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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一章 男儿当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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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王买了一匹骏马和绛依朝着军营方向去,枭在军营也没有回来,所以这次只有他们两人。
绛依坐在前面,宁王从后面抱住绛依策马而行,绛依很是郁闷,又白白被宁王占了便宜,问他为什么不买两匹马,他的回答很简单:没钱。堵得绛依只有对天翻白眼的份。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又是摔着下来的,马失前蹄,悲哉!
幸好宁王身手好,临倒之前从马背上跃起,好在还有些义气把绛依也带上了,这才没有摔得个狗吃屎。
很奇怪的是,到了军营没有一个人行礼下跪,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但从士兵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喜悦之情,两人如入无人之地,走得张扬,绛依小声地问着宁王:“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得也是个王爷啊!”
宁王笑着指着前面道:“喏,都是他的功劳。”
杨以微迎面走来,虽然身在军营但也没有穿上盔甲还是一身白衫,纤尘不染,绛依不禁又一次失望,她还想看看这位铁牛将军身着战甲时的模样呢!凭她那个脑袋实在是想象不出,如此秀气的将军是怎么样能镇得住敌人的。
本以为此行会十分有趣,但逛了几圈也就是军帐、黄沙、士兵,难得还有士兵们自主的较量,是有英气,但并没有上战场根本体会不到男儿的铮铮铁骨,看了一个上午绛依有些走不动了,耳边听的都是宁王和杨以微两人讲的计划筹谋,实在是无聊,但他也亲眼见证了宁王的威慑力,所到之处无不露出欣喜期望之色,可以想象当时他从军之时的意气风发。
宁王感叹道:“比起渑城,我还是喜欢这里。”
杨以微赞成道:“是啊!看着那些人的奢侈荒淫,尔虞我诈,朝廷一步步朝着衰亡迈进,那真是生不如死,哪里比得上这里的豪情。”
“要不是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也宁可一辈子与兄弟们在一起,喝的是烈酒,流的是热血。”宁王说到最后情绪也十分高涨。
“不过嘛!”杨以微笑着看了眼一旁的绛依,“就是没有美人相伴。”
宁王用手肘使劲地捅了他一下,却被轻易躲过。
杨以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清闲王爷,不知你的武艺不知有没有退步。”
宁王也不示弱:“自然打得过你。”
眼看着两人拉开距离准备开战,绛依立刻挡着了中间:“不能打。”
杨以微故意道:“怎么?还怕我打坏你夫君不成?”
宁王调戏道:“怎么?小娘子是心疼为夫不成?”
绛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没走开,对着杨以微道:“他身上有伤,打死了你负责啊?”
杨以微略微一惊,绕过绛依来到了宁王身前,伸手就要扒他的衣服,这回宁王可没有像对待绛依那么客气,飞快地打开了这只咸猪手,神情有些委屈:“不过是小伤而已,你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来扒我衣服。”
绛依这下高兴了,总算出了口心头恶气。
杨以微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手:“真是的,多年不见生分了还是有你的娘子在场啊。”
绛依眼中又一次闪现出恶毒的光芒,脸上却是挂着绝美的笑容:“杨将军,你是不是当我的杨郎还没当够啊!”绛依从那日军师的反应上就知道在这个清一色男人的军营里这消息一定会传得满天飞,今日一句也没听到定是杨以微强行压下来的。
杨以微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变得通红通红,当时他一回到军营到处到时起哄声,老军师扶了一把胡子,恨铁不成钢地将他好好数落了一番,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只能摇着头收拾这个烂摊子。
绛依看到他这通红的脸庞不禁笑出了声,挤到宁王身旁:“原来这书生秀气的杨将军竟然怕这个,哈哈哈。”
见宁王不作声响,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布满黑云的俊脸,放软了语气,用宁王说她的话激他:“你可没有铁牛将军大气。”
宁王无奈地看了她几眼。
气氛一下有些尴尬,幸好这时枭突然出现,在绛依耳畔轻轻说了几句,就将她拉走了,宁王告诉她集合的地方后也就放她走了。
杨以微望着绛依离去的方向道:“好厉害的丫头,这可不像你养的那群对你有用的大家闺秀啊!”
宁王嘴角挂着淡笑,语气认真:“她是我一生都要守护的人。”
杨以微回过头来,眼底颇有赞赏之色:“看得出你对她是动了真情的,但这丫头看着有点野。”
宁王喃喃,说得很轻:“这才是我的木依丫头。”
回过神来拍着杨以微的肩膀:“哪天我也给你找一个?”
杨以微不语,眼中浮出一丝笑意:“走啦,天黑之前我们还要走完这军营呢!”
入夜,杨以微下令犒赏三军。
篝火通明,烤肉在火堆上嗞嗞的发出响声,香味诱人,豪气的军歌在夜空中回荡,令人热血沸腾。
宁王、杨以微、绛依、枭自然是坐在一起,只是军师么有出场,还有军中的许多将士围成一个大圈,其余的士兵也是一圈一圈地围着火堆而坐,气氛十分欢快。
没有一个人前来拜见宁王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四年后这位铁血将军再度回归士兵们都很高兴,绝大多是曾经跟随过宁王的旧部,还有少半部分是新来的一直听到有关这位铁血将军当时披甲杀敌时的英勇事迹,心里敬仰万分,今日得以一见,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对,就是铁血将军,这是杨以微告诉绛依的,当时叶州出了这两位将军一个铁血,一个铁牛,将前来进犯的敌人杀得皮甲不留,边关一时也倒安宁,只可惜后来这位铁血将军走了,回到渑城做了个清闲王爷不禁令人扼腕叹息,但不是军中之人不会知道,当时铁血将军临走时与麾下将士们立下一个誓约:
热血男儿本该报效家国,宁死不屈,可是如今我们守卫的叶州早已是伤痕累累,腐败不堪,祁朔势力强大有着吞并三州乱世一统的野心,天下统一本是好事,可祁朔性情暴戾绝非良主。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我定会在这边关守上一世,但现在太子和安王忌惮我的战功,容不下我,既然不能戎马一生,我也断会不甘心死在内斗上,大家跟随我两年,铁胆忠心,不知可愿跟随我一世,我定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
当时士兵根本没有考虑,举着兵器大喊:“我们愿誓死追随铁血将军,只待将军一声令下。誓死追随,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至于之后宁王的荒唐行迹,士兵们也只是一笑置之,他们绝不相信当初那般热血为国,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军营帐里筹谋划策,黄沙场上英勇杀敌的铁血将军会就此沉沦,男儿一诺千金,他们等待着铁血将军的归来,今天终于盼到了。
每个人的脸上跳跃着火光,雀跃着笑容,这好似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光芒,虽然这条路还很长很长,但他们也甘之如饴,为这个美好的梦想迈进,为自己的家国贡献一份力,不知道哪一天就是自己的亡命之日,但丝毫没有胆怯,从不后退。
酒过三巡,宁王起身,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道:“兄弟们,我敬你们。”
“淅沥桫椤”将士们纷纷起身,举杯过顶。
“喝!”宁王一声喊道,豪气冲天,一口饮尽,随手将碗摔碎在地上。
“啪。”一声过后就是千万只碗追随而碎,这是无声地誓言,宁王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也没有人开口拜见,这真是一支束容严整的军队。
万碗齐碎,气势恢宏,绛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豪气的场面,不禁对宁王另眼相看。
铁血将军,让他委屈了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篝火宴散场后,绛依被安置在了一个军帐内,简单大方,粗犷随意,也倒也和了绛依的性子,宁王没有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宁王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军帐前,久久伫立,最终拾步上前。
“军师。”
军师抬起疲倦的双眼,直视着他不言一语,宁王一回来就去见军师不想吃了个闭门羹,现在倒是把门打开了,但还是很冷漠。
“你都准备好了?”军师淡漠地开口听不出喜怒。
“是的。”宁王的态度很是恭敬,张扬的气场在这位军师面前尽数收起。
“你既然都决定了还来告诉我做什么?”有些无奈和叹息。
“我是来请军师支持的。”宁王走近,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我已经是个半截身子都埋入土里的人了,支不支持还有什么用。”
宁王突然跪在了地上:“军师有如师父一般,尊尊教诲,徒儿又岂会忘记。”
“其实我不过是想你过平常日子罢了,取了那木姓丫头,过安生日子。”军师最终还是放软了语气,扶他起身。
军师是伴着宁王长大的,从小教他读书写字,兵法计谋也都是出自他手,对于宁王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人,也可以说是自母亲走后所剩的唯一一个亲人。
宁王眼中流露出了悲色,军师拍着他的肩:“过不了,不过也罢!那日拿着珠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就是那丫头了,品行还是一点都没改,还是喜欢捉弄人。”
“还请师父见谅。”宁王兴奋道,当时师父一气之下与他断绝了关系,这下宁王做算可以再次叫出口,心里十分高兴。
“想要天下,这条路不容易,你好之为之吧,我不拦着你。”
见师父没有拒绝,宁王眼里满是欣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恢复了。
“孩子……”军师有些哽咽,“一切都要靠自己,苦了你了。”
宁王眼眶有些湿润,连忙忍了下去,无论长多大,在长辈眼里,都只是孩子。
缓了好久方道:“师父,跟我回去吧,军旅毕竟辛苦,您也这么大年纪了。”
“我不走。”军师坚定道,“你快走吧,连夜就走不要在这里多做逗留了。”
“师父……”宁王又一次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