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步步为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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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嫣这边刚画好两幅“魏紫”、“赵粉”的牡丹图，杜姨娘就上前将她打发了出去。出了门，陆如嫣想着她该如何再进一步。
自那日庙里遇上后张涵柔隔几天便会找陆如莹小聚。前几日陆如嫣在绣好的物件中特意加了个绣了“竹霜花”的香囊。香囊本身没什么稀奇的，特别的是上面的花案。当年张涵柔找她比试女红时绣的正是这样一小簇竹霜花。后来张涵柔自觉绣工不如，把绣好的竹霜花用剪子绞了……这场闹腾她印象深刻，当年她不懂张涵柔为何如此，现在却明白原来是为了凌王。这件事她没忘，张涵柔定然也不会忘。
在“陆如嫣”成了准凌王妃的时节，陆如莹带着这样的香囊出现在张涵柔面前，陆如嫣相信张涵柔一定会旧事重提。她故意将那图的花案颜色绣的与当年仿似。张涵柔必将觉得“陆如嫣”是故意绣了这么个图样来刺激她，而陆如莹为防暴露也只能应下。
如此一来，除非陆如莹接下来真伤了手，否则她非得亲自绣出件嫁衣来不可。同时，陆如嫣也给了杜姨娘她们一个暗示，她的绣工比之当年的陆如嫣可以“以假乱真”。
她相信杜姨娘是动了李代桃僵的心思。只是光有心思还不够，她如今要等，等杜姨娘主动找她主动给她机会来消除她们的防备。
陆如嫣原以为还要再等上些日子，不想杜姨娘比她预测的还要急不可耐。
晚间，杜姨娘趁着月色来到了她所在的小屋前。
“嬷嬷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喊民女过去就是。晚间风大，嬷嬷小心受寒，那边是民女的不是了。”陆如嫣将杜姨娘让进了屋。
“不打紧，嬷嬷有事和你说。姑娘你来章府也有些时日了，这总‘民女’来‘民女’去的不太合适……”
陆如嫣听了惶恐低头。
杜姨娘笑道：“嬷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样自称是为了避开小姐的名讳是也不是？”
陆如嫣抬头，目中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羞涩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嬷嬷。”
“可不。嬷嬷是过来人。嬷嬷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你留在小姐身边总这样自称也不是个事儿，小姐的意思是让你改个名字，你看……”
“民女全听小姐和嬷嬷的。”
“好好好，小姐身边有个叫素娴的丫鬟。不如你就叫素……”杜姨娘一时语顿。
陆如嫣心念一动道：“嬷嬷以为素姣如何？”
“好，就叫素姣！姑娘不觉委屈就好。”
“能为王妃尽绵薄之力三生有幸，何来委屈。”改名字意味着长留，长留才能见到凌王。陆如嫣想，要是让她在陆如莹面前自称“如嫣如何如何”她才觉得恶心呢。
春意渐浓，张涵柔派人邀请“陆如嫣”一日后赏花共游。陆如莹百般不愿，却架不住章夫人替她一口应下。她觉得这个张涵柔好似她的克星，每次遇到都会出点事，上次那个香囊让张涵柔对她发了好一顿脾气，她简直奇怪当初的陆如嫣是怎么忍受这个人的。
想到她那个“姐姐”她又不免多看了眼前这个陆如嫣两眼。自从这个人改名叫素姣后，娘就时常把她交至近前两天说笑，美名曰摸其心性。这个陆如嫣有着没见过世面的粗傻和商户女特有的贪婪精明。娘对她很是满意。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看不惯她，每一次看到她她都有一种见了鬼般后背冰凉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虽然这个陆如嫣表现的一直毕恭毕敬，可她总觉得拿捏不住她，就像面对她曾经的嫡姐，看似是她占了便宜倒头来吃亏的还是她。
“嬷嬷，我真得带着她吗？”
“素娴昨夜忽然着了凉，今早脸色白的下不来床。您千金贵体出门身侧哪能没个贴身丫鬟。其他那些小丫头顶不了事，万一手脚上出点岔子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这素姣是个机灵的，没人比她更合适了。”这里面还有一层，陆如莹碰上张涵柔总出意外。万一这次又发生点状况，陆如嫣毕竟是外来的看不出什么，比起章府的丫鬟好糊弄。
陆如莹虽不情愿倒底还是听杜姨娘的带上了陆如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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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那个张涵柔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敢讽刺我！”陆如莹一回屋子就砸了桌上的一只紫砂杯。
杜姨娘忙上前拦着，陆如嫣顺手关了屋门，换得了杜姨娘一个赞许的眼神。
“小姐您千金贵体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您在府里发脾气万一让老爷、夫人听见了该要多担心啊……”杜姨娘哄着陆如莹细细劝慰。
陆如嫣在旁看着暗笑。今日出游张涵柔提到了几句诗词书典，陆如莹接不上话便挨了一顿冷嘲热讽。他陆如莹如今自视甚高，能忍到回来才发作已是不易。说起来父亲当年对子女都是一视同仁并无厚此薄彼。是她陆如莹自己躲懒耍滑不愿在读书上下功夫，怨得了谁？
也算老天帮她，陆如莹闹了这么个笑话，她又帮她解了围，杜姨娘想必更加信任她。她现在还能站在屋子里看陆如莹闹脾气便是最好的证明。
过了好一会陆如莹才平复了心情。杜姨娘见状对陆如嫣道：“素姣，你去回夫人一声，小姐今日吹了风身子不适，晚膳在房里吃。”
“是。”陆如嫣应声离开了房间。
陆如嫣一走，杜姨娘立刻收了和善对陆如莹严肃道：“你个不争气的！一出门就给我出岔子，倒头来还让个丫鬟给你解围……”
“娘……嬷嬷，那个张涵柔摆明了在针对我。不就是一个香囊惹了她嘛，至于处处给我难堪。等我成了凌王妃，定要好好惩治她一番。”
“这些话放心里就行了。别说还多亏了那个香囊才让人家承认了你的身份！这位张小姐算是当初与陆如嫣往来密切的，她认可你别人也就不好质疑了。”
“怕什么，咱们在凌王府待了三年王爷都没起疑。只要凌王殿下认可我，我就是凌王妃。”
“糊涂！咱们是假的，假的最经不起怀疑。别看凌王现在信咱们，日后一旦有风言风语传进凌王耳朵里惹他猜忌，第一个查咱们的就是他。”
“那怎么办？”
“简单。等你入了王府，赶紧抓住凌王殿下的心给他生个胖小子。你也是侯府养出来的正经小姐，哪那么容易被戳穿。等天长日久了，人啊就是会糊弄日子，到时候就算有人说些闲言碎语，我相信凌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往深里追究了。只是眼下这段日子不能出错，特别是那个嫁衣……”
“嬷嬷的意思是……用素姣？”
“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与凌王大婚在即，凌王府那边东西都备的差不多了，你这边嫁衣还没绣。再不抓紧点，可就来不及了！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个素姣是个贴心懂事的，最难得的是她还知书识礼……”
“我不放心她！”
“你不放心？你只会说嘴。嬷嬷我彻底查过了，她就是一个外来无根的姑娘，这样的人好拿捏。都城的贵人她谁也不认识、什么规矩也不懂，随便给点赏赐就足以迷了她的眼。到时候咱们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省心！”
“嬷嬷不觉得奇怪，她一个外来的商户女如何读书识礼，行事作风还总像、总像‘那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不是她。‘那位’早就尸骨无存了！这个陆如嫣来都城不足两月，在城西置了一个小院，住着一个姨娘带着妹妹和弟弟。我找人和她家那个姨娘套过话，她的确是读过书的，家里原本不错后来落魄了，这两年日子好了点为了供弟弟读书才来的都城。都城里，她家除了一个会算账的仆人和没长成的弟弟，都没个正经男人。日后用不上她的时候，找个错处打死埋了，连个为她讨理都没有。呵呵，真是天助我们！”
陆如莹听了心下虽然狐疑未解，却也不再反对。
当晚，杜姨娘又一次找上了陆如嫣。言谈之中提及让陆如嫣做陆如莹的陪嫁丫鬟。
“嬷嬷，这陪嫁丫鬟可使不得。当初我们说好的，我陪小姐至出嫁就还我回家。”陆如嫣推却道。
“素姣丫头，这可是你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这不是做别人的陪嫁，是陪侯府千金嫁给凌王殿下！那凌王府可是别人求着都进不去的地方，你这小模样又惹人怜爱，以后一旦入了凌王的眼，小姐再为你美言两句，保不准你就被凌王开脸收做了房里人。到时候你与小姐姐妹相称，共同侍奉凌王殿下，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杜姨娘口吻极具诱惑
陆如嫣目中露出向往，嘴上却道：“素姣不敢，我、我……哪有那福气。”
杜姨娘微微一笑，接着劝说。又说了半晌，直到杜姨娘将陆元霄的前途都拿出来做了筹码。陆如嫣才“勉为其难”的应下了陪嫁的差事。
陪嫁。兜兜转转她居然做了陆如莹的陪嫁。陆如嫣心中觉得讽刺，不过这样一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入了王府，见了凌王，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陆如嫣小心的将心事埋在肚里。
杜姨娘趁机提出陆如莹手受了伤不愿外传，让陆如嫣代绣嫁衣。陆如嫣当即应下，发誓绝不外传。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她要在成为陪嫁丫鬟前再回趟家。杜姨娘当即允了。
第二天，带着陆如莹赏赐下的金银玉石回了陆家。
把钱财分给了众人，陆如嫣告诉兰姨娘，她决定作为陪嫁入凌王府。这话一出，陆家众人愣在当场。陆依兰更是狠狠吸了口冷气，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这反应似乎有点不对劲。陆如嫣心念一紧缓缓回头。
看见了半个身子刚迈进门栏，一脸惊怒交加的叶卫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步步为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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