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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东宫是太子的府邸,东宫的主人便是大唐未来的储君。
      于是,跟随着大唐的太子殿下,常宁又回到了东宫。
      东宫还是东宫,景物依旧,风声徐徐。
      常宁默默地隐于秦王府的大队女眷中,等待着长孙太子妃的安排和分配,她手指所点到的每一处,自己眼前皆能印出几天前的美丽模样。
      最后定下的,是东厢到底的一间卧室,临着后面的小花园,离以前的那一处其实很近。
      常宁没有旁人那种兴奋、好奇的心情,可是也没有勇气独自一个呆在空落的寝室内。在纷纷吵嚷的女眷中,她捕捉到了一个眼神,同自己一样,有着矛盾、痛苦和惆怅并存的灵魂。
      抬手来拉住了欲屈膝行礼的常宁,齐王妃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常姑娘,我现在同你是一样的,何必还要这样?”常宁看向她,她却转身躲了开去。
      “如果是我,我决不再回到那个地方。”齐王妃幽幽道,“我会疯的。”“可我不会,”常宁道,“见不到,我才会。”
      齐王妃转回身来,带着惊愕的神态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子。
      常宁却没有再说话,而是低身去,慢慢抚摸着眼前的树木,眼前的草叶,眼前的土地……当日的惨烈、血腥、恐怖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当日的人和事也都不复存在了。
      东宫,已非昔日的东宫。
      眼角云鬓花摇的色彩,耳旁娇笑俏语的热烈,还有密密的侍卫和护从,这里已是第二个秦王府。
      常宁没有眼泪。毕竟,安宁和静谧,是可以留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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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的微风,让人舒展开微蹙的眉头。
      常宁听到“霍霍”的脚步声,连忙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于是看到了两个人,面色很难看的走入了院中。
      前面的自然是太子,难得见到他这样绷着脸,负着双手,一语不发的立于屋前,定定看着跟前高大的树木。而后面的那个人,一身布衣打扮,很是朴素,可是自从进入府内,就不停的在追着太子说话,语速快且急,脚步也分外细碎。
      太子明显不乐意听,可是那个大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越说越起劲,见到太子停下,更是追过来偏要面面而对。
      “我不同意。”太子沉声,“不要再说。”“殿下,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面对太子的怒气,那人居然丝毫不退让,“你应该知道,眼下朝廷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当然知道,”太子转头去,一脸的坚决,“大唐要担心的,是刘黑闼、是突厥,是还在战乱中的百姓,”他说得慢了,一字一句,“而不是你魏徵口中的兄弟相争……”
      “殿下仁厚,那是应当的。”唤做魏徵的人点头,可是又立刻补充,“但是殿下不要忘了,您现在不在刘黑闼的河北地界上,也不在突厥的草原中,您是在长安……”“那又如何?”太子反驳,“正是在长安,就更不能搞些会引起大唐内乱的问题!”
      “怎么是搞出问题呢?”魏徵摇头,“我提醒殿下的,就是防范可能出现的问题。陛下在殿下和秦王出征的时候,下旨为秦王修建弘义宫,这是非常让人担忧的事情啊。”“世民为大唐常年征战,修建一座弘义宫,有什么好担忧的?”太子不解,“这是陛下的恩典,也是对世民多年战绩的犒赏,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殿下——”魏徵眉头几乎打了结。可是太子依旧坚持己见,“好了,魏卿我看你是多虑了。”
      常宁心头突突狂跳不已,只因又一次在这个属于别人的地方,听到了那个让人牵挂的名字,好想知道的多一些。即使听到的仅仅是那个名字,却也让人心中愉快。
      恍惚间,院中只剩了一个人,并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小宁?你怎么在这里?”太子看到了呆立不语的人,露出了意外。“……奴婢,见过殿下。”常宁回神,急忙行礼,语无伦次,“奴婢……奴婢是来找殿下的。”太子早已散去了先前的不快,“找我,什么事?”
      “哦,承道殿下和承德殿下,为了您这次带回来的那柄佩剑,差点打起来。”常宁终于想起了自己跑到东厢来的目的,“乳母没法子拉开,只能来找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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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先看到的,给我!”“不给,不给!”“那,我告诉父亲去!”“我也不给!”两个孩子互不相让,争执到面红耳赤,终于引起了内眷的注意。
      常宁本不愿意加入这场纷争,只因孩子争执不放的那样东西,是原东宫留下的旧物,长孙太子妃特意让人召了她过来。
      当她来到现场时,承乾和李泰仍旧执拗的拽着东西的两头,谁也不肯松手。
      那是一把剑,纤长精细的剑身,只得平常宝剑的二分之一大小,剑鞘也是特制的,剑柄上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巧夺天工。
      常宁看了一眼,转身扶住了一边的门柱。
      “你们都放手,谁也不许争!”长孙氏在训斥孩子,“你们都忘记了么?殿下跟你们说过什么,屋子里的东西不准乱动!”
      大一些的承乾率先抗议,“娘,我们都已经搬来住了,为什么不能碰?我喜欢这把剑!”“娘,我要我要么!”李泰也嚷嚷起来,“我也喜欢!”年岁小的就开始撒娇,“娘,我以前见承道哥哥玩过这剑,我也要!”
      “泰儿又忘了,”长孙氏弯下腰,对上李泰乌溜的眼珠,“娘跟你说过,不可以提承道,谁都不可以提……”“我知道,他们都死了。”承乾突然插口,令原本就静默的气氛尴尬异常。
      常宁咬紧了嘴唇,看到长孙氏的眼神飘向自己,刻意转开头去。
      “好了,都不许再说了。”长孙氏拉住了两个孩子,拿过那剑,“你们年纪还小,不能动剑,太危险了。我去交给殿下,等他回来了再说。”
      “那我问爹要。”承乾立刻接口。李泰就缠着娘亲,“娘,我要么。”
      “我说了,谁也不许动,再这样吵,一个也不饶了。”长孙氏板着脸,“好了,承乾你是哥哥,快去把脏衣服换了,等会儿殿下回来了见到你这样,一定会生气。泰儿,跟我去,不许闹了,听到没有?”
      “常姑娘,这剑……”
      常宁摇头,“太子妃,还是您收着,交给太子殿下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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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我去看看。”太子知是两个孩子的事,立刻就往里头去。
      祥和的寝室几乎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破裂的器物,满地的零碎,还有承德哇哇的哭声,和承道一脸委屈的表情。
      太子跨入屋内,脸上寒霜立现,什么话也没说,便是用他近乎墨色的眼睛看着里头两个闯祸的小东西。先前还在安慰、哄劝的乳母自太子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自觉自愿的闭上了嘴巴,甚至连搂住孩子的手都慢慢缩了回去。
      混乱突然就变成了静默。
      常宁于是又见识了一个不同的太子,不言而怒、不怒而威。
      在几句言简意赅的问话下,事情的始末便有了分晓。乃是因为太子此次带回了一柄细小的宝剑,送给年龄最长的儿子承道,而承德却很是艳羡,便追着要讨。承道不愿意,起了争执。两个孩子争闹中,不但弄坏了房里的器物,承德的手掌也被宝剑的利刃给划破了,所以才有了踏入屋中的那一幕。
      太子听完一切,看了承道和承德一眼,转身就往外去。
      常宁非常意外,不理解太子什么都不说的道理。可是立刻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两个都跟我来,其他人,谁也不许跟着。”
      直到晚膳,两个小殿下都没有从内室中出来。

      夜里,太子翻着一封又一封的折子,常宁看得出他不似往常那般心静和平和。
      端上了温热的参茶,常宁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悄然跪在太子的面前。
      “……嗯?怎么了?”他抬起头,放下来手中的东西,看着烛火下,明灭闪烁的脸蛋,“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话?”“奴婢……想向殿下求个情。”常宁声音轻轻的。
      太子挑起眉来,棱角分明的嘴唇翘起个细小的弧度来,换了个坐姿,“只要不是承道和承德的事情,就可以。”常宁梗住了,想说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看着太子胸有成竹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的蠢笨。
      “怎么?没话了?”他又道,拿过茶碗来,喝了一口,“要是没事,我就继续看折子了。”常宁碰了一鼻子灰,什么也说不出,只得怏怏起来,往门口去。
      可是想想还是不好,又壮了胆子折回去,这次什么借口也不找,径直跪在了太子的跟前。太子不出声,看着这个胆大的女孩子,心里头明白她的目的,可是却不愿意开口点破。
      “奴婢……求太子殿下,饶了两位小殿下。”常宁忍不住开口,可只敢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连声音也努力忍着颤。许久没有回答,常宁跪得越来越没有信心了。终于抬起头来看,就正正对上了太子墨黑的眼眸。
      “殿下……”常宁又开口去,迎来的是太子噤声的动作,好容易准备的几句话,再次夭折。常宁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愚钝呢!
      太子站了起来,慢慢踱到门口。
      常宁跟着他的身影,仰起了头,竟嚼出一些落寞和孤寂的味道来。
      “小宁,我是承道和承德的父亲,你心疼他们,我更心疼。”太子背对着常宁,缓缓而言,“不过他们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罚。”“他们只是闹着玩的,”常宁有些后悔自己那样冒失的去找太子来解决孩子间的纠纷了。
      “闹着玩?”太子道,“今天为了一把剑就可以弄伤自己的兄弟,那到了明日,还会为了什么而不顾手足了?”不让常宁插话,太子往寝室去,“不早了,你还是去歇息吧。承道和承德跪一夜而已,明日一早,让他们回房。不过,先生的课还是要照旧,不能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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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事毕竟是小事,旧物还在那里,以前的人竟然也回来了。
      常宁远远站在廊道的一角,隔着始终繁盛的花草,就能见到正殿里的人事,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
      那个跟在两名彪形武士身后入内的,是以前东宫的旧客,常宁记得他叫作薛万彻。
      “薛将军,你可让我好找。”新太子心情甚好,冲着来人笑容满面,“不过我始终以为,薛将军是个明智之人……”
      常宁听不清薛万彻的回答,只见到新太子又仰头哈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没有一丝顾忌,那样的放肆和张扬。
      常宁提起衣裙,走了开去。原来这番欢愉的场景,自己竟会感到痛。
      慢慢踱到东厢的屋前,意外地又见到了一个故人——那个总是同太子争到脑后冒烟的冼马魏徵。
      “……你!”魏徵似乎也没有料到常宁的出现,意外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惊愕,可是一会儿功夫,便淡淡笑起来,仰头去重重叹了一口气,“命啊……”“魏大人,什么是命?”常宁抬头去看这个旧客。
      魏徵回头看看正殿的方向,摇头叹道,“如若当初,先太子殿下听了我的,那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说完这句话,落落的走了。
      常宁目送着凄凄背影,突然想到这句话,一刻前自己就已经听过了。那时候,正殿上众人的惊斥、讶异、哄笑、肆闹,尤比薛万彻的情况过无不及。
      魏徵而言“当初听他的”,常宁是有些明白的,那种怦怦紧张心跳的感觉,总在太子坚决抵触的目光中化为无形。
      “我不同意!”“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以后再说。”这是通常伴随着魏徵离开的送客词。
      常宁猜不透,魏徵究竟是失望多些,还是庆幸多些。
      以后,他就不用那样操心了。
      “常姑娘,太子殿下派我去河北,”远去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扭头来,“安抚东宫在那儿的旧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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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原是窦建德的地盘。魏徵曾是窦建德的僚属,窦建德兵败时投奔东宫成了太子冼马。而河北又被窦建德的旧属刘黑闼占领自封了汉东王。
      大唐皇帝曾派遣天策上将攻取乱贼刘黑闼,决了洺水堰,斩杀所有被缉军领,却没有彻底杜绝河北之患。
      常宁是经历过那场绝世杀戮的惨烈状况的,就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水,家没了,亲人没了,如果不是当时哥哥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臂逃到山坡上,也许自己的命也已经没了。
      常宁不愿意听到河北的消息,那是自己永远的伤心地。可是,她又不能忘记,那天在荒凉的泥道上,遇到天神一般的天策上将,他骑在马背上,一身玄甲、腰佩宝剑,那样英武、威风的模样。这个尊贵、骄傲的将军,不但给了落魄的兄妹以吃喝,更是将他们接到了长安,接入了秦王府。常宁才知道——这个天策上将就是秦王,是当今大唐皇帝陛下的二公子。
      常宁跟自己说,单是秦王对自己兄妹的救命再造之恩,就足以让她为他做所有的事。
      之后,她便同哥哥一起,来到了东宫。秦王说,这是为了他心中的一份大业!可是他并没有告诉她,那份大业是什么。常宁也不多问,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是秦王吩咐的,她愿意。
      “小宁,记得你说过,你是河北人?”常宁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太子在问。“……啊,是的,殿下。”忙接口回答,“就在洺州旁,临着洺水……”
      太子坐正了,微蹙双眉,“那当日那场大水……”常宁咬着嘴唇,“大水把整个村子都淹了,哥哥拉着我逃过一劫,便……流离奔波……”太子点头,“原来是这样。哎,所以说战争和罹乱……那是分不开的。”
      “殿下?”常宁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河北的问题。却见到太子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再过两日,我便会领兵去河北,剿灭刘黑闼。”
      “啊?”常宁张开嘴,愣在当场。记忆中,太子是从不轻易领军出征的,除非是北方突厥这样的劲敌,必须要太子、秦王和齐王同时发兵。况且提到刘黑闼,常宁脑中印出的便是当日那个身穿玄甲、腰佩宝剑的天策上将。
      太子背对着人,没有看到常宁惊讶的表情,“出征剿灭叛乱,一直都是世民在做。不过这一次……”他回过身来,淡淡一笑,“我这个太子倒要跟他争功了。”常宁眨眨眼睛,“殿下不要为陛下理政,揽护朝廷么?”
      太子修长的身子在窗口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常宁见到他抬手来,立刻会意地走过去。太子便执起了她的手。
      温热、柔软、光洁,太子的手掌将自己的完全包裹住。常宁总觉得,这不是一双适于征战的双手,细长的手指和洁白的指节,在握着权杖的时候,才分外夺目和合衬。
      “我……本不想去,”太子说,“上一次世民征伐刘黑闼没有成功,刘黑闼这次回到洺州地界,我相信世民一定是希望自己去剿灭完成这场战争的。我此时向陛下请战,就是挑衅了天策府的军威……”
      常宁有些迷茫,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样深奥又严重的问题。入东宫近乎一年的时间里,太子从不曾像今晚这样心事重重。
      “这次的请战是魏徵提出的,”太子说,“世民这些年,一直在为大唐东征西战,他的脾气……”轻轻叹了口气,“大唐,是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太子,还是一个读书理政的储君?”
      常宁面色发白了,这句话她听懂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对方的手指。
      小小的举动,令人心中一跳,太子抬眼看过来,发现了常宁的失常,脱开一只手抚上了微微发凉的脸蛋。“怎么,吓到你了?”
      “不……不是,”常宁低下头,“殿下……的话,奴婢不是很明白。”
      太子放开了手,又对住窗外,抬头凝望夜空,良久不语。
      “我记得当初承德和承道为了争把剑,我罚他们跪了一夜,要他们记住兄弟之谊万不能因为任何外物而反目成仇,没想到遇到自己……”太子感慨万千,“世民小时候就很调皮,又好胜!四兄弟里,他总要争第一,不肯认输……天策上将、文学馆、尚书令……”
      常宁默然不语,她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只是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是说不上的矛盾和迷茫。
      太子静默片刻,才回过身来走入屋内,语气轻松不少,“好了,或许是我多虑。世民毕竟年轻,同元吉一般,喜爱争强好胜,倒似我这个做大哥的杞人忧天了。”“可是,殿下还是要去打仗的……”常宁看着他。
      太子点头,“都请了命,也就这两天了。刘黑闼是个难缠的强敌,太子亲征,未尝不是安定民心的好举措。魏徵这次与我同去,我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魏徵也是出自河北,应该对那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踱步立在常宁的面前,“小宁,你是河北人,想念家乡么?”
      “我……想念爹娘,”常宁小声嗫嚅,“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只有哥哥……”“对啊,常何也是河北人,”太子挑眉,“我可以把他也带上,既能多增加熟悉河北的人手,也可以给你哥哥一个立功的机会。”他微笑道,“等你哥哥有了军功,你的身份也就不同了。”
      “啊?”常宁不明白,傻傻看着对面俊雅的脸庞。
      “傻丫头!”太子莞尔,纤长的手指抚过耳边飘落的发丝,笑声渐起,“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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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徵是文臣,在骨子里,他其实同常宁一样,对河北有着割舍不了的感情。所以,他去河北,总是卓有成效的。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刘黑闼便果真成了太子的剑下之人。而只杀祸首、释放俘虏的怀柔政策,让河北乃至山东的广大民众瞬时成为了大唐太子的拥趸,其中便包括后来的燕郡王罗艺和东宫护卫将军薛万彻。
      魏徵是熟悉河北的,所以这一次,他也只花了一个多月,便顺利完成了新太子要求安抚招降东宫旧部的任务。
      常宁记得,那年自河北凯旋归来,太子一扫出发时的阴霾,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是三月明媚的春光。虽然戎装下的他明显瘦了一圈,黑了五分,可是常宁居然觉得,这样的太子更像大唐的储君。
      当时的满朝文武,听说没有一个不高兴的,大家都为太子仁厚又迅速的解决困扰大唐已久的河北战乱而感到满意和惊叹。
      岱管事偷偷说,太子的地位该是无虞了。
      于是,常宁的心口重重的抽了一下。她想起来,从齐王妃那里传来的消息,魏徵解决了河北的问题,便会立刻回到长安。
      这样——正好可以赶上新太子登基即位的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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