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17、争论

　　李媛刚回到屋中不久，便让阿姜出去打听到底今天下午大家议论纷纷的是什么事情。不一会儿阿姜便带回消息，原来苦等了半辈子的河西节度使梁峥昨日终于老来得子，激动之下，竟然起名为梁烨，丝毫没有顾忌到“烨”字冲了先皇的名讳。先皇名为刘允，但是小名烨儿，因此虽然朝廷没有明确规定避讳，但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谁也不敢再用“烨”这个字，也不知道梁峥是被儿子冲昏了头，还是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竟然大逆不道地给孩子起名梁烨。
　　听阿姜说完，李媛不禁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又想起下午皇上与自己的一番话，李媛更加确定皇上要拿河西梁氏开刀，而操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家。不过梁氏是荣是毁她并不在乎，这件事儿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能让杜翎永远不能翻身的机会。
　　姑姑节的晚宴是重头。李媛刚换过衣服，宫中就已经宣召，随诏而来的还有皇后李姝送来的礼物，是一个青玉雕成的双生莲，那两朵莲花雕刻的栩栩如生，一个含苞待放，一个鲜艳绽开，拖着莲花的莲叶娉娉婷婷满是生机。阿姜笑道：“好漂亮的玉雕。”
　　李媛皱眉看了半天，叹气道：“姐姐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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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妆完毕，李忠义带着李茂和李媛到皇帝行宫赴宴，宴席上除了李家，还有王美人的父母与韩国夫人的亲眷。王美人出生并不高贵，他父亲不过是个四品侍卫，一家人飞黄腾达都是因为生养了个国色天香的女儿，但是以色侍人，长久的又能有几个，所以尽管王美人盛宠，但王家还是谨小慎微，丝毫不敢有任何张扬。对于王家的低调与满足，皇上是十分满意的，而且王家越是这样，皇上便愈加崇爱王美人。这一次的姑姑节，后宫嫔妃之中，皇上只请了皇后和王美人一家，这足以说明王美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行礼见面之后，李媛向韩国夫人方向打量，不见梁蕙兰人影，便心知定然是受了排挤。看来传言非虚，皇上对梁氏警惕已久，能找到个机会不容易，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宴席开始，因为是家宴，所以气氛亲和了好多。李媛一边慢慢夹菜，一边不时打量王美人。王美人娇俏艳丽，体态轻盈，十分俏皮。就在这时，皇后突然说道：“听说皇上今日午后与媛儿又相聊甚欢，不知说的是什么事情。”
　　皇后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睛刷得落到了李媛脸上，尤其是王美人眸中满是疑惑与警惕。皇上眉头微微皱起：“朕本来是去寻大将军闲聊，没想大将军不在便问了你妹妹些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皇后脸上挂着笑容，但盯着李媛的眸子却充满冷厉：“正好本宫也想听听，不知妹妹有何介绍。”
　　李媛微笑着起身，对帝后及众人行礼后，淡然说道：“也没什么，臣妹不过是将西北百姓安康、四邦向汉的民情民心向皇上禀明罢了。”
　　“百姓安康、四邦向汉！”皇后笑道：“媛儿真是好口才。三年不见，真是犹如新识，不仅出口成章，而且……容貌也愈发娇艳。”
　　这话说得委婉，可在座之人没一个是傻子，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皇上与李媛相处了整整一个午后，以为皇上想效仿舜帝同娶娥皇女英一般，将李家二女都收入宫中。而皇后这一番话就是为了皇上纳李媛进宫做铺垫。
　　不过，李媛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知道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不会让她进宫，因为皇上对李氏早有疏远之意，断然不会娶两个李氏女，而皇后……李媛心中轻叹，一个王美人都让她整日愁眉苦脸、拈酸吃醋，她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子在皇上身边啊。所以，皇后的这番话不过是试探而已，一来试探皇上，二来试探父亲的心思。
　　可惜，偏偏有不明就里的蠢货！李茂突然接口道：“要论年龄，媛儿也已经到了当嫁之年。其实思量起来，媛儿若是能留在……京中，那和皇后也是一个伴。皇后已经有了身孕，媛儿若是能在宫中陪伴，也好有个照应”。
　　李媛一惊，下意识看向皇上。
　　皇上微微皱眉，目光明显变得不悦。
　　此时，李忠义开口：“媛儿自小跟我在西北长大，失于管教，顽劣不堪，就算嫁人也要好好调教一段时日再说。况且她这么粗手毛脚的，留在宫里只能惹祸，如何伺候得了人！”
　　“父亲，此话差异”，李茂还是不死心：“这阵子媛儿不就一直在宫中照料吗？而且若说管教，那里有地方比宫中更合适……”
　　李媛愤然瞪向李茂，满腔怒火只能往肚子里压，只恨此时此刻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李忠义也不便在多言，若是多说仿佛是嫌弃皇家一般。就在这尴尬的时候，王美人突然开口：“韩国夫人，怎么不见时常在您身边的那个女眷了？”
　　韩国夫人一愣，连忙道：“女眷？！呵呵，老身想来都不喜女眷相随，那里会有时常跟在身边的女眷啊。”
　　“怎么没有？！”王美人不依不饶：“那个女孩儿胖胖的，说话还带着北地的口音呢。”
　　“有吗？！”韩国夫人开始装糊涂：“没有吧……”。
　　李媛笑着缓声接口：“美人说的应该是河西节度使之女梁蕙兰吧。”
　　“对对！”王美人连忙点头：“就是她。前一段日子宫里还流传着三人争兰的事情，争得可就是这朵‘兰’？”
　　一听见“三人争兰”，李媛瞥了哥哥一眼，果不出所料，李茂先抖了起来。韩国夫人见遮掩不过去，只能“嘿嘿”干笑了几声。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皇上沉声道：“那个梁氏女最后是赐给了谁家？朕记得是不是李茂也是争兰的三人之一”。
　　“咣当”一声，李茂手中的杯子滚落在地，他匆忙站起身回道：“臣是一时糊涂，只是单纯被……被梁氏那个对子所吸引，所以才……才……”。
　　皇上笑着反问：“你为何如此慌张？朕又没有责备你。”
　　李茂更加慌乱：“臣……臣……”，下意识抬眼向皇后看去。皇后连忙转头，李茂撤回眸子之时，额上已经渗出冷汗。
　　李媛笑着站起身说道：“臣女和梁蕙兰颇有接触。”
　　大家都是一愣，目光齐齐看向她。李媛一副天真诚恳的样子：“那个梁氏女虽然平日里看似骄纵，但实际上并不难以相处，她有话直截了当，无论有何牢骚或是开心之事都毫不遮掩。很有几分河西女子的风貌。”
　　“直截了当？”皇帝反问：“她都说过什么直截了当的话？”
　　李媛不好意思道：“我们说的不过是女儿家的私房话。记得兰姐姐曾教我说，若想皮肤滑嫩，每日要用牛乳沐浴，再用河西软玉擀面，自然细化无比。”
　　李媛说完，皇上脸色更差。李茂私下里猛拽李媛的衣服：“别胡说了，快坐下！快坐下！”
　　李媛不明所以，疑惑看向李茂。
　　李茂一脸地气愤和惊恐：“胡说什么河西软玉，快坐下！”
　　此时，皇上突然冷笑一声：“河西梁氏！”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从皇帝行宫刚出来，李茂就一把拽住李媛骂道：“你都胡说八道什么！看不见别人都故意与河西梁氏保持距离吗，只有你往上贴！”
　　李媛皱眉道：“真是奇怪，几天前哥哥还千方百计想娶人家呢，怎么现在就急着撇清关系！”
　　“我什么时候千方百计想娶她了！”李茂气急败坏：“河西梁氏目无圣上，我如何能与那样的人家攀亲！再说你！你可知自己闯了什么祸！你胡说什么河西软玉！你可知那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重玉！”
　　李媛鄙夷看着李茂，好半天才轻笑着说：“谢谢哥哥提醒了！不过，我也求哥哥一件事，以后我的婚姻大事请哥哥不要插手，我不是你用来随意摆布的工具！”
　　“你！”李茂恼羞成怒，居然伸手就想打她。李忠义喝到：“逆子，还不住手！”
　　李茂见是李忠义，上前争论道：“父亲，您就是太宠小妹了，才让她今日惹了皇上这么大的不高兴！”
　　李忠义青黑着脸对着李茂骂道：“以后媛儿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还没死呢，她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李茂听完一愣，气得满眼冒火，他狠狠瞪了李媛一眼，重重拂袖而去。
　　李媛见李茂走远，这才愤声道：“哥哥一点儿气都沉不住，而且也分不清时务，如此下去迟早惹乱子。”
　　李忠义叹气道：“你哥哥今年已经20岁了，他的追求远不止驸马校尉，他之所以这样急不可待也是因为我的关系，也许……我该带他到军中历练一番。”
　　李媛冷笑一声：“父亲，哥哥心术不正，若不能归善，便是历练了一番也难成大器！”
　　李忠义愣愣看向女儿，原本一直偏心哥哥的小女儿怎么突然变得成熟又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