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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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昼夜温差起伏较大。中午时烈日当空，气温直逼三十度。此时天色渐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温妍穿了件半袖的雪纺衫，裤子倒是长到脚踝，但布料也是极轻盈的。风雨袭来，阵阵冷风从裤脚往里钻，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时冲动跑下车，把手袋忘在了慕少炀的车上。钱包、手机全都在里面。这个地方倒不是杳无人烟，可偏偏没有公交车经过，的士也少得可怜。
好不容易路过一辆的士，从她身旁经过时刻意放慢了速度。她当然想上车啊，可没车钱，怎么办？
打的去大院，车子只能到门口。站岗的士兵认识她，就算放她进去了，也得叫慕少炀出来付钱。可那样的话，一定会引起付艳萍的猜疑。
“嘟嘟——”
一声鸣笛打断了她的思绪。
“嗨，温妍。”深黑色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清俊的男人的脸。
温妍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宋聿北？”
“记性不错。”宋聿北弯唇一笑，扬了扬下巴，“上车吧，顺路载你。”
“我到枫山那边，你去哪儿？”雨越下越大，温妍很想毫不矜持地上车，但想着还是客气一些，“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还是——”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是邻居。”
“啊？”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我跟你老公认识了三十年。”
温妍脸上出现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宋聿北愉快地笑出了声。温妍微微发窘，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需要毛巾吗？”宋聿北转身从后座的袋子里取出一张毛巾递给她，补充道：“干净的。”
“呃……谢谢。”
“没有要问的？”
“嗯？”温妍看向他。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跟慕少炀的关系？”宋聿北笑，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跟脸上的酒窝遥相呼应，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果真是个有趣女人，怪不得那小子被你吃得死死的。”宋聿北不再逗她，大笑过后，慢慢地跟她解释，“我跟慕少炀生下来就认识了，大学毕业我出国念书，本来已经在那边工作定居，但家里出了点事就回来了。早听说他低调结婚，一直遗憾没能见到真人。还是林奕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是你啊。”
温妍想起了电梯里初遇的那一幕，疑惑道：“一开始你就知道是我了？”
“不，吃饭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后来……你记得被偷拍那件事吗？”
他一提醒，温妍想起来了。
当时视野里确实有一道白光闪过，她也知道是相机的闪光灯，只以为是有人在拍照，压根不知道是被偷拍了。
“被偷拍了？”
“算是吧，拍照的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的人？”
“林奕，那晚他问我怎么会跟你一起吃饭，还问，是不是想撬墙角。”
“其实……我不知道老师还叫了别人。”知道宋聿北跟慕少炀相识，温妍撒了个谎。
“你跟少炀结婚多久了？”
话题转变太快，温妍愣了一下，才回答：“快四年了吧。”
“你才硕士毕业，就结婚四年了？”
温妍尴尬地点头。
宋聿北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几声，似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过了一会儿，又问：“岂不是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少炀下手挺快的啊，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感觉怎么样？”
温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宋聿北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怎么现在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跟那个人认识的人，有正常点儿的吗？
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算什么？她差点一手握着毕业证，一手抱孩子呢。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是说：“研一的时候结的婚，因为没毕业，所以就没办酒席。”
“你爸妈没意见？”
“我爸妈去世了。”
宋聿北一怔，连忙道歉：“抱歉，我无意的。”
“没关系。”温妍笑得极淡。
一路上，温妍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宋聿北猜想是之前的话题令她想起了不快的事，车厢里一直沉默着到了慕家楼前。
“谢谢你了。”温妍客气地向宋聿北致谢。
“不必客气。”为了缓和气氛，宋聿北笑着又补了两个字，“嫂子。”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这时候知道是嫂子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温妍的肩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头顶的雨点也在同时被遮挡。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温妍脚下往慕少炀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
宋聿北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挪揄地笑着，说：“少炀，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值得嘉奖。”
“客气。”慕少炀的语气不咸不淡，搭在温妍肩上的手指轻轻弹动着，像是在酝酿话语。
“我先进去了。”温妍猜到他们有话要说，她的气也还没消，不乐意跟慕少炀扮演恩爱夫妻的角色。
温妍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等到慕少炀点头答应了，才不疾不徐地往家里走，走之前不忘夺过慕少炀手中的长柄伞。
少了伞的遮挡，风雨全都刮到脸上，慕少炀没有防备，被风迷了眼睛，睫毛上也挂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宋聿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车上没有伞吗。”慕少炀凉凉的目光向他投射过去。
“你不是出来接了吗，再说，这就几步路，能淋多少雨。怎么，慕少也会心疼女人？千载难逢啊。”
“总比有人空有一腔柔情，却找不到女人来心疼的好。”
“你——”宋聿北被踩到痛脚，无话反驳，只好岔开话题，“怎么把人家丢路边，那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也不怕？”
3区附近尚算繁华，温妍下车的地方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对面还有几家餐厅，加上派/出所离那儿不远，他才敢驱车离去。
可他也没完全放下心，之后又找了一次许承杰，让他联系这边的同事帮忙留意一下。
所以得知她上了一辆私家车时，他的心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呼吸极度困难。直到许承杰嘿嘿地笑着说，接走温妍的人是宋聿北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你最近很闲吗。”
宋聿北耸肩，道：“闲，特闲，所以看见有些人的老婆被扔在大路上，才会发善心地顺路接回来。”
“什么叫扔，话说好听点。”慕少炀不悦地皱眉。
“看来是吵架了，需要情圣帮你解决不？”
宋聿北曾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头破血流，从此之后视女人如蛇蝎，敬而远之。但也不是没有益处，那就是，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成功帮不少男同胞解决感情问题，因此被人调侃称作……情圣。
温妍不是普通女人，宋聿北那些个逻辑常理在她身上不可能适用，再说，慕少炀不愿让第三个人插手他们俩的事儿。
“你解决不了的。”
两人走到了凉亭里，慕少炀背靠着朱红色漆的圆柱，递给宋聿北一支烟。宋聿北接过烟，就着慕少炀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把烟点燃。
“说吧，怎么回事。”宋聿北知道，问题应该不简单。
“因吴若琪。”
“猜得到。”
意料之中的答案。
吸了口烟，慕少炀才继续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拖一天是一天，这件事早晚会过去。”
“不打算跟温妍说清楚？”
“说什么？”
“把你和若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我们什么都没有。”慕少炀很快否认，神色复杂地看了宋聿北一眼，“你知道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宋聿北好笑又无奈，“你让温妍一个人在哪儿胡乱猜着，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女人都是优良的编剧，千万不要低估她们的想象力。如果不是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岂止四大名著？”
“我说了若琪不是我前女友，她不信。”
宋聿北摊手，“继续解释啊。”
“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不让谁知道？”
慕少炀用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捻灭在石桌上，扔进了一旁的草丛里。这一次他很久没有说话，视线胶在前方未知的某处，两手放在裤兜里。隔着布料看来，他的手是紧握着的。
宋聿北也沉默着，这样的慕少炀，似曾相识。多年以前的某个夜晚，他也是以这样的姿势，倚靠在手术室门口。
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落寞。
“你还在因为孩子的事对若琪愧疚？”
慕少炀的肩膀却忽然抖动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却出声了。
“难道不应该愧疚吗？”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她应该也忘了。”宋聿北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下慕少炀的肩膀，“十年了，放过自己吧。”
十年，原来过去这么久了。可为什么那一夜的的记忆依旧清晰，他无法忘记那凄厉又绝望的尖叫，还有那张布满泪痕的青涩脸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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