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18、上钩

　　回到屋中，李媛还在生气，时间不算晚，她气闷睡不着便到南坡散心。还未走到南坡就听见有人在吹奏笛子。那背影看着眼熟，李媛不禁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是成安王。此人高深莫测，李媛心中还有些忌讳，转身就要走，成安王停下笛子说道：“既然小姐闻笛而来，何不听完一曲再走。”
　　李媛只能停步，对着成安王行礼道：“李媛见过成安王。”
　　成安王不答，又将笛子横在唇边。
　　李媛听出那是一曲《沙场》，昭奕也会时常吹奏，不过成安王的笛声明显更胜一筹，那笛音始终保持着激昂与紧张，仿佛金戈铁马正酣战眼前。李媛不由想起前年冬天与蛮夷大西关下铁血厮杀的场景，那次双方苦战三天三夜，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不顾生死地一波又一波踩着尸体奋然而上。那场苦战中，昭奕后背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差点儿战死沙场，父亲最心爱的坐骑黑风身重数刀却一直坚持到敌人鸣金逃跑才猝然倒地……
　　想着想着，李媛眼眶发红，幽幽叹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成安王吹奏完毕，目光炯炯看向李媛：“小姐颇有感触。”
　　李媛回神过来，对着成安王客气笑道：“王爷故意吹这首曲子，不就是希望能够遇到我这个知音吗？”
　　成安王微微一顿继而哈哈大笑：“小姐爽快。”
　　李媛脸上笑着，但眼神冷静。
　　成安王目光幽深地看着李媛：“恕本王冒昧，小姐长得与宫中一人颇为相像。”
　　李媛反问：“是吗？不知像谁？”
　　成安王笑道：“也巧，这位女子的小名与小姐闺名一样，都叫媛儿，不过不同字罢了。”
　　李媛神色一动，对着成安王的目光一下子收紧了，变得如狼般警惕。可是成安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容淡然地看着李媛。李媛定了定神，故作轻松笑道：“不知王爷为何与我说这番话？”
　　成安王摆摆手：“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起罢了。”
　　李媛知道他不愿多说，自己现在对他还不甚了解，阿姜也没有打听出大多的消息，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这才将心思全都压下，只是礼貌笑道：“成安王说话总是高深莫测，着实让我苦思冥想一番呢。”
　　成安王笑看着李媛：“如小姐般聪慧过人的女子，本王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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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中之时，阿姜已在等候。见李媛回来，阿姜兴奋地到她面前拿出一个锦包：“小姐，成了。”
　　李媛连忙打开包袱一看，一件浅草绿色的罗裙出现在眼前。李媛连忙展开往身上比去。阿姜一旁说道：“很是合适呢！”
　　李媛闭紧门窗，在屏风后匆匆换上罗裙，然后松开发辫以手绾了个坠马髻，然后站在铜镜前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后，问向阿姜：“有几分相像？”
　　阿姜思量片刻回道：“正面三分像，背后七分像。”
　　李媛点头：“七分足够！对了，这事情办的可有差迟？！”
　　阿姜摇头：“这罗裙是并非出自御衣坊，而是宫外所制。只要肯花钱，便能买得到。”
　　李媛又在铜镜中打量了一番，叹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福是祸，就看你的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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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一早，皇上便带着随行的男子到后山打猎，快到晚饭时候过才回来。李媛一身浅绿罗裙坐在南坡溪边定定看着溪水，脸上是安静恬淡的神情。这时，她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就在李媛身后戛然而止。好半天，终于有人开口：“媛……媛儿？”
　　李媛回眸，正看见杜翎一张略带潮红的俊脸。李媛匆忙起身，低头便要逃开。杜翎上步挡在她的面前：“你……你为何见我便躲？”
　　李媛低头不看他：“你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我们不便再见。”
　　杜翎一把抓住李媛臂膀，语气带着愤然说道：“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件事！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娶梁氏那个恶妇！李媛，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何还要戏弄我？！”
　　李媛猛然抬头：“我何曾戏弄你了！你以为是我故意让兰姐姐与你对对子？那是她诓骗我的！皇上下令击鼓传花之时，兰姐姐问我若是绣球落到我的手上，我会出什么对子。都怪我傻，没有多想便告诉了她，结果……结果……”，言语未尽，李媛已然泪流满面，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含悲蕴痛地看着杜翎，只叫他瞬间心软得似一团棉花。
　　再开口时，杜翎已经满是疼惜：“果真如此，是我……是我错怪你了！”
　　李媛哭得更加伤心，伸手就想甩开杜翎的钳制。杜翎哪里舍得，本想手臂一紧她搂入怀中再猛亲几口，可是却被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惊得立时丢开。李媛摸着眼泪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你我已经再不可能，既然如此，便从此永不相见罢了。”
　　说着，李媛就要跑开。杜翎一把将她拽住，急切道：“媛儿，你知道我舍不得你！”
　　“那又如何！皇上已经将兰姐姐赐婚于你！”
　　“可是我并不喜欢她！”杜翎拉着李媛不放：“再说……再说……你我若是真心相爱，就算不能……不能成婚，也可以相守！”
　　李媛一愣，惊然回头盯着杜翎：“你说什么？”
　　杜翎咽了口干沫，梗着脖子说道：“媛儿，虽然我现在不能娶你，但是……但是……你我情投意合，若就此分开，便是……便是你不觉得可惜，我今生今世也难以忘情。”
　　李媛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杜翎。
　　杜翎一副深情又痛苦的表情：“从我遇见你的第一刻起，你的一颦一笑就一刻不停地出现在我眼前。桃花溪一别，我整天魂不守舍地去溪边等你，几日等不到你，就在我痛苦地以为你不过是我最美丽的一个梦幻时，老天又让我们在北门外的大街相见！媛儿，从那时起我就无比盼望着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只不过……只不过我从不敢奢望。可是就在皇上赐婚与我时，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应该拼了命去求皇上，告诉天下人我杜翎心中之人是你，是李媛！媛儿，我不甘心就这样与你擦肩而过，虽然现在……现在我不能娶你，但是,但是梁氏快……快倒霉了！到时候河西梁氏一倒，我便立刻休妻，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去求皇上，让他把你赐给我！媛儿，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杜翎说完，李媛思量了好半天才幽幽叹道：“你别逼我，让我好好想想再答复你。”
　　“媛儿！”
　　“你别说了，”李媛满脸痛苦：“今晚戌时，飞仙洞，我……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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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按照礼仪，皇帝要携后宫以及家眷游览锦山。皇上贴身太监王安举着烛杖走在路旁，皇上、皇后和李家以及王美人家眷沿着小径慢慢走着。快到飞仙洞时，柱杖突然熄灭，就在这时，飞仙洞周围亮起一片清蜡，影影绰绰，宛如萤火。大家正不知所以时，一个绿衣女子从洞中翩然而出，轻盈盈背对众人伫立在洞口一个大石之上，萧笛之声响起，那人翩然起舞，一举一动柔美轻盈，在一片萤光之中，更显得如梦如幻，翩跹欲飞。
　　“朕就知道是她”，皇上一边笑一边回头看向王美人的父母：“也难为她这一片心思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绀紫色轻薄长衫的男子从另一条路跑了出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盈盈站在石头上的王美人，唤道：“媛儿，你真如仙子下凡，美丽极了！”
　　一时间，众人皆愣。须臾间，伏在草中的侍卫发足而出，将男子拿住，皇上气得疾步冲过去，对着那男子当胸就是一脚：“大胆狂徒，抬起你的狗头！”
　　那男子一身酒气，还没弄兴趣状况之时，就被侍卫抓着头发抬起脸。看到那张脸时，韩国夫人猛然惊呼出声：“啊！怎么会是他！这！这！”
　　李媛在人群中冷眼看着那张俊美异常也龌龊不堪的脸，心中叹道：“杜翎，不是我要害你，实在是你色胆包天，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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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不单行。
　　杜翎酒后失状，冒犯内宫，被压内侍宣候审。光禄寺大夫杜鄂教子不当，贬官流放，家眷充为官奴。同时，河西梁氏因屡犯祖制，亵渎皇室，皇上着成安王为讨梁大都督亲赴河西，着李茂为军器少监，从旁协助，并下圣旨，若梁氏负罪，便赐白绫自尽，诛三族，若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诛九族。
　　王爷亲自督讨，又有骠骑大将军之子旁助，梁峥再傻也知道就凭自己这些民兵村卒，怎么也不可能抵挡皇族亲兵，更别说他们身后还有二十万李家铁军作为后盾。所以成安王还未到河西，梁峥已然跪地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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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宣的牢房中，杜翎蜷缩在墙角，往日的风流潇洒全然不再，只剩下佝偻如蚁的凄凉。李媛提着一个食盒款步走进牢房。旧地重游，她心中满是感慨，但其中已经没有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