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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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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发,他怎么了?”银时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高杉君对桂问道,他们距离高杉君两三米远,好像不是一路人似的,不知为何高杉君周围的人都离他很远,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真空带。
“不是假发,是桂。”桂在说完这句话后才向银时解释,“他和松阳老师说好今天晚上练曲子的,连三味线和尺八都放到私塾里了。”
银时心下了然,今天也不知吹什么风竟然有人从大城市跑到这个小村子来探望松阳老师,据说是松阳老师的学生,他们都看到了那个人坐的车驾,竟然和高杉家的车驾不相上下,要知道虽然高杉家的祖宅在这种小地方,但他们家在整个长州藩都说得上是个大家族,村子连同周围的那么多封地可都是高杉家的。
这样的学生来探望,松阳老师自然是要接待的,他和高杉君约好的授课当然也就没了。
“黑气,黑气冒出来了!”高杉君显然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了,银时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上喷薄出一股股黑气,喂喂,那种东西一定会吸引来怨灵的吧?!
明明到了集市高杉君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一直冷着个脸,但银时和桂两人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集市上人变多了。”桂看了看周围,他们这些年来过集市不少次了,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人这么多,而且不仅仅是人多,连天人也出现了。
“这种小地方还会来天人吗?”银时斜眼,他旁边就有一个长着豹子头的天人。
“谁知道。”高杉君没好气地补了一句,但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还是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最近的气氛很不对劲,不管是松阳老师的学生来访,突然出现的天人,还是父亲那变得频繁的信件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桂开口说道,他向高杉君他们使了个眼色,银时和高杉君顺着他使眼色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一群佩刀穿制服的男人,他们是这个镇上的警察,但是不知为何数量似乎一下子增多了。
“他们在找那些浪人的麻烦。”桂解释道。
高杉君他们离那群警察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到他们围了几个浪人在争执着什么,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那家伙好像是镇上浪人团体的领袖。”高杉君对于这一带的形势颇为了解,他眼尖地认出了那群男人的身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想了想这样决定。
“反正银桑我的草莓牛奶已经买好了。”身为半大少年的银时已经开始自称银桑了,“至于巧克力巴菲还是下次再吃吧。”他大度地一挥手。
“巧克力巴菲?”高杉君冷笑一声,“谁会请你吃那种东西。”银时的一点点积蓄都被用来买草莓牛奶和金平糖了,至于巧克力巴菲那可要等到高杉君心情好了才会请他吃,桂的美味棒和水果宾治也是如此,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高杉大少爷的重要性了。
#大少爷我们做朋友吧!#
#土豪小伙伴的一千种使用技巧#
#那个土豪同桌总是为我们买单#
高杉君在这种时候总是莫名地受欢迎。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早早地回去了,今天集市上的异状谁都没有再提起,但是否记在心上,这就不好说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高杉君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他今天的心情很差、非常差,但不仅仅是因为不能去松阳老师那里交流乐器,当然这也是主要原因就是了。
他觉得最近不大太平,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不过单单看最近江户变幻莫测的形势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作为上层武士家嫡长子的高杉君对于这些事情本来就很敏锐,更别说这次的动荡已经影响到长州藩的底层了。
他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他早上看见了那个来探望松阳老师的学生的车驾,上面有大学寮的标志,这种时候专门从江户赶来,真的没问题吗?
高杉君回到家就直接进了静室,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那些事情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应该是弊大于利的,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那预感却又是不真切的,宛若镜花水月,与真实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幕。
从江户来的官员,街道上忽然变多的天人,警察对于当地团伙的管制……他闭着眼睛端坐在静室,眉头皱地很紧,一看就知道在思考些麻烦事儿。
“!”高杉君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站地太快了他还踉跄了两下,他冲出静室直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跑过去,“我去私塾拿三味线。”仅仅留下了这一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高杉家。
拿三味线?跟着他出门的老管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看着因为高杉君跑动带起的那一阵尘土有些疑惑:三味线明天拿不可以吗?
高杉君跑得很急,他张着嘴呼吸,风不断灌进他的喉咙里,他的肺不太舒服但即使如此他还在跑着,他快被那个猜测给急疯了!
江户的官员、天人、当地的团体、佩刀的警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如果、如果真的像他猜的那样,那么松阳老师就危险了!
一定不能是大肃清啊!
他减缓了脚步躲在离私塾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从那里他可以清楚看见私塾的情况:两个佩刀侍卫守着大门,各个角落也有人把守,整个私塾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从大门进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高杉君暗暗想到,这样的话只能从那个缺口钻进去了。
后院的墙根儿处有个缺,一般都是给些猫啊狗啊走的,现在为了进入私塾高杉君也必须走一回了。
“啧!”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钻狗洞的高杉君皱了皱眉头,竟然连这偏僻的后院都有人驻守,只有一个人,但却让高杉君的行动困难了不少。
不管了!高杉君咬了咬牙,他估摸着那人应该不会向自己这个方向看,一个猛子钻进了洞里。
“咔嚓!”他的头碰磕了墙沿,还刮下了几个小土块。
“谁!”那个正在戒备的警卫拔刀了。
“喵呜~”一只猫正巧从草丛里跑出来,跟着探头的还有桂,“哟!”他对一脸警惕的警卫招了招手,“要一起享受肉球吗,大叔?”他又抱了一只猫出来,还顺手捏了捏他的肉球。
“到一边玩儿去!”看见是桂,那个警卫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后他的口气就变得恶劣起来,“还有谁是大叔啊,小鬼!”
“不是小鬼,是桂。”说完这句话桂就带着那只猫走了,他准备像那个大叔说的一样到其他地方享受肉球,但在回头的那一刻他看了眼那个墙角的缺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私塾内部的警卫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罢了,他们在规定的范围内巡逻,这为高杉君提供了不少便利。
估计松阳老师不喜欢有太多人在庭院里吧?高杉君一侧身躲过了另一个警卫,他现在已经很接近会客室了。
他到了教室的外面,见四下没人一翻身直接进了教室,静静地推开了教室的大门,他看着有些幽暗的走廊,屏住了呼吸。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谈话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屏退了?!高杉君心下一惊,那谈话的内容岂不是很重要?
该不会真的是像他想得那样吧……
高杉君的步子很轻,在静悄悄的走廊上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他摸到了会客室,和他料想的一样,松阳老师和那位大学寮的大人正相对面端坐着。
他凑近了拉门,将耳朵贴在纸门上,两人的对话听不真切,凭高杉君耳力也只能听个只言片语罢了。
“最近的情况不太对。”松阳老师的那名学生是大学寮的长官,官列大学头,而此刻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摩挲着杯壁,眉头紧皱,“您真得不愿意出任吗?”他打听到了一点肃清苗头,这次是专门来提醒恩师,让他避祸的。
“这次肃清很可能就是从长州藩开始的,”他的脸色很苍白,“您身为远近有名的学者很可能是重点审查对象,如果您接受大学寮的任职至少可以避开这次的祸端。”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我已经替您留下一个职位了。”
松阳老师噙着微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开口:“如果我接受了那个职位你会怎么样呢,弘树?”他轻描淡写的问话让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并不仅仅是接受官职的问题,如果幕府不愿意我接任,那么你就帮不了任何人,相反连你字迹也会备受牵连。”
“而且,”他放下了杯子,“我曾经对你们说过‘所谓武士就是终其一生都能坚守自己信念的人,你明白吧,弘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因为所谓的规避祸端而投向幕府的。”
弘树的脸色愈加苍白了,但是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俯下身重重一拜,“我明白了,松阳老师。”
吉田松阳一辈子都不会与那个已经腐朽的幕府同流合污,这是他身为武士、身为文人最根本的坚持。
“那么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那个叫弘树的男人说道,“在大肃清中务必要小心。”
大肃清!高杉君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猜得果然没有错!
虽说是早已猜测到,但对方的确定还是让他心中一骇,他不由得退了两步,一不注意竟然撞上了身后的门扉。
“谁!”大学头猛地站起来,手拿刀往高杉君所在的方向就是一记猛劈。
“等一下!”松阳老师同时站起来,大声喝止对方。
但是来不及了!
高杉君眼见着那把刀向自己砍来,而他因为出门太急甚至没有佩刀!
完了!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