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明媚,一面是忧伤》蔚暖

23、5真相（三）

　　16：00左右，南生已准备妥当。

　　酒店大厅里有关婚礼的一切均已安排就绪，换好礼服的南生站在中央环视这一切，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幸福，高兴，或是紧张。

　　时间还很早，客人们还没有到场，只有酒店的服务人员正在紧张的忙碌，想要把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他感觉身后有熟悉的人驻足，于是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

　　“我也以为我不会，可是我还是来了。”站在他身后的人叹息着站到了他的身旁。

　　“庄周，谢谢你！”由衷的，不含一丝虚假的，南生道谢。

　　他需要一个人的支持，不然，中途发生什么状况他自己也预料不到。对于这样的婚姻，他甚至没有一丝把握。

　　“对了，听说……寥寥要去维也纳了？”

　　“嗯，今天的飞机。”现在，她应该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吧，“你说你怎么报答我吧，为了你的婚礼，我可是连飞机场都没送她过去。”

　　不置可否的一笑，南生不语。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南生将它从口袋里掏出，遭到了庄周白眼儿的袭击：“真是个工作狂，连结婚手机也不关，小心卓娅知道了半路生气逃婚。”

　　但南生刚刚掏出手机，电话就挂断了，屏幕上蓝光闪烁，是一通未接来电，按下确认键，上面显示“寥寥”字样。就像蟹钳夹住了手指，南生的心不知名痛了一下。

　　犹豫着要不要回电，南生眉头紧皱。

　　还是算了，关上手机，他把它重新放回了口袋。

　　“谁？”

　　“不认识，应该是打错了。”



　　寥寥断掉了打给南生的电话。

　　她只是条件反射的打了过去，遇到危险，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人就是他。但是打过去后，她又立刻挂断了。今天是南生结婚的日子，这样子求救，一定会破坏到他的婚礼，她不能让南生为难。

　　于是她翻查手机中的电话本，准备拨庄周的电话。

　　“美女，现在才求救是不是晚了些？”打掉寥寥手中的电话，三个地痞青年用猥亵的眼神看她。

　　寥寥惊恐的退向墙角。

　　还是被找到了。

　　半路塞车塞得厉害，寥寥不想错过飞机，就下了车想要穿过小巷抄近路赶到飞机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想要钱，要钱的话我给你们，但请你们放过我，我有急事要赶到飞机场。”寥寥强装镇定，紧紧地贴在墙上。

　　“钱我们当然是要的，只是，人我们也要定了。”

　　“不错，如果让我一个女孩子反抗你们两个大男人，我的确做不到，但是你们最好考虑好后果。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招惹得起的，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能出什么意外我可说不准。毕竟，因为意外死亡的人口还是很多的。”

　　“你吓我们？美女，哥哥们可不是被吓大的。”地痞青年并不相信寥寥的话，把她一步步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老大你看！”稍微年小的一个发现了寥寥手腕处的“救赎”：“是白金的啊，这么粗，卖掉的话下不来八千块！”

　　“真的啊！”被称为老大的人两眼放光的盯紧她的“救赎”，抓住她的手腕一下拽了下来。

　　“还给我！”寥寥惊叫，那是依川亲手为她设计的“救赎”，谁都不可以碰！

　　她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抢，被狠狠推到了墙上，胳膊被磨掉层皮，慢慢向外渗血，麻麻的疼。但她顾不了这些，依旧扑上去抢，头发零乱了，脸上挨了巴掌，她都不在乎，在她眼里，只有他们手中的“救赎”，她在闪着寒光，她在等待她的救援！

　　“妈的，疯了吗？”捂着被寥寥抓破的胳膊，地痞恨恨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今天要是拿不下你，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寥寥的衬衫被他一手撕裂，扣子脱线在地上滚动，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摔在了地上。她被束缚在地面与怀抱之间，挣扎不得，求救无门，眼泪滑出了眼眶。咬紧嘴唇，她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没有了依川，不会再有人救她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喝声从巷子头上传来，地痞青年惊慌，站起来拿着“救赎”落荒而逃。



　　17：28。

　　婚宴嘉宾已纷纷入场。

　　南生忙着应酬，脸上挂着不是愉快的微笑。他的白色礼服一尘不染，更显出类拔萃，英俊非凡。

　　庄周站在他的旁边，与他一起应酬。来宾大多是事业上的伙伴，爸爸因为生病修养不能出席，自己当然要担当起一切。

　　“南生，到场的来客非富即贵，你还真是有面子啊！”

　　南生微笑，不语。

　　手机震动，庄周从口袋里拿出，是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是庄周，请问你是谁？”

　　看着庄周冰冷下来的表情，南生感到了事态的紧急：“怎么了？”

　　“没事！”急匆匆的扣上电话，庄周的脸色已难看异常，“你的婚礼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庄周！”抓住他的胳膊，南生的心里也开始隐隐不安，“究竟出了什么事？”

　　“南生……”欲言又止，还是算了，“真的没事，你别多心。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点进去吧！”

　　甩开南生的手，庄周快步向酒店外跑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哥哥，我刚刚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寥寥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我不太放心，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毕竟你是医生，究竟情况怎么样能知道得更清楚些！”

　　果真是寥寥！眉头紧皱，南生从角落走了出来。看庄周的样子，他就知道，出事的一定是寥寥。



　　“寥寥，寥寥……”

　　庄周闯进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她做进一步检查，有警察站在一旁，神色镇定。

　　寥寥的头发凌乱，脸上有轻微的擦伤，已经抹上了紫色的药水消毒，嘴唇有些浮肿，嘴角还结着血痂。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任医生摆布。

　　“寥寥，发生了什么？”走到病床前，庄周握住了她的胳膊。

　　“咝……”寥寥不自觉向后撤了一下胳膊，这时他才注意到，寥寥的胳膊上遍布瘀伤，有的地方还在渗血。

　　站起来，庄周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他走到警察面前，满目恨意：“这是谁干的？”

　　“庄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谈？”

　　他们面对面站在走廊上，门将空间隔成两半。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报警的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但离小姐来到医院后非常的不合作，不肯向我们提供任何的线索。没有办法，我们经过离小姐提供的消息通知了你，希望你能为我们做一下思想工作，让我们提早破案。”警察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庄周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中。寥寥她为什么会替罪犯掩饰身份呢，她究竟在掩饰些什么？

　　“寥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站在庄周背后，南生气喘吁吁，他整整找了四家医院才得到寥寥的消息。

　　“南生？”庄周惊讶的注视着南生，他的白色衬衫上浸满了汗水，上衣也不知被丢在了哪里。

　　再次出现在寥寥面前，庄周默默叹息。

　　寥寥还是原状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望向窗外。

　　“寥寥……”南生坐在病床边，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小而柔软，如若无骨。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卓娅姐姐还在等你。新郎逃跑，对新娘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羞辱。”寥寥语气淡淡的，淡得像纯净水，没有一丝感情。

　　“寥寥，为什么你要帮罪犯掩饰身份呢？”用戒备的眼神看她，庄周几乎可以断定，一切都是寥寥自导自演的。

　　“‘救赎’在他们手上，如果惊动了警察，难保他们不会逃跑。我要拿回‘救赎’，所以不能冒这个险。”

　　“子路应该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啊，不可能出了事也没有人出现才对。”庄周步步进逼。

　　不由自主僵了一下，寥寥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你在怀疑我吗？”

　　“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

　　“今天人没跟上！”拧开门，子路一脸担忧的出现。

　　“没跟上？”

　　“对，因为堵车，在两个路口前就跟丢了。”眼睛注视着憔悴的寥寥，子路走了过去。

　　“那似乎也太巧合了吧？”庄周还是觉得不对，寥寥这样做是不是存心要让南生站在风口浪尖上，退无可退？虽然他想要让寥寥留住南生，但这种手段无疑太过狠毒辛辣了。

　　“庄周，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怀疑我是故意这样做？庄周，你应该清楚，我决不会拿‘救赎’开玩笑。”

　　闭上眼睛，寥寥很失望：“你们都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寥寥，我留下来陪陪你吧！”接一杯水，子路坐在了沙发上。

　　轻轻的点点头，她算是默许。

　　“那好，寥寥你好好休息。”放开她的手，南生跟庄周走了出去。

　　子路将杯子握在手中，轻轻转动，指甲敲击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寥寥依旧闭着眼睛，脸上已渐渐有了血色。

　　“他们都走远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啪”的一声，杯子摔裂在地面上，迸起的碎片划伤子路的皮肤，血珠顺着胳膊滑了下来。

　　“我问了阿杰，他一直在跟着你，结果在青衣路口你想办法把他甩开了。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子路暴怒，寥寥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的处心积虑，她到底酝酿着怎样的阴谋，要伤害的人又会是谁？这一切，他都想要知道。

　　“对，我是故意的。”寥寥说得很安静，很平淡，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必然的。

　　“为什么要这样？”抚着额头，子路觉得很累很累，究竟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寥寥让他觉得如此陌生，让他觉得如此心痛，甚至……有些厌恶。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给你解释什么。现在，你可以走了。”缩进被子，好累，她要休息了。



　　“你快回去吧，婚礼时间已经过了，林伯他们估计已经找你找疯了。”

　　“庄周，你要相信寥寥。”

　　南生是相信寥寥的，没有理由，就是相信，寥寥她绝不是故意破坏婚礼，他知道。

　　“南生，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你要相信寥寥。”依旧是那句话，南生坚持。

　　“算了，真是败给你了。”庄周摇了摇头，“快点回去吧，今天你给了卓娅一个多大的难堪。”

　　他走进停车场，一步一步，渐渐靠近车子。

　　“庄周，‘救赎’……我突然想起，‘救赎’的十字架跟我左耳上的一模一样。”

　　站在原地，南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接近一个真相，一个可能会影响他一生的真相。曾经就觉得“救赎”眼熟，直到今天，他才想到，那个独特的十字架，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他特地去教堂请教过修女，还曾经让Evan帮忙查过，可是他们都否认见过一样的，这就是说，这个十字架是有人亲自设计并特别定做的。

　　庄周驻足不前。为什么会是现在？

　　如果真相早一点揭开，南生和寥寥都会幸福；如果真相在南生婚后揭开，就算是伤痛，起码也不会太伤人。可偏偏就是现在，南生却要把自己推进无底的深渊，让自己进退两难。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哪怕你知道了会痛苦，会伤害不想伤害的人？”

　　深呼吸，南生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庄周，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哪怕真相是你不能承受的痛吗？庄周叹息。

　　“你左耳上的十字架与寥寥的具有相同的名字——救赎！寥寥，是豆豆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