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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   十

      日下部久远被远井真夏和秋原秋也干掉了。

      13年前的阴影再度袭来。

      自己暴露了,被追击,然后感到了对局的愉快。

      西园寺知里这个女人救了自己。

      以及,她居然是个披着高贵冷艳皮的天然呆萌。

      ……这个世界真的不会好了。

      十文字很不想承认组成这个不好世界的元素里,给他造成最大“伤害”的居然是最后一条——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比起有着充分必然性的其他几条,果然还是“西园寺是个天然呆萌”最具有颠覆性和冲击力吧。

      死在这个女人手上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个的话……十文字浑身一抖,然后讯速切断了这个恐怖的想象。

      他们不知道,这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

      “不,什么也没有。”最后还是沦落到和一天前还很讨厌的家伙坐在诡异的白色客厅里喝牛奶的术士先生摇了摇头,随后却像被提醒了一样,用一种很奇妙的表情打量起眼前女性来。

      在自己家中一副恶意卖萌宅女打扮的西园寺看上去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好相处,就连话也多了不少。这家伙该不会还有点人际交往障碍吧?——十文字觉得这绝对不是错觉。

      那么这样的西园寺……

      “为什么救我?”

      “啊?”坐在茶几对面的女子一脸迷茫。就像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

      果然如此。没有得到回答,十文字反而笑了起来。很奇怪的,他明明之前还很不喜欢西园寺,现在却觉得自己突然有些能明白她的想法了。

      “根本没考虑过就行动了?”

      “啊。”西园寺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单音,然后微微扬了扬眉露出了她惯常的那种发呆走神一样的思考表情,“……基因共鸣……我正好路过,感觉到了。就去了……然后发现是你。”

      “就顺手救了?”

      “总觉得……你不要死掉……比较好。”

      一字一顿慢悠悠的声音,语尾飘忽的好像做梦还没醒一样的语调——这是仿佛西园寺知里此人的注册商标一样的存在。但是配上可笑得有点过分的打扮,看在十文字眼底,居然让他觉得很可爱。

      就像反应慢三拍的反射神经特别长的奇妙动物一样。

      这样奇妙的动物,却可以在对局的时候达成那样血腥恐怖的效果。

      PAWN果然还是PAWN啊。

      不过,这样,也不错啦。

      其实很凶残的颓废老年人藤见,其实很死心眼的冷峻公务员羽山,其实很呆萌的冷高女神西园寺知里。

      也许,还能加上自己。

      就好像世界上有无数各式各样表里不一不接触不知道的人类一样。世界上同样也有各式各样表里不一不接触不知道的PAWN,这不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都说人类与死亡擦肩而过之后会变为全新的个体,对世界产生新的感悟。十文字觉得他之所以觉得直到现在才有此感觉,一定是因为他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次数太少了的缘故。

      不过,这样,也不错。

      在死去之前发现自己讨厌的家伙其实挺有趣,好笑,甚至可爱,比抱着对人的偏见死掉要来得好多了不是吗?

      所以,他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啦。”

      然后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站起了身。

      “我走了。”

      “走了?”

      “嗯。反正行动无碍了,当然不好再打扰你。我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呢。”十文字扯了扯身上经过昨夜对局已经犀利得很非主流了的衬衫。

      “啊。”西园寺知里再次发出了短促的单音。而就十文字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越过十文字,一把拉开了玄关的门。

      她的动作很突兀,不仅十文字,就连站在门外正要按门铃的男人也愣了一下。但是相比非常意外的十文字,门外西装革履的黑发男人显然有更丰富的对付突发情况的经验。他不着痕迹的就把按门铃的动作换成了推眼镜,哪怕面对一身颠覆性打扮的西园寺神色也没有丝毫动摇,只是将视线直接越过了西园寺,看着十文字,用他那如目光一样冷峻平静的声音开口。

      “你看起来还不错嘛。”

      “羽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十文字看了看不速之客羽山修一郎再看了看挂着惯常的没有表情的表情的西园寺,“等等,你居然认识西园寺的家?你们私交原来这么好的吗?”

      “……谁会和这个女人私交好啊?”羽山修一郎的嘴角扭曲了一下。然而从另外一角度来说也算是熟知西园寺知里脾气的男人很快就略过了一切无聊的话题,“隼叫我来的,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就看着你被杀掉吧?”

      “啊?”

      “啊什么啊啊?他昨天去接你下班了。你遇上第一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就算这个女人不多事你也死不了的。”

      “喂喂,救了我怎么是多事啊?你这家伙……”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一如往常一样,相当缺乏耐心的公务员先生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十文字的抱怨,身子一侧,就从旁边拎出了个行李箱。“诺,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里面了。隼的意思是你既然被救了就干脆待在这里,至少在完全治愈之前先别回去了。”

      “哈?”

      “至于怎么说服这个女人收留你,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啊,还有,如果这段时间还有什么东西找上门的话,你就拉这女人挡一挡好了。反正胜利什么的对你根本就没意义吧?”

      羽山修一郎说完,用一种近似冷笑的表情挑了一下嘴角,然后直接转身就走。

      等等!什么叫拉这个女人挡一下?什么叫胜利对我没有意义啊?

      十文字眼角抽动的正要冲出去拽住他问个清楚。门却已经被啪嗒一声关上了。十文字一低头,就看见关上了门的西园寺正用她那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做梦的迷茫神色看着他。

      透过那副厚厚的恶意卖萌酒瓶底眼镜。

      十文字的眼角再次抽动了两下,他忽然发现西园寺的这种表情简直“棒极了”,因为光是被这么看着,他全身就顿是笼罩在了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强烈无力感之中。

      男人徒劳的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默默垮下了肩膀。

      “我说,”

      “?”

      “至少让我把行李拿进来吧?”

      。

      。

      。

      ***

      。

      。

      。

      “很好,既然有西园寺知里,那么阿源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了。”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是基于什么产生了西园寺知里会保护十文字的错觉?”

      “呵呵~”无视了公务员先生的讽刺,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好脾气的笑声,“阿修,是不是错觉,你应该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了吧?”

      “……别转移话题。”

      “并没有啊。不过你如果一定要理由的话,”站在城市另一边的艳阳下的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弯起了嘴角,“直觉吧?”

      “……你还真敢说啊……”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呢?基于我直觉的判断,就是这样。因为PAWN这种生物是绝对不会善心大发无缘无故的决定救援另一个体的。而一旦他们真的这样做了,他们就会将这行为一直持续下去。‘不想你死掉所以救了你’并不是一次性的行为。至少对于PAWN来说,这绝不是用一时冲动就可以解释的行为。”

      “……”

      “所以西园寺知里一定会保护阿源的,不然她就根本不会救他了。”

      “……说得你很有经验一样。”

      “呵呵,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啦。”穿着短袖格子衬衫和米色西裤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避开被风吹乱的前发,“阿修,你自己最近也小心一点吧。最好联系一下真夏。”

      “……如果我有空的话。”

      “对了,不要去找阿恒他们啊。”

      “……啧,这还要你说。”

      公务员先生走出电梯,看着公寓楼外的烈日晴空,很不舒服似的一歪嘴角挂掉了电话。而城市另一侧的男人微微一愣,才哭笑不得的对着被挂掉的电话扯了扯嘴角。

      “……因为他最近会很忙——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啊,连老年人的话都不愿意听完的吗?”

      “别说的跟你年轻的时候很有礼貌一样好吗?”不远处的另一人一下子弯起了嘴角,然后抬手一指,“比起这个,隼,别把那个钉在那种地方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颓废的老年人赶紧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伸手插入了双脚离地,如同蝴蝶标本一样被钉死在钢铁上的女性胸口,拔出了自己的钢笔。

      仅靠一支钢笔被固定在大型起重机吊臂上的女性顿时摔落了下来。倒在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碎石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血液从她身下汨汨涌出,缓缓蔓延,最终与一步之遥处另一具倒伏尸体身下的血泊混杂在了一起。

      “……真是适合pair的死亡方式。”

      “嗯?”

      “自言自语而已,不用在意。”靠在一边的水泥罐车门上的男人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咔嚓”的轻响后,他在袅袅上升的烟雾里眯起了眼睛。

      这是个看上去仅比藤见隼年轻一两岁的男人,和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技师身份的消瘦还有些驼背的藤见不同,他个子很高,宽肩长腿,皮肤是户外工作者才有的那种日晒雨淋的小麦色,夹烟的手上都是薄茧。哪怕穿着很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也给人一种应该全身黑西装墨镜□□打扮的错觉。

      和这家伙站在一起一定会被弄错身份的吧?这种长相谁会把他当作术士啊。

      啊,说到这个。藤见的目光在两具尸体上扫过,“对了,阿恒,这两个人叫什么来着?”

      “谁会记住这种事情啊。”长得一点儿不符合旁人对“术士”二字想象的术士——久川恒轻嗤了一声,“而且死都死了,叫什么都无所谓吧?”

      “……这倒也是啊。”藤见好脾气的讪笑了一下,用沾满血污的右手习惯性的转起了同样满是血污的钢笔。

      “而且比起这个……”久川恒夹烟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算了。”

      “嗯?”

      “没什么。”久川摇了摇头。原本想问刚才那两个是怎么找上来的。不过这个社会只要愿意花钱,雇上些私家侦探或者其他什么的,不涉及隐私的找到一两个人的行踪完全不成问题。他们毕竟只是消除了基因共鸣而已,又不是会隐身术。

      十三年前做下决定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吗?

      ……不过,居然已经十三年了啊。

      “这就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吗?”身材高大的男人叼着烟感叹。

      而丝毫不在意血污和尸体眯着眼睛蹲在起重机阴影里的藤见则弯了弯嘴角。

      “你这十三年过得很快乐吗?”

      “啊,当然啊。”久川恒从嘴里拿下烟,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换了工作,娶了凪,赚钱养家,有人天天做饭,便当里还有水果。托春日的福,我过得非常快乐呢。”

      “那就好,那样的话,春日也会高兴的吧?”

      “她必须高兴啊。不然你还不得弄死我啊。”

      “哈哈哈,这倒也是哦。”藤见笑着抬起了头,然后像是受不了炎热的天气似的眨了眨眼睛。“……天真是热啊。”

      “啊。”久川也抬起了头。

      两人上方,碧蓝晴空如洗,强烈的东南向热风将云絮吹散,阳光毫无遮蔽的倾泻而下,照在视野中的一切物体上。周围空无一人的楼宇大门紧闭,陈旧的时代感十足的斑驳外立面搭配着被拆掉了玻璃的窗口看上去很是萧瑟。

      这里是重新规划中的旧港区,因为整体拆迁重建的关系,远离繁华街市和住宅区的这片区域彻底没有了行人。连日高温让施工都停顿了下来。于是触目所及除了砖石瓦砾建筑物残骸就是大型机械和建筑材料。水泥特有的白色在烈日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线,照得人脑袋发晕。

      连绿植都看不到,难怪需要改建,地表温度估计能有40度了吧?在闲得发慌的普通人也不会工作日的午后一点跑到这里来散步。

      感叹着天气却连汗水都没有一滴的男人弯起了嘴角。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还是很希望这座城市里多一些这样的地方的。

      因为,作为对局的场所,这里可真是再理想不过了。

      “……干脆在这里安营扎寨算了。”

      “哈?”

      “开玩笑的啦。”习惯性的再次旋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藤见站了起来,“走吧。”

      “嗯。”久川也直起了腰,丢下了烟头。

      穿着硬底靴的脚踩在烟头上,碾熄了火星。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墨镜,架在了鼻梁上。

      “你去凪那里,我看着阿源。如果有东西出现的话视情况决定是弄死弄死还是弄死,对吧?”

      “……理论上说是这样没错啦——虽然‘弄死’不用说三次。不过,阿恒,其实我很不能理解啊,你干嘛不自己去看着凪啊,这么放心我吗?”

      “笨。这和放心不放心完全没关系。就因为是我老婆我才不能去啊。别说三百米。我出现在凪五百米之内就会被她发现,还暗中保护个屁啊。”

      “……这算什么?发现老公雷达?”

      “这就是爱啊!”

      “你确定不是把‘炫耀’两个字说错了吗?”

      “啊,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啦。“

      “……居然承认了。我说,你还真不打算告诉她啊?”

      “当然,不让女人担心可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啊……啊,顺便,这副墨镜怎么样?”

      “……?”

      “很帅吧?凪给我买的哟~还是什么世界名牌。”

      “……”

      “啧,早叫她有钱留着自己买衣服了。”

      “……闭……”

      “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啦。”

      “闭……嘴……”

      “嗯?”

      “快闭嘴啊!不然杀掉你!剁碎你!撕裂你!砸碎你全身骨头!把你的头塞到胸腔里去!抽出脊柱堵住你的嘴啊!混蛋!现充了不起啊?!结了婚了不起啊?!有老婆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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