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13、蕙兰

　　杏园天下闻名一是每年春天的“杏园宴”。每到杏花除开，大周朝科举秀才考中“进士”之后都会在这里办一场“杏园宴”。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虽然没有了“进士”，但有杏园下、曲池边放花灯的红男绿女。
　　杜翎和李媛坐在二层雅座之中，一边吃着小菜，一边看着下面的河景。
　　“这是什么？”李媛一脸天真问向杜翎。
　　杜翎笑道：“放河灯啊。小姐没有放过吗？”
　　李媛摇摇头：“我久居西北，那里到处都是风沙，鲜有河流，所以从未放过。”
　　杜翎心中一动越发确定她就是骠骑大将军李忠义之女：“这放河灯也有讲究，三月放河灯求的是家宅平安，七月放河灯求的是风调雨顺，九月放河灯求的是五谷丰登，腊月放河灯求的是福寿绵长”。
　　“那五月呢？”李媛问道：“你只说了三月、七月、九月、腊月，为何偏偏没说五月？！”
　　杜翎笑意盈盈看着李媛，缓缓说道：“五月放河灯求的是……永结同心。”
　　话音未落，李媛的脸顿时红了。她冲忙端起桌上杯子喝了一口，没想到端起的却是酒杯，一口猛酒下肚，李媛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杜翎忙起身照看，下意识从袖中拿出方帕为她擦拭，正巧李媛伸手去取茶水，两个人的手便一下子握在了一起。
　　四目忽撞，两人皆惊。李媛赶紧松开手，低下头去不敢抬眼再看，杜翎脸颊微红，趁着酒意复又抓起李媛的手，深情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日匆匆一面，杜翎无时无刻不记在心上……”。
　　“你别说了”。
　　“小姐！”杜翎壮大胆子，半蹲跪在李媛面前：“杜某虽然不才，却也是官宦人家，父亲位居三品。若是小姐也有意与我……我立即让父亲登门求亲！”
　　李媛一愣，忙抬起眸子看向杜翎，好半天才幽幽叹道：“公子，我非草木岂能感受不到你的款款深情。只可惜……我的婚事并不能由我家做主……”。
　　李媛没有拒绝，这让杜翎有了很大信心，他试探着问道：“难道小姐是……皇亲国戚？！”
　　李媛皱着眉不言语。杜翎双手捧住李媛纤手，柔声道：“小姐身份高贵，杜某攀附不得，但杜某已经对小姐情根深重如何自处？！”
　　李媛拨开他的手，转过头看向河边：“公子，还是把我忘了吧。再说，公子相貌堂堂，自然会有佳人淑女相配。我……”
　　“小姐不必劝慰！”杜翎站起身：“只要小姐愿意，我便让父亲登门说媒！大不了……大不了我杜翎在朝堂上拼了命向皇上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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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候，杜翎送李媛回到将军府。虽然杜翎已经猜出李媛最有可能的身份，但当他站在将军府外，看着高高在上的牌匾和8级台阶，还是感到了一丝自卑和胆怯。
　　李媛看着他问道：“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还愿意向皇上求亲吗？”
　　杜翎咬了咬牙，点头说道：“愿意！”
　　李媛笑了笑：“我姓李名媛，是当今皇后的妹妹。你去求亲，无论皇上应允与否，对你我二人的家族名声来说都非好事，所以你刚才说的话，我权当是口不择言了。”
　　杜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我唐突了。”
　　李媛又道：“公子，若是你我有缘，自然会水到渠成，姻缘自来。你……愿意等吗？”
　　杜翎连忙点头：“等一辈子都行”。
　　李媛含羞笑道：“公子只要记得今日所说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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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翎走远。阿姜从黑暗中闪身出来：“小姐，您是打算嫁给他吗？”
　　李媛轻笑道：“嫁给他？！那还不如一辈子守寡！”
　　“可是……您把他撩拨地如此魂不守舍，就不怕他真的去找皇上求亲？！”
　　李媛鄙夷道：“他若有那个胆子，我倒也佩服！这种轻易许诺的男人最是露水心肠。你别看他长了一张俊俏的面庞，那只是迷惑人的伪装，他无论何时何地想到的都是自己，决然不会为了其他任何人冒一丁点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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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力之中，从来都不缺乏敌人，但更不缺乏“朋友”。
　　除了去昙华林，李媛还有一个新鲜的去处，那就是韩国夫人府。韩国夫人是先帝的妹妹，当今皇上的姑母。她一生嫁了四个丈夫，但最长的婚姻也没有超过五年，第四个丈夫死后，韩国夫人发誓不再嫁人。漫长的空房生活，让她养成了喜欢热闹的性格，韩国夫人几乎天天都有宴席、夜夜笙歌不断。她年轻之时，养了不少面首，现在她老了，性情平淡了下来，可对热闹的追逐却更加狂热。皇亲贵族、达官显贵家的女眷都是她的坐上宾，尤其是未婚女子更是韩国夫人邀请的对象，这多半是源于她没有子嗣的关系，所以便对天真烂漫的少女有着天然的亲近。当下京城炙手可热的李媛自然也是韩国夫人盛情邀请的对象。
　　韩国夫人的府邸就修建在曲池边上，是前朝的一个庵院改建。原本简洁明快的格局，让韩国夫人装饰的隆重又浮糜，突兀的亭台楼阁，冗长的门廊小径将山水间的清雅秀丽肢解地支离破碎，就像主人空虚嘈杂的内心一般让人觉得烦乱又俗气。不过繁华也好，庸俗也罢，李媛对此毫不上心。她盛装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认识韩国夫人的外甥女，她第四个丈夫的妹夫，河西节度使梁铮的女儿，梁蕙兰。
　　阳光温暖的午后，一叶木舟轻泛于曲池平静清透的水面上，船头坐着李媛与另一个女子。李媛笑盈盈撑起一把伞，遮住两个人的头顶：“兰姐姐，您的皮肤真是白皙，莹润地吹弹可破，真让人想象不到您竟是在河西那样天干风燥的地方长大。”
　　那女子正是梁蕙兰，她毫无顾忌笑道：“告诉你一个秘方，若想皮肤如脂如玉，就得每日用牛乳洗浴。洗完之后，千万不能擦干，要让侍女们用浸了花瓣水的手巾子轻轻拍干。”
　　“需得这么麻烦？”李媛夸张地瞪大眼睛看着梁蕙兰，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梁蕙兰得意笑道：“这算什么麻烦，女子本来青春易逝，若想美貌就必须仔细。再说了，牛乳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只管让下人做就行了。”
　　李媛点点头：“兰姐姐说的极事，倒是我少见多怪了。要论见识，还是姐姐您讲究啊。”
　　梁蕙兰得意极了，笑得越发欢快。
　　就在这时，对面款款荡过来一只船。一个男子伫立船头，阳光慷慨地洒在他脸上，将他英俊明朗的样貌衬托的如梦如幻，他穿着一件清淡到几乎素白的长衫，孑孑独立在微微翘起的船头，仿佛点足欲飞的白鹤，又似从天而降的仙人。
　　两船相错之时，那男子礼貌地侧身，向着李媛与梁蕙兰微微躬身行礼，起身之时，他一个微笑的眸光荡过来，惹得梁蕙兰的眸子不自觉追随过去，甚至连下意识冒出的羞怯都放慢了脚步。
　　“这人是谁啊？” 梁蕙兰问向李媛。李媛笑道：“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听旁人议论过，说是姓杜，好像叫作……杜……杜翎。”
　　“杜翎？！”梁蕙兰皱眉：“你可知他的家世来历？”
　　李媛吃吃笑道：“兰姐姐真是问错人了，我还真是不知呢。怎么，姐姐难道……对这位杜公子有意？”
　　梁蕙兰这才回神，又羞又恼道：“谁对他有意了，不过一个庸俗男子罢了。”
　　李媛探身到船外，向着杜翎的方向看去，笑着对梁蕙兰说道：“姐姐无心，可这位庸俗男子似乎却有意哦！您看，他正巴巴探着脖子看您呢！”
　　“胡说！”梁蕙兰口里骂着，还是忍不住也探身出去，一看之下，杜翎果然正直勾勾往这边看，见到梁蕙兰突然出现在李媛身边，他连忙扯出一个笑容，还对着这边行了个礼。
　　梁蕙兰瞬间羞红了脸，李媛坐回船中，对她笑道：“亲眼所见，姐姐这下相信了吧？！要不要，我将那位公子请过来呢？”
　　“别胡闹！”梁蕙兰拉住李媛的手急切说道：“都不知道他是谁，万一是个官阶不高的士子，岂不埋没了咱们的身份。”
　　李媛笑着点头：“这个好办，杜公子的身份家世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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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韩国夫人府出来，李媛直接与梁蕙兰同乘一车，两个人就如亲热的姐妹一般相谈甚欢。快到将军时，两人分手告别，还没等梁蕙兰的马车走远，杜翎便从一旁闪了出来，一把拉住李媛的手，将她拽进巷子。
　　“媛儿，刚才好容易在韩国夫人府中见到，你怎么不理我呢？”杜翎一脸委屈，看着直叫人想笑。
　　李媛皱眉道：“那么多人看着，我如何开口啊。”
　　“那在船上的时候呢，你也不和我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曾认认真真看我一眼。”
　　李媛只觉得恶心，可脸上还是一片天真：“你没看见兰姐姐在我身边吗？她可是韩国夫人的外甥女，河西节度使的女儿。”
　　“那又如何？”杜翎想要握住李媛的手，却被她一直躲开：“在我眼里，天下只有你一个女子！”
　　李媛连忙摆手：“你可别怎么说，兰姐姐是我在京城唯一的朋友，你若是喜欢我，就得对她如同对我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
　　“为何不能一样？！”李媛鼓着腮帮，嘟着嘴巴，神情娇俏极了：“无论何时何地，你见着兰姐姐都要彬彬有礼、温柔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