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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惊天计谋 ...

  •   冬末已过,虽然初春已临,可天气仍然冷的很。阴森的地宫内,远比洞外更加潮湿阴冷。

      鬼域宫最深处的石门轰隆隆一声打开,黑色的矮小身影自石门后走出,两排摇曳的灯烛火光闪烁,墨色纱幕斗笠下的脸,一反常日的阴沉,竟有难掩的喜色。

      石门两畔,恭守多时的下属在水清衣女子的带领下跪地高呼,神情肃穆而畏惧:“恭贺宫主神功练成!宫主洪福齐天,独步武林!”

      一片此起彼伏的称颂中,巫残欢抚摸着自己的脸,仰天长笑:“哈哈……云过尽,如今我已练成这鬼离神功……我看你该如何……哈哈哈哈……”

      她狰笑着,面容一半似豆蔻少女,一半似垂垂老妪,两张截然不同的容貌拼凑在一起,随着大笑不断的耸动,难以形容的诡谲恐怖。

      墙角处,水清衣的女子低低伏在不远处,灯火跳跃,她垂着头,微微蹙着眉。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她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视线尽头的天窗。

      狭隘有限的窗外,隐约有风吹过,摇起枝桠簌簌的颤抖,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的余光停留在那枝桠迷离的光影上,浅浅叹了口气,低不可闻。

      云霄阁的锦少夫人今天起了个大早,神色憔悴。昨夜小腹断断续续疼了一晚上,害她一宿没睡着,今早她打发小丫头去请荆安神医,却不知怎生回事,那小丫头去了就没再回来。

      锦若薇冷冷一笑,她晓得,那些丫头下人们,面上客气恭敬,其实最瞧不起她这种敌对帮派的出身。更何况她在阁里不受云舒公子的宠爱,早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乎,她们近来待她愈发的轻慢起来。

      她哼了哼,拨开一侧的树枝,迈向荆安的药园步履更快。

      药园位于云霄阁最北角,云过尽专门拨了一块地供荆安专用。因为位置同锦若薇的居所不算远,不到半柱香她便走到,扶着门站在药园门口喊道:“神医!神医!”

      等了片刻一个小童子走出来开了门,揉着眼睛,似乎还未睡醒,颇不高兴地道:“你是何人?我师父刚刚出门去后山采药去了。你找他何事?”

      锦若薇努力将面容端着和蔼亲切:“我是阁里的少夫人,昨夜里身子有些不舒服,早上打发小丫头环儿来问诊,不料左等右等却不见这妮子回去,担心之余特来寻她。”

      小童子回想了想,道:“哦,环儿姑娘是来过,先生已经为你配了药了,环儿姑娘正要拿,却被麻子大厨给唤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所以那药现在还放在西厢药房里呢,你自己去西厢房拿吧。”小童子一番话说的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等锦若薇应承,打了个呵欠转回自己房里继续睡去了。

      “唉?……”锦若薇本想使唤他,可小童子已经“啪”的将房门关上。无奈之下,锦若薇只好自己去西厢房拿。

      西厢房空无一人,只有各式各样的医药百草,一簸箕一萝斗的盛放在那,教人目不暇接。锦若薇拿走了放在最显眼的草药包,正要迈步离开的时候,鼻翼忽地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

      那香馥郁得近乎浓烈,带着另类的辛辣之感,满室的药香竟压不下它半分。

      这味道,熟悉而亲切,但凡从坤岭出来的门人,必终身难忘。

      一日草!坤岭一日草!

      她低头看了半晌,慢慢蹙起眉,心中疑团如乌云霎涌。

      一日草是武林中增补内力的极品药物,故而百年来武林人士趋之若鹜。但长久以来,江湖人士用一日草,皆是取其花叶与果实以作药用,而这位荆安大夫,却好生蹊跷,留下的不是花果,而是是一日草的根茎。

      奇怪,难道这一日草,并非想她所想的那样,不是云霄阁主云过尽为了提升自己武林,增强修为而掳来?

      不是为了增强内力修为,那又是为何?……难道另有隐情?

      锦若薇思索着,目光在药房内游移搜寻。下一刻眼神被一张薄薄的纸片吸引。

      那纸片被压在药筛下,折成了一团,不仔细看还真寻不见。她小心翼翼将那纸片取出来,拆开。

      几行字缓缓露出来。

      那是一个药方。

      却更是一个惊天秘密。

      待看到最后两个字时,她的双眸蓦地睁大,似是窥探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良久,她回过神来,神色有巨大的狂喜,有震惊的声音自她的唇间逸出:“血咒……原来,原来……她竟是……血妖!!”

      ……

      微凉的清晨里,锦若薇仪态款款地走出药房,迎着曦晖无声嗤笑,一畔路丛的迎春花被她脚尖碾踏而去。那嫩黄的碎落花瓣尽头,她精致衣裙逶迤拂过,面容上笑意徐徐,犹如秋末霜冻后的蔷薇花,一如她的外在——娇弱无害,却带着刺,更深藏压抑的怨憎与森冷。

      “云霄阁是么,剑圣之地是么?我倒看看……出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血妖,众派围攻,你们还能屹立到几时……”

      药园这一厢有人欢喜,而憩梧苑那一厢则有人忧愁。

      云翎趴在窗前,遥望着远方天际的旭日,再次哀哀的叹了一口气。距离那日她同云舒在山村里借宿已经过了好些天了,那日之后云舒便强迫她回云霄阁,而他则踏上了寻找了龙丹的道路。她本想跟着去,可他不依,回头她想想,也是,自己半分武功也没有,跟着他无非也是拖累罢了,也罢,只能回云霄阁等消息。

      这一日,她翻来翻去睡不着,干脆坐在火烛前,从凌晨一直发呆到早上。一旁的黛衣担忧的瞅着她,道:“小姐,你已经静坐几个时辰了,这天都亮了,您好歹上床歇一会吧。”

      云翎木然瞧着窗外,摇头:“我睡不着。”

      黛衣张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小姐的心事,她虽然不全晓,但多半与这两个月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有关,公子近来愤而出走,她虽不晓得原因,但定然牵扯到了阁内某种机密,当然这不是她能过问的事。而另一方面,云霄阁主的病正以不可扭转之势逐渐恶化,小姐担忧老爷,愈发愁眉不展寝食难安。

      正想着,紫衣走进放来,递给云翎一封信:“小姐,小王爷又来信了,您要不要看看?”

      “看什么?总不是催我回京。”云翎接过信,无精打采拆了,瞥见里头鬼画符一样的晋康王墨宝,信笺内容果然跟自己猜测八九不离十。

      黛衣道:“您都几个月没回京了,小王爷挂念您,那也是应当的。”

      “京里又没什么要紧的事,要我回去干嘛?”云翎道:“你给他回封信,就说我爹身体不好,我要留在阁里照顾爹,暂时不回京城了。”

      “好。”黛衣提笔开始复信,眉间隐约有忧虑:“阁主是怎么了,到底患了什么怪病,荆安神医试了这么多法子,不仅没有起色,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云翎颔首,亦是忧心忡忡:“可不是,我日日去陪爹,没坐一会他便将我赶走,说是累了要休息。可我晓得,他是忍着身上的病痛,不愿让我发现。”

      一侧的紫衣插嘴道:“是啊,那次我不小心听见荆安先生的小童子说,阁主这些天越发严重了,那症状发作起来,整晚疼痛的难以入眠。”

      云翎向一旁挥毫写信的丫头道:“黛衣,加两句话,问问小王爷,能否将宫里的御医请两个来,替我爹瞧瞧,这个情我记着了。”

      紫衣道:“还记什么情啊,小王爷是小姐您的夫君,老爷便是小王爷的岳丈,女婿给岳丈请个大夫这是理所应当的。”

      云翎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走神。她将下巴搁在案几上,眸光重新飘忽到了窗外天边的流云上。

      紫衣在旁收拾着房间,她将几支花修剪整齐后插入玉瓶,阳光透过门窗落在苍翠的花枝上,投下熠熠的光斑。她垂下头调整着花姿,不经意间透过花朵瞥向窗畔前的藕荷衣女子,她看见她把弄着手中的玳瑁象牙梳,喃喃道:“莲初……爹病的很严重,我该怎么办?”

      她兀自自语着,沉浸在爱人的分离及至亲的病痛担忧之中,殊不知,一场灭世的危机,正悄然来临。

      ……

      云翎在这畔对信忧愁,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坤岭,亦于几日后收到一封密信。

      忠义堂内,方虎躬身进屋,将手中的纸卷递给孟潭。

      孟潭展开纸卷,那纸卷粗糙而黄旧,乱七八糟写着一些宫保鸡丁,清蒸三黄鸡桂花莲子甜汤等菜色的名字,菜名上还有一些乱糟糟的油腻手印,处处透露着油污的味道,不像信笺,倒更像是厨房里掌勺大厨们每日的菜谱。

      方虎不解道:“这都是什么啊?掌门是不是发错信笺了?”

      “千辛万苦送来的信,怎么可能发错!”孟潭将信拿起来,对着窗外的日光照了照,眼神透着赞许:“不愧是周义,在云霄阁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师父当真没看错他!”

      “周义?”方虎一怔:“您说的是那个曾经立下大功却突然暴毙的周堂主?原来他没死,而是去了云霄阁?”

      孟潭颔首:“就是他,他可是师父十几年前用心良苦设下的棋子,隐姓埋名去了云霄阁做了一名火夫,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方虎面有唏嘘,纳闷地道:“那菜名到底什么意思啊?”

      “谁说是菜名?”孟潭道:“去,取坤岭柳的嫩叶,用水煮开,再加烈酒对半兑上。”

      方虎不敢多问,领命道:“是。”

      不多时,方虎将孟潭要的水端进来,门窗锁好后,孟潭将信笺展开,泡进柳叶兑酒的温水中,那发黄的纸页吸饱了水,柔软的似一截陈年的缎布,慢悠悠飘在水上,然后缓缓沉入水底。

      在纸片即将沉入水底的刹那,方虎眸子睁了一睁,惊愕道:“这……”

      “这没什么好奇特的,只是我们坤岭的一种传递秘密信笺的的手法而已。”孟潭捞出纸片,神色巍然不变,而他手中的纸片,却不似方才那般只有几排菜单,而是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眼,并不是寻常的墨色,而是孔雀蓝般的色泽,一看便知那不是普通的墨水写就,定是用了某种奇异的材料。

      蓝色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挤在狭隘的信笺上看的颇费眼力。孟潭本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可随着目光的逐字移动,神色越发凝重,似震惊又似惊喜。过完信之后,他似是不敢相信,又重新再看了一遍。

      良久他合上信笺,丢进身侧火炭盆里,火光跳跃闪耀,让一切秘密缓缓烧成灰烬。

      他亲眼盯着信笺焚毁之后,向下属道:“找个信的过的人,给巫残欢稍个话,就说她的提议,我坤岭派掌门已经同意。”

      方虎应声道:“是。”

      “还有。”孟潭拨了拨火盆中的炭火,暗红色的火光在阴暗的角落摇曳,爆出几朵火花,似是泯灭成灰烬前挣扎着的绝望与不甘,孟潭阴测测笑了笑:“传令下去,速去秘密请崆峒、茂山、千绝、幽碧、蓬莱等各派掌门,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们务必到场。”

      方虎疑道:“堂主,您邀这么多掌门来,究竟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这些年云霄阁加诸在我们坤岭的耻辱已经足够多,我日思夜皆是报仇之事,眼下机会终于到来,我要广邀武林同盟……”孟潭迎着火光微笑,笑容满是复仇的快意,橘红的火光倒映在他眸里闪烁不定,然而他的眼神却极为坚定,一字一顿吐出三个清正明朗的字眼。

      ——“诛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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