得他并不是不闻不问的人。
“Dylan，上次的名片，由我直接去交给段楠，是不是不太合适。前几天我看Eric来我们这边。他会不会觉得我们有些多事，毕竟企划部一直是由他那边负责的。”简心简单的概括了下事情的因果关系。
江熙诺不停的翻阅着MZ的企划案，嘴角不自觉的划出好看的弧度，喃喃道，“这个企划案做的很好，是不是？”
“恩。确实做的很细致。”简心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江熙诺。
“我回来后，Eric有没有重新的明确职责？”不疼不痒的问题，他总喜欢这样。
简心仔细想了想，低声答，“没有，还没有开过任何会议去落实这个事情。”
“那以我的职位，这些我过问的话，过不过分？”
“您的意思是……”简心懂了。没有职责划分就意味着绝对的自由，所有可以过问的不可以过问的都是职责所在，江熙诺绝对有权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他按兵不动，为的就是看清楚洪海泽到底在忙些什么，那些被他遏制或者放弃的一定不那么简单。
“我听说刚刚他叫了Stanley去他办公室。”简心俯身将咖啡送到江熙诺桌边，他还在看手里的投放案。
“你说，如果明天我也选了意美，他会不会很惊讶。”简心自认够聪明，可她完全掌控不到江熙诺的想法，他明明知道企划部一定有问题，又怎么会顺着洪海泽呢。
简心难以掩饰眼中的困惑，江熙诺挑挑眉补充着，“不过，可惜了这份投放案。我真有点舍不得。”
江熙诺站起身移步到窗边，太阳正缓慢的下沉，抛洒的余光燃亮天际，这黑白即将交替的时刻总是让人充满期待。回身望，桌上的绿萝慵懒的伸展着身体，它们优雅的浮在水里，靠的不是美艳的外表，而是遇水即可存活的本领。
江熙诺微笑，投放案依旧攥在手心，迟迟不愿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再纯粹也是曾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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