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二：裴宇宁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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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三月。这里是距离天津更远的地方，是没有她的地方。在分别的日子里我终于感觉到时间的停滞和喘息。
来融和工作已经很久了吧，我心中的波澜在渐渐恢复平静。我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也不知道这种选择对我的意义，它更像是一种心灵的放逐，在放逐中回归平凡。
“裴总监，我们去吃午饭了，您有要带的东西吗？”我的助理叫江小可，刚来融和2年。她经常说，融和是她为之骄傲的事，因为平台够大，工资稳定，福利待遇优越。这个理由跟当时的姚冉如出一辙。
我晃过神，摇摇头表示不需要，然后她就高高兴兴的跟着其他的同事去吃午饭了。深圳不算是魔都，但是它的压力并不比北京小。我很清楚，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但对于现在的我，它却是个心灵的避难所。
我离开的日子，洪卓景有联系过我，可我发现，两年的陪伴让我们依旧陌生。她很认真的问我，是否爱过她。我发现，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回答。爱过吗？夹杂着利益的爱，究竟能有多爱呢。
“裴总监，楼下面包店的三明治在打折，我帮您买了冰美式和一份蔓越莓鸡肉三明治。不吃饭对身体不好的。还有，下午三点的时候MZ的赵经理会来做方案沟通。”
“MZ？”我不禁感叹，世界，真是太小了。
“那个……抱歉裴总监，这个事情呢，本来是不归我们企划负责的，应该是市场部的苏总负责，可是……苏总去香港出差了，所以……”
“小可……”我还没表明想法，就看江小可一脸的愧疚和为难，我想我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八成是市场部通知她，她忘记告诉我的结果。
“裴总监，我……我昨天想告诉您的，我看过您的日程表，下午三点是没问题的。但是您昨天的电话会议开的太晚了。所以……”
“没关系。下次注意吧。”
“好好好！那您先吃午饭，我出去干活儿了。”她多云转晴的表情还真可爱，年轻的女孩子大概都没什么烦恼。再看看桌上的咖啡和三明治，这大概就是用来贿/赂我的了。
…… ……
“宇宁，你说怎么办，我搞乱了杜冰的日程表。真是死了死了。我肯定要被她骂死的。杜冰最讨厌工作没有计划性了。”
“说什么呢，傻乎乎的。”
“就是总部拨给我们部门一个项目，让JOE和杜冰对接一下，所以昨天销售部的助理跟我定时间，问可不可以。我随口就答应了。可是杜冰明天要去上海出差，我真是要死了……”
…… ……
原来，她曾经是这样的。她对杜冰的害怕就宛若小可对我的恐惧，尤其是我这个新官上任。为了缓解我的助理对我的抗拒，我临时决定今天开过会后请部门的同事吃个饭。
会议室。MZ的赵维平将市场推广方案送到我手里，然后又打开电脑，通过PPT的形式汇报了初步的合作计划。会议全程，江小可都在奋笔疾书，完全没有一点懈怠，当然，我相信今天会议的主旨，她应该也一点没听进去。
“裴总，这是我们提供的一个初步的推广计划。因为当时是按照苏总的意愿制定的，所以……”赵维平的意思我明白，每个领导的侧重点都不同，或许苏研看中的，我未必喜欢。
“您的意思我清楚。这个事也是市场部主推，因为苏总临时去香港出差，我才帮忙看一下。作为第一次的合作沟通，这个方案很详细，也看得出MZ的确是大公司，对客户的需求有一定的了解。应该是做了不少功课。”我的夸奖让赵维平很开心，起码能证明我不是阻碍他们的绊脚石。
“不过，既然让我看了，我也给一些意见吧。你们可以有选择性的听取，最后还是要看苏总的意见。我认为融和在南方地产的领域还不够成熟……”我的话才出口，赵维平的脸色就明显有些变化。
“是这样的，我来深圳之前，一直在北京工作。我在TCK工作了差不多五年左右，对南方的市场，也有一些了解。融和的企业知名度是很高，但在地产方面，老百姓对品牌的认知是比较弱的，也就是近几年融和才开始涉猎一些中端住宅，而且位置相对比较偏。所以这次高端住宅的推出，找准我们的品牌定位，让老百姓认识我们，是一个重点也是难点。当然，我是从企划的角度上看，现在这个方案，不是不好。可是，仅仅是空泛的引入户外媒体和纸媒，究竟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益，我个人是持保守看法的。我个人建议，是不是应该回归到一个比较传统的话题上，究竟这个品牌要怎么做。这纯属个人看法，你们可以再想想，毕竟苏总回来后，你们还会有二次汇报。”我点到为止，不想说的太过深入，毕竟，不是自己部门的事情。
“您说的意见对我们很有用啊。我们一定好好考虑。没想到裴总在TCK工作过，你们也是我们的合作方，想必对我们MZ应该很了解了。”赵维平在四处的寻找出路。
“是的，很了解。”
“裴总在TCK的时候会选择MZ，在这里也一定会的，我相信。”
“MZ很专业。”我顿了顿，补充，“我和姚冉很熟。她能力很强。”
“是是是，姚总监今年我们开年会的时候还见过。她今年还拿了总部的优秀员工奖，天津的业绩在MZ一直都很突出，主要是杜总和姚总的功劳。”赵维平大概是想努力的表现出和天津很熟稔的模样吧。
“那好，咱们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小可，你送下赵经理，会议记录整理好后邮件给苏总监一份。之后，我会再给她电话。”
“好的领导。”小可毕恭毕敬的送走了赵维平，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会议室里。莫名的很想给她打一通电话，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江小可送走了赵维平又回到会议室，看到我一个人发愣，有点尴尬的问，“裴总监，晚上，还去吃饭吗？”
“去啊，位子都定好了吗？”我晃过神冲她笑。
“定好了。大家听说你请客，有点紧张。”江小可端端肩膀，然后凑到会议桌前整理文件。
“紧张什么，我就是为了消除紧张才请大家吃饭。”
“是，是吗？以前的领导，都是要宣布什么纪律规定才吃饭。所以……”
“小可，你怕我吗？”我带着恶作剧的心理蓦地问出口。她显然没想到，整张脸都写着惊恐。
“啊？那个……哈哈，不怕啊，总监你还是很好说话的。”
“很好说话？”我略微收敛了笑容，果然，那种恐惧在她稚嫩的脸上漫无边际的扩张。
“不不，我不是说您好说话。我的意思是，嗯……我觉得，你是比较通情达理的领导。”这顶高帽子八成是她思索了又思索才想出来的。想必，当时姚冉就是这么谨小慎微的活在杜冰身边吧。
我笑笑站起身，有点强忍笑意的说，“小可，我觉得，你其实挺害怕我的。所以，为了让你对我的工作有所了解。以后我出差的时候，就带着你。”
“啊？啊！好！”江小可收拾了文件之后，灰溜溜的从我眼前消失了。我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种想故意捉弄她的感觉。我应该很清楚，她不是她，永远不是。
那天吃饭，唱歌，一直到深夜，大家好像很融洽的样子，八成是觉得我没什么领导的架子。再后来，我送江小可回家，广播里在放梁博的《男孩》，江小可竟不自觉的哼起来，好像全然没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我。
她唱到高兴了，还不忘问我，“你说，这首歌是不是很好听？”
“好听。”我回答完了，她愣住了，估计是她才发现，我是她领导这件事。
“那个……那个……我喜欢这首歌。”
我没说话，车子一直奔向黑暗深处，梁博沙哑的嗓音时不时的撩拨着过去的记忆。我问自己，如果，如果我不离开天津，如果我没有放开她的手，我们现在会怎样。
“小可，你结婚了吗？”可能是被我的问题惊到了，江小可下意识的拉了拉背包。
“没，还没。”
“那谈过恋爱吗？”
“谈过，大学时候。后来分开了。”
“为什么？”我问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八卦，就补充说，“随便聊聊，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就是，他去上海工作了。我想留在深圳。”
“想必，很久之后，他可能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我微乎其微的声音竟让江小可红了眼眶。
“我不想他后悔，我想他好好的，他说那是他的梦想。其实我也是挺傻的，深圳和上海能有什么分别。”
“那你，现在要不要考虑去上海？”
江小可摇了摇头，闷闷的答，“不了，我们已经错过了。而且，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懂，或许当时我不去还是不够确定这份感情。那时候都太幼稚了，还不懂什么是爱。”
是吧，她说的对，曾经的感情是纯粹，可到底是太纯粹了，所以缺少了信任和责任。
“总监，你觉得初恋就一定是最铭心刻骨的吗？”
“嗯？”我回应了一声，听她自己道，“其实我觉得，初恋不过是教会我们看懂爱，可最后，我们这辈子最爱的人却未必是他。应该是那个可以让自己更勇敢，更好的人。”
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和姚冉，想起从前在一起还有分别的这些年。我才慢慢懂得，并不是姚冉不能来北京，是我，还不够好，让她不能确信罢了。她的确是那个教会了我爱的人，可是，现在这份爱，却把我困住了。
再后来，我意外的收到了姚冉的电话，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电话里，她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是我。裴总监……嗯……宇宁，深圳的赵维平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见过你。还说，你跟他说我们很熟，所以他拜托我来帮他问问融和的情况。没想到你去融和了。”
“是，来这边挺久的了。你怎么样？都好吗？”
“挺好的。TCK的项目已经转到上海总部去了，不用我们再跟进了。”上次一别之后，好像把过去的那些年都清空了，我们更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你知道的，MZ在全国都有分公司，其实我和深圳的同事也没那么熟，就是帮同事问问。你是不是不太方便透露？”
“没有。不过这个事，真的不在我的直管范围内。赵维平之前也是对接的融和的市场部总监，那天她出差，我才帮忙听了下方案。讲真的，做的不太理想。”
“不好？”
“如果是放在我们部门，我应该会直接把这个方案毙掉。”
“这么差？”
“融和之前不太注重推广，所以没太接触过广告传媒公司。外人可能就看个热闹，但是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方案是套用了别的项目的，并不是特意给融和做的。他的市场数据还有客户的定位都不对。”
“是这样。那我知道了，我就告诉他不归企划负责就好，这么差的方案，如果真的给融和用了，有点丢人。谢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小冉……”明知道，我们的话题应该止于工作的，可我，好像还有话想说。
“嗯？”
“小冉，对不起。我好像，从来没认真跟你说过这句话。对不起。”
沉默……
而后听她柔声道，“算了，都过去了。”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问，大概只想证明，她已经不恨我了。
“你说过分手后不要做朋友，裴总。”我蓦地想起分手后再次见她的场景，无言以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好了，我玩笑的。你下次来天津，我们请你吃饭。”她清脆的笑声打断了这样的沉闷和尴尬。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们的含义，可此刻，除了希望她幸福之外，我再没有任何觊觎和私心。我知道，就像歌中唱的那般，那个她言辞中的“我们”会给她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总监，还不下班？你吃什么，我给你买！”江小可打断了我的思绪，她探着头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夕阳的光在她身上笼了一层金边。光晕中，我看不清她的脸。此情此景，宛若当年第一次见姚冉。
我放下电话，冲着光影微笑。我想，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对过去说再见。
停顿了半刻，我拿起公文包，笑着对她说，“不了。走吧，我送你！”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二：裴宇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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