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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话 七夕之吻 ...

  •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少年便与少女陷入了一个怪圈。她不理他,他便也不睬她,她冷嘲热讽,他便反唇相讥,她以怠慢他为原则,他便以打击她为回应,双方用一种怪异的形式相处着。旁人看不懂,连他们自己也看不懂。终于有一天他觉得疲惫。他不想再面对她,他开始放逐自己的心。”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把精力放到了家族产业上。因着家族生意,他东奔西走,有一天,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子。那女子姓曲,通音律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初次见面之时,他便对她产生莫名的亲切感,几乎可称作一见如故。因为志趣相投,所以他们很快便在一起了,相处了三个月,偶尔结伴出游,偶尔吟诗作赋,倒也算得上琴瑟和谐。”

      星空问:“他喜欢上了那女子?”

      “说不清楚,但那会的他是这么认为的。”言汐道:“但奇怪的是,虽然白日里他同那曲姓姑娘在一起,时间被填充的满满的,没有一点空荡与遗憾。可到了夜半梦醒之时,他却常常升起一股空虚感。”

      “他睡不着,习惯性仰头看床幔,又想起小丫头——白日里他同曲姓女子游山玩水,把时间利用到极限之后便鲜少想其她。可到了晚上,大段大段的空白里,他又鬼使神差的想。想小丫头儿时的模样,再想起小丫头如今的样子,分开的七年,他无数次想象着她长大以后的模样,却没想到她比想象中更好看。”言汐停住话头,脑中浮起曾经的光景,那次宴席中,她被世叔牵到他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蜕变成了妙曼秀致的少女,苹果脸长成了瓜子脸,五官依稀 还是当年的模样,却因着年岁的沉淀,褪去了孩童的稚气,双眸雪亮,睫毛密羽般纤长,衍出专属少女的清丽秀美,似一朵亭亭待放的盛夏莲花。

      “那晚她的样子一直存在他脑海,她同旁人说到到开心之处,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笑靥明媚如花。可那样的微笑,却让他在月凉如水的夜间越想越难眠——重逢以来,她会对着不相干的任何一个人微笑,却单单吝啬于他。”

      星空拔了根甜草,放在嘴里叼着,不解地问:“他同曲姑娘在一起,却想着小丫头,这到底什么心态啊。”

      言汐反问:“你说呢?”

      “因为他……”星空想了一会,心里似乎有答案蹦出来,却又没说,低头一个劲折着手中的草,等他继续讲故事。

      言汐却话头一转,道:“后来没多久,他便同曲姑娘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星空虽然已经猜到了曲姓女子的结局,却没想到这么快。

      言汐的回答很干脆:“有一日他对着曲姑娘作画,明明曲姑娘就在眼前,他却画出了小丫头的脸庞。”

      “不会吧!”星空愕住:“他……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言汐的表情似乎有些苦恼:“他这算什么意思?回过神来的他也在想,他到底在干什么,对着一个人,却无意识想另一个人,这到底算什么!”

      “从没有一次他这么迫切想了解自己的心。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去了小丫头的家,采取了一切可采取的法子,死缠烂打,软硬兼施,逼着小丫头面对他。最后因为一个偶然的契机,他救了小丫头一命,两人的关系这才和缓。”

      “救了小丫头一命?这又是怎么来的?”

      “小丫头在悬崖上摔下去了,他想救她,也跟着一起跌下了悬崖。”

      这情节如此惊心动魄,却被言汐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来讲述。星空唏嘘道:“少年这是连命都不要的架势啊,那么高的悬崖,他不害怕吗?”

      “出事时少年压根没顾上害怕,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决计不能让小丫头死,倘若她死了,还有谁能在岛上陪他一辈子?”

      星空被这句话所震惊,她若有所思地道:“其实,那个少年,这些年,他一直是喜……”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根手指虚虚止住了她的唇:“听我继续讲。”言汐接着往下讲,“后来他们没死,少年在千钧一发之时摸到一根藤条,救了他们的命。那个劫后余生的夜晚,他们第一次敞开心扉,谈起了曾经的种种误会,打开了彼此心结,言归于好。”

      “他喜欢和好后的状态,可以跟她亲密的相处,仿佛回到了儿时,他陪着她闯祸任性,只要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言汐的话意陡然一转:“原本两人的关系正回温,可双方父亲却在节骨眼上将两人的娃娃亲给取消了。少年心情莫名低沉,又因为小丫头生的美,双方姻亲取消后,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眼看着一个接一个向她献殷情的男子,少年生出一种没由来的危机感,严重的时候草木皆兵,于是他暗暗使绊,让求亲的人都打了水漂。”

      星空在袋子里捞蜜饯的动作止住,道:“好有心机!”

      “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言汐不置可否一笑:“他只有一个想法,谁都甭想把他的小丫头给拐跑,不然还有谁能在岛上陪他一辈子?”

      “后来他是怎么样看清了自己的心?”

      “后来他的家族遭奸人所害,面临满门抄斩,他晓得小丫头与他交好,却没料到小丫头为了救他,独自深入虎穴,重重机关下,她浴血厮杀,重伤不治。”言汐讲到这一段时,话音放缓,听起来极为沉重:“生死一瞬间,他抱着她疯了般去找大夫,她浑身都是血,他的手在抖。当大夫宣布无力回天之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反复只回响着一句话,他失去了她,他失去了她……”

      “他无法接受,他拼命喊她的名字,他不敢想象没她的日子应以何为继,她是他的寄托,是他七年的希翼与等待……他第一次体会到肝肠寸断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清清楚楚认清自己的心,他对她,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友情手足之情发小之情,无非是他自欺欺人的说辞。就像他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说,他不愿让小丫头被人拐跑,是不愿留自己一人在岛上孤单无趣……其实真正的原因从来只有一个。”

      言汐的声音顿住,看向星空,郑重无比地道:“他爱她。”

      他的眸光变得明亮而炙热,似苍穹里一斗星子坠入墨瞳,星空的心一跳,赶紧扯开话题:“呃,小丫头不会真的死了吧。”

      “小丫头命大,恰巧赶来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救了她的命。”

      “哦,真幸运。再然后呢?”

      “再然后,认清真心的少年借一万株星辰花向小丫头表白,那花的含义是吾心为你,终身不移。小丫头很感动,答应了。”

      “一万株花!”星空面露憧憬,双手捧着下巴道:“好浪漫……”想了想,“故事就这样结局了?有情人幸福美满的在一起啦?”

      “还没有结局。”言汐摇摇头,“后来小丫头在山中玩耍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星空嚼着嘴里的蜜饯,道:“怎么又陡生变故啊,那再后来呢?”

      “小丫头不小心磕到了脑袋,失忆了,忘了她的小男孩……”言汐看着星空,神色平静,眸光里却有藏不住的笑,他将双手一摊:“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咳……”星空的话梅噎在喉中,差点没呛住,她指指自己,艰难地问:“你的意思是,那小丫头……就……就是我?”

      言汐笑着点头。

      “那……那那个小男孩,不会就是你吧。”

      言汐似笑非笑:“你说呢。”

      星空傻在那里,言汐向她靠近了一些。沉沉天幕上星光熠熠,言汐墨色的瞳仁里似是坠入了苍穹的星辉,亮到极致,竟有蛊惑的意味,他含着低低的笑意,问:“你觉得,故事里的小男孩,喜不喜欢小丫头?”

      星空愣愣地瞧着他,如实点头。

      言汐又往她那里靠了靠,“那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他话落,深深的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刻进他深邃的瞳中,那眉眼间的深情似辗转过万水千山奔腾而来,满满地破堤而出,她的脸颊骤然升温,局促地转过了头去,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夜色幽静,月光淡淡柔柔的,自九天之上倾泻下来,宛如薄而软的轻纱,静静笼着这世间的一切。湖畔的女子托着腮,乌发披在肩上,转过去的侧脸线条优美,她装模作样玩弄着买来的小玩意,那两鬓上的合欢意簪花垂下的几排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鬓旁荡来荡去,在月辉下折射着一芒儿一芒儿的微光。言汐扶住她的肩,将她的脸扳过来,口吻鲜见地固执,依旧是重复那句话:“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星空垂下眼帘看着石凳,晓得逃不过这个问题,点头,用蚊蚁一般的声量答:“喜欢。”

      言汐反驳,“错了,不是喜欢。”他正色纠正道:“是爱。”

      下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吐出的字眼无比清晰明了,“小男孩,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一直,爱着小丫头。”

      被表白的某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蹭”地从石凳上起身,差点扭了脚,为了掩饰她那面红耳赤快要滴出血来的窘态,她忙用拙劣的手段来转移话题:“咦,那个言葵秋心他们呢?”她佯装寻找的模样,提起莲花灯盏,左顾右盼的照:“去哪了?我去找找。”

      “别走。”她想逃,可有人却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随着他的话音同时进行的,是握住了她手的力道,它骤然加大,她又被重新拉扯着坐了回去。

      “星空。”言汐凝视着她,眸光如幽深的潭,真挚、温柔、热烈交织在漆黑的瞳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脸,“我们曾经错过了很多年,我不想再错过。”

      他话落倾过身来,捧住她的脸,她一慌,向后退了一点,却换来他更积极的靠近,无处不在的清荷气息萦绕了她,他清隽的脸庞越凑越近,她的心跳骤然飙升,紧张下她抬起没拎灯盏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拦在两人的脸庞之间,用低到快听不见的声音说:“别。”

      可她的反抗实在太微不足道,汐直接反握她的手,撤去了阻在彼此间的障碍物。紧接着她唇上一热,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轻快地贴了上来。

      “轰——”星某人的大脑像是被人触动了某个玄关,轰然大响,灵台之中腾起一簇簇七彩焰火似的光晕,所有的思维与神志皆炸成一片空白,半点不留。

      夜风清幽,月色迷离,荡漾的湖面泛着银色的波光。言汐的眸子仍然沉静,却仿似被月光点亮,他一手握着她的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另一手捧着她的脸,吻她。两人肌肤相触,鼻息相绕,他的唇滞留在她的唇上片刻,趁她还处于发蒙之中,迅速攻城掠地。双唇的缠绵徘徊间,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细细摩挲,隔得太近,五官被最近距离的放大,她反而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顾傻傻瞪着,任由一颗心“噗通”、“噗通”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胸腔来。

      言汐的动作停住,嗤笑一声,唇轻轻上移,吻住了她的眼睫,嗓音含着稍稍的沙哑:“闭上眼睛。”

      “啊?”她脑中一片沸腾,像是被猛烈大火烧沸的水,咕嘟咕嘟翻着泡,将思维与理智都蒸发到了九霄云外,以致于他的吻落在眼睫的霎那,她还在发愣,那被他的唇触过的眼皮发烫,像被火燎了一般,她紧张的连拒绝都忘光光,只迅速闭上了眼,不敢再瞧。

      唇再度被封住,这次的力度却明显比上次要大的多,他在她唇上厮磨片刻,渐渐更深入的探访,她唇舌间传来清甜的芬芳,混着方才奶香梅子的甜蜜,他流连忘返,捧着她脸的右手渐渐移到她的后脑,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扣着她,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只紧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借着一旁精致的莲花灯盏,她脸颊绯红,睫毛纤长而浓密,覆在眼睑上,投下两弧月牙似的阴影,随着气息微微颤抖,像春日里金丝桃娇弱的花蕊,只配在五月春风里,用翩翩少年郎的温柔来采撷。

      仲夏之夜的湖畔,月光朦胧,星光幽幽,小虫在草地上窸窸窣窣的鸣叫,夜风拂过周身,几步之外的粼粼湖面水波涌动,两人依偎的影子投到水面上,亲昵而缱绻,碧衣男子的情意便如那水波般荡漾,满满的甜蜜快要激荡出来,他松开了她的手,抚着她的后背渐渐搂向她的腰,随着拥抱的加深,他吻她吻得更深。

      情至最浓处,他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怀中,唇舌交缠,气息相融,她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初初的震惊已沦为了一团浆糊,手中莲花灯盏“啪”地一声掉到草地上,在茵茵绿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远处草地闪烁着点点光亮,自夜幕中飞舞穿梭,那是夏日萤火,耳畔流水潺潺,波光闪烁似撒银,夜空里和风携花香,七夕夜,情人湖,良辰美景,气氛好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汐的亲吻终于撤去。星空却仍闭着眼睛,紧张得忘了睁。

      言汐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温声道:“好了,睁开眼。”

      星空脸烫的像发烧,哪敢面对言汐,便仍闭着眼,有些气恼又有些娇憨的道:“那你保证不再欺负我。”

      她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眸子紧闭,仍不敢看言汐,粉红的唇瓣微微嘟起,像一个不愿被家长发现心事的孩子,可爱极了。言汐道:“好,我保证不欺负你。”说着再次挨过去,在她唇上啄了啄。

      星空:“……”欺负的意思,就是亲的意思……

      “你无赖!”她忍无可忍的睁开眼,“不许欺负我,就是不许……”话至此处,她的脸又开始红起来,底气没由来的撤了,啜喏着:“呃……就是不许……不许亲我……”

      她的表情让言汐忍俊不禁:“你在紧张吗?”

      她被一眼看穿,却死鸭子嘴硬:“我……哪有紧张!”不着调的嗓音已经不打自招。

      “紧张什么?”言汐低低叹了一口气,眉梢却很有几分春风得意,手一捞将她再次搂入怀里:“你我二人是未婚夫妻,这种举动,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星空愣在那里,是啊,他说的对,他们早就是未婚夫妻,这种亲密的行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呀。

      她这般想着,紧张之意果然减轻不少。身侧言汐搂着她的肩,手慢慢抚过她的发,停在那别着“合欢意”的鬓花之上,笑道:“你簪这合欢意,很美。”

      女孩子总是喜欢被夸赞的,尤其是夸赞自己的容貌,而且是被这样的人,用这样含情脉脉的眼光,这样真情切切的话音来夸。星空方才的羞赧立刻忘得一干二净,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花,道:“我方才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挺美……”

      “当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言汐再次抬头,吻了吻她别着合欢意的鬓发,又吻向她光洁的额头,道:“在我心中,无人能与你相比。”

      某人的脸,再一次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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