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19、求亲

　　黑洞洞的牢房中昼夜不辨。李媛端着一只蜡具，提着食盒站在了杜翎牢房之前。看门的小差为李媛开开门，李媛弯腰钻进牢房。
　　“小姐，这家伙很不老实，可用小人在这儿守着？”小差拿了钱财，自然态度殷勤。李媛摇头道：“不用了，我与他有些交情，他必不敢伤我。”
　　小差行礼道：“小人就在外面守着，小姐有事唤我就行！”
　　说着小差出去，李媛将蜡具放在石龛位置，对着墙角缩成一团的黑影喊去：“杜翎，我来看你了。”
　　那黑影瑟瑟动了动，又往前爬了爬。李媛将罩在头上的纱巾取下，一边蹲在地上，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贱人！”杜翎分辨出是李媛，“呼”一下窜上来拽住她的衣襟骂道：“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害我！”
　　李媛任由他拽着，缓声说道：“若不是你心术不正，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说着，李媛一把打开他的手，厌恶地站起身。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李媛不由想起前生种种，她因冤下狱整整三个月，没有一个人来看她，每日作伴的只有蛇虫鼠蚁。她看着自己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看着自己的丈夫、哥哥、姐姐一个个弃她不顾，她在无望中悲愤而死，死后依旧不得善终，不仅如此……李媛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本可以有一个孩子的……
　　想到这儿，李媛看向杜翎。许是因为挨饿受打的缘故，他很虚弱，虽然仇人在前，但却没有扑上去撕扯的力气。李媛叹了口气蹲下身，将食盒里的筷子递到他手中，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香酥鸡，鸡皮已经除去。”
　　杜翎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李媛。李媛又端出一盘说道：“这是蒜泥白肉，我知道你不吃辣，这汤汁使用清油调的。还有金丝饼……”
　　“你究竟是谁！”杜翎抓住李媛的手腕：“你如何知道我的喜好？！”
　　李媛叹道：“别着急，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独处吗？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不如你边吃边听我讲个故事。”
　　杜翎惊看着李媛，眸中满是深深的恐惧。
　　“曾经有一个李氏女，因为一个对子被仓促嫁给了杜家公子，李氏女开始的时候虽然不情愿，但毕竟婚事已成，便也安心实意的与杜家公子过日子。可惜杜家公子却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新婚之期就与府中下人私通，下人怀孕，杜家全家便逼着李氏女同意纳妾！后来，李氏女因受人所害，被冤下狱，杜家立即与她划清了关系，就连李氏女死后都不肯收尸……”李媛越说越气，越气越悲，她浑身颤抖，当日种种一幕幕一滴滴重新出现在眼前。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薄情寡义也是人之常情，李氏女并不怪他。许是李氏女死的太惨，地府之中，阎王开恩，让她看到了生前不曾看到一切。原来李氏女入牢之前便有了身孕，但因月份还短，医官无法定算，便私下将情况告诉了杜家。杜家原本可以将情况秉明朝廷，因为大周有律孕者不坐不杀，可是他们谁也不愿要这个孩子更加不愿再与李氏女扯上关系。为了不让朝廷发现李氏女有孕，杜家买通了医官，将消息按压不报，还买通了牢差在她饭食中下毒……呵呵，不过李氏命苦，还没等到毒发身亡就被杀身死……可怜她腹中胎儿……也算白白与她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说完之后，李媛长久不语。杜翎半晌才说话：“你……你与我说这些有何意思？难道……难道你说你是李氏女，我是杜家公子？！真是荒谬！若是真如你所说，那现在身在牢狱中的应该是你而非我！”
　　李媛静静看着他：“你左边腰间有一片桃花胎记，因为像展开的半个翅膀，所以取名为翎。因为你生来怕热，你的卧房便安置在府中东院，而且房门还一律都向东开……。”
　　“你！你！”杜翎吓得如见了鬼一般，连忙往墙角蹭：“你到底是人是鬼！”
　　李媛吸了口气，换上了平日的冷静：“杜翎，你色胆包天、贪婪无度，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过是看中了我姓李的家世！以你的身份，能娶梁氏已然是三世造化，却还不知满足，到处造谣中伤于我。我本来已经收手，可是你却还不知悔改，竟然一被撩拨，就不知死活的想要与我在飞仙洞中行苟且之事！哼！杜翎，你若是当日没有喝那么多酒，也许还能留一份清明理智，你若是没有吃那下贱的禁药，也许还有解释转还的余地！你以为是我害了你，却不知你有今日之祸怪全是咎由自取！”
　　不等李媛说完，杜翎便大叫起来：“别说了！别说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李媛语气带着极致的嘲笑与讽刺：“是谁醉得分不清东西，是谁被侍卫擒获之后，还是面红耳赤，说着秽不忍听的话！杜翎，你把你们杜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已经在流放途中病死，你母亲已经被充为官奴，听说你那个同房丫头已经被转手卖了好几次，哦，她也有了身孕！”
　　“贱人！我杀了你！”突然间，原本瘫软在地的杜翎突然跳起来，抄起食盒中的一把小匕首便扎向李媛的胸口，李媛早有所料，迅即回身，但那匕首还是在李媛臂膀上划出一道血痕。回身的时候，李媛整个后背大开，杜翎迅速将她扣在怀中，匕首抵在脖颈间。
　　李媛笑道：“杜翎，你不过也就敢杀个女子，杀了我，你更是死罪难逃！有本事，你挟持我逃出牢狱，我也敬佩你是条汉子！”
　　此言一出，杜翎立时眼红，李媛进牢之时没有锁门，此刻牢门正开，逃还是不逃，杜翎有些犹豫。李媛迅速高喊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杜翎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死死扣住李媛身体，推着她向牢门跑去。刚才的小差听见呼声冲进来还没看清状况，就被杜翎一脚踢中正胸，吐血而死。
　　就在片刻间，侍卫已经将他俩团团围住。杜翎喝道：“滚开！你们可知我手上的是谁？！是皇后的妹妹，骠骑大将军的幼女！滚开！”
　　听到李媛身份，侍卫都有些顾忌，只是围挡着却不敢贸然上前。
　　李媛道：“杜翎，你这么做可有想过你的家人？”
　　杜翎高声骂道：“闭嘴你这个贱人！”
　　此时，杜翎已经挟持着李媛来到了宫墙之下，李媛抬头看去，这里正是自己丧命之地，就在这时，她突然猛击杜翎手腕同时手握刀刃，杜翎一个错愕，还没待反应过来时，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从他身后射出白羽，只听“噗噗”几下正中后心，杜翎口吐鲜血，瞪眼倒在地上。
　　侍卫跃过李媛纷纷上前，见杜翎还未咽气，立时在他胸口补了几刀。杜翎不肯闭眼直瞪着李媛，李媛将匕首“咣啷”扔在地上。杜翎盯着那把匕首骤然一惊，还不等眼中的不甘消散，就已经再也不能动弹。那把匕首竟然还没有开刃！
　　看着侍卫将杜翎的尸体拖回内侍宣，李媛仿佛看见了自己当日情景，她长久伫立，直到众人散开，才转身离去。
　　昙花林中，李媛与成安王对坐而饮。李媛神情不如平日般克制拘谨，而是变得复杂幽暗，她看向成安王说道：“王爷请我到此有何贵干”。
　　成安王神情沉静了很多，眼眸漆黑深邃：“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打算？！”李媛侧眸看他：“王爷何意？”
　　成安王道：“我虽不知小姐这一番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是您的胆识与手段还是另本王万分佩服！女子之中，小姐难得。”
　　李媛冷笑道：“不知王爷为何有如此看法，但是这些都是您的一厢情愿。”
　　成安王笑了笑：“本王生于宫廷，从小到大，见过的的生杀予夺不计其数，甚至整日与阴谋为伍，如果小姐认为我对您的看法只是突发奇想，那您就太小看本王了。本王虽然不知小姐的用意何在，但小姐不觉得您每次发动的阴谋都太容易实现了吗？！御花园中，若不是刘侍郎为大家解对子，梁氏嫁到杜家怕是没那么容易；还有，小姐当真以为只要肯出钱，锦云阁就有那胆量将专做给美人的衣裙卖出？！杜翎虽然死了，但小姐有没有想过为何没人追究小姐当日会出现在内侍宣的牢房内，难道这一切仅仅都是上天的眷顾？！”
　　李媛怔怔看着成安王，从他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她敏锐地感觉到了微妙的弦外之音。李媛定了定神，努力平静地问向成安王：“王爷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成安王笑了笑：“小姐，您虽聪颖过人，但是却不懂得警惕。这个京城里到处都是处心积虑的人，时刻都在准备着发动能翻天覆地的阴谋，同时也在如鹰隼一般观察着其他正在发动着阴谋的人。小姐以为梁氏和杜家真是因为您的几个显而易见的计谋被毁灭的吗？完全不是，您只不过充当了这场阴谋的利刃。本王爷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小姐，你就是下一个阴谋所要吞噬的对象，与您一起被吞噬的，还有您的父亲，还有整个李氏家族。”
　　李媛拼命忍着惊慌，故作镇定地看向成安王：“那……王……王爷……说我该怎么办？”
　　成安王嘴角上扬，但神情却万分认真地说道：“与强者结盟，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