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故人相逢 ...
-
“嫣儿！”
心神模糊间，陆如嫣看见叶卫疆那张灿烂到不真实的笑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下一刻头晕目眩，她已被人一把揽进怀中。当初的少年如今模样长开越发俊朗，个子比当初又高了一截，身型也更加结实。陆如嫣被他有力的臂膀紧紧按在怀里，有那么一霎，她简直怀疑自己会被他压扁在怀中。
“真是你，哈哈哈哈，真的是你！”叶卫疆笑得开怀。
什么伤感孤寂？一瞬间烟消云散。
陆如嫣脑袋抵着叶卫疆的胸膛，头颅被震得阵阵发麻，重逢的喜悦化作哭笑不得。她艰难地从裹着自己的宽厚怀中找回呼吸，嗔怒道：“叶卫疆你放开我！”
“不放！”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这小子，不听话了？陆如嫣费力的推了叶卫疆一下，这一下如同推在坚实挺拔的树干上，连叶子都没晃动半分。此地虽人烟稀少，倒底是在街上……
“像什么样子，快放开……”
听陆如嫣真的急了，叶卫疆才轻轻松开怀抱，双手却依然虚搭在她的肩上。他眉目皆笑道：“不敢放，怕一放，就醒了。”
“傻子。”陆如嫣脸一红，嗔道：“许久不见学坏了。你这行军打仗，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呀！”
陆如嫣比当初和叶卫疆分开时，身形清减模样长开了不少，越发有了姑娘家的模样。此刻她色如凝霞眸光盈盈，只恨不得再转身躲进那侯府的砖墙里。这七分娇羞三分薄怒的模样引得叶卫疆心神一晃，思及梦中，随即也跟着闹个满脸通红。
“我、我……嫣儿，你怎么会来都城？”围魏救赵，叶卫疆答不上陆如嫣的话，赶忙主动抛出问题引开她的注意。
“霄儿大了要靠科举，我们便将关城的生意带了些到都城来做，为他提前做个准备。”
“元霄兄弟也来了，太好了！嫣儿你们如今住哪，我和你一起……”叶卫疆兴奋之情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为的事，随后一拍掌道，“你一个女儿家在都城独来独往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回去。”
陆如嫣看他苦苦挣扎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若有急事就忙你的，我可不是一个人，依兰在前面铺子里等我呢。放心，我们来都城也有些时日了丢不了。我们这一来，一年半载都走不了，我把地址给你，你只管得了空再来就是。”
“那哪行，依兰更是个小姑娘。这天色也暗了，我绝不能让你们独自回去。”叶卫疆想了想道，“我这也没什么事，托人传个话就行。叶将军人很好，定不会怪罪。”
叶将军？陆如嫣听言不由抬头看向叶卫疆，见他神色坦然不见半点异常。心下奇怪，面上只轻轻“嗯”了一声，此地不是长谈之处，她有太多的话需要好好地问一问叶卫疆。
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他们终于赶回铺子。只见陆依兰坐在铺子角落的椅子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荷包，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依兰。”
“二姐你可……啊！鬼啊！”听见陆如嫣的声音，陆依兰兴奋的从椅子上上蹦下，一抬头看见陆如嫣身后的叶卫疆，不由吓得嗷嗷乱叫。原本想说的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方才她在铺子门前遇见了一个怪人，那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提出要买她腰上绣了赤川芍的荷包。她坦言荷包是亲姐所绣不能随意卖出。那人像开口求借荷包端详一番，她心中奇怪，但那人的模样却让她不敢拒绝。稀里糊涂的将荷包交了出去，那人里外端详了一番后，说了句“花案甚美”便还了她。
模样倒好，就是神情冷冰冰的吓人，那眉眼要是再温柔儒雅些就好了。陆依兰心中暗想，倒也没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只盼着等陆如嫣回来当个稀奇事说一说。不曾想陆如嫣半天未归，再回来身后居然跟着个早已“身死”的叶卫疆。
陆依兰这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震得旁边的几个小伙计都跟着抖了三抖。
陆如嫣忙上去连安抚带解释，好不容易才让陆依兰平静下来，接受了叶卫疆“死而复生”这件事。
回了小院，兰姨娘和陆元霄见了叶卫疆又是一通喧闹。倒把叶卫疆闹了个一头雾水，陆如嫣知事态蹊跷，一心想拉着叶卫疆私下仔细盘问。
陆家上下却误解了陆如嫣的意思。陆依兰和陆元霄起着哄避开，兰姨娘抹着泪表示要好好庆贺一番去了厨房。
独留他二人站在厅中四目相望。
“他们以为我死了？”叶卫疆奇道。
“你跟我来。”进了书房关了门。陆如嫣将温姨骗她叶卫疆身死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战乱时分，诈生诈死都是常有的事。有因信息不通导致的谣传，也有在战场上面目全非造成的误传。因而叶卫疆虽觉得奇怪，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如嫣却不这么认为，她皱眉严肃道：“你在好好想想，那段时间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温姨不会平白无故骗我。”
“真没什么，那时我已立了功，还传了数封家书回去。后来……后来战场上是遇到险情，但都没有性命之忧。”
“家书？你好好想想在那之前你有没有在家书里写了什么！”
叶卫疆仔细回忆着：“如果有家书该是，北疆之战大败丰州失守之前的事，那时我已离了丰州带一小队人马去向叶将军求援。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告诉我太子庄王有隙，各路人马人心不一，我也不会在战事不明的时候向上级提议去西边求援。”
“为什么是去找叶将军？”
“这是张大叔告诉我的，若遇险情便投奔叶将军。如今这各处将领唯有镇国将军叶弘英不参与派系纷争一心为民，他是个顶天立地值得信任的好人。当时送信的人马连我在内不过五人，我本还担心叶将军不会信我们，幸好张大叔教我的法子管用。”
叶卫疆见陆如嫣目带询问，解释道：“我在呈递军文时附了句诗在后面。张大叔说，这是当年叶将军还是少将时为带领的兵士定下的暗号，代表军情紧急！”
“什么诗？”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叶将军不愧是镇国将军，连传信的号令都比旁人神勇无畏。”叶卫疆言语间透着敬佩。
陆如嫣听完却沉默了，静了片刻轻叹道：“你呀，书还是读得不够。”
这句话的后一句是：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看来这张大叔出现在温姨身边教导叶卫疆并非偶然，这句话几乎坐实了那些传言。陆如嫣看着叶卫疆灿烂到没有半分阴霾的面庞陷入了沉默。
“嫣儿，你一向聪明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会不会是叶将军和你娘说了什么。”
“他找我娘做什么？”
“你姓叶，他也姓叶……”陆如嫣斟酌着用词。
“胡说！”叶卫疆腾地一声拍案而起，身形在陆如嫣面前一下放大。他眉头紧锁，不可置信道：“那些污人清白不实的传言怎可当真？”
陆如嫣见叶卫疆声音干脆神情清朗，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长叹一声道：“你别动怒，这事虽然蹊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要传书回关城，可以帮你捎带一封给温姨。你先向她报个平安，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这件事有朝一日定会被揭开，但不该是此时也不该是她。
叶卫疆拍完桌子就后悔了，这些日子闲言碎语不少，他自己虽不在乎却容不得叶将军和娘亲名誉受污，刚才那话让他想起那些污言秽语一下忘了身在何处，等反应过来唯恐自己举止鲁莽吓着了陆如嫣。眼下见她毫不计较，他哪里会再动怒。
他本就心大，又对陆如嫣的话深信不疑，见她说不是大事便把这事抛到脑后不再纠结。
陆如嫣见叶卫疆这副模样，心中不由长叹，若说她原本是七分猜测，如今却已肯定。叶卫疆必定是叶弘英之子无疑，只是这个身份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这一篇揭过不提。陆如嫣又将叶卫疆走后关城发生的事情挑要紧的说了一遍。因为叶卫疆认识胡泽的缘故，连带胡泽的事她也吐露了几分。“胡大哥和我们算是有了个了断，以后就是当街见着，也只当不识，知道吗？”
“嗯。”叶卫疆点头应下。
待再要多说几句，兰姨娘已经遣了陆元霄来拍门喊他们去前厅晚膳。
叶卫疆这一来颇受欢迎，兰姨娘嘘寒问暖，陆元霄追问战场风光，大家热热闹闹聊意甚浓。唯有陆如嫣眉宇间透着心事重重。
她虽掩饰的很好，却架不住叶卫疆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
晚膳后，叶卫疆跟着陆如嫣再次来到书房，追问她是否遇到了麻烦。
陆如嫣拧不过叶卫疆的一片赤诚，轻叹一声道：“明日就是章尚书认义女的大日子，我……我与那位侯府小姐有过一段旧交，想去看一眼全了心愿。可惜尚书府并非是我这样的人能去的地方。”
陆如嫣这话换做旁人听了定会生疑，她一个偏远小城的商户之女如何能与都城侯府千金有旧交。然而在她面前的是对她深信不疑的叶卫疆。
只见叶卫疆面上神情一松，朗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为了这个。你想看明天的喜宴容易，我带你去呀！”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故人相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