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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话 特殊休书 ...

  •   于烈脸色一变,骤然停住手。

      胜负已经分明,天灵盖何其重要,稍微有内力的人只消迎着这死穴一拍,掌下之人必定死的干脆。

      云翎收回了手,于烈的表情甚是尴尬,“你赢了。”三局两胜,他输的心服口服。

      云翎微微一笑,道:“承让。”

      于烈沉吟片刻,道:“方才你那一掌为什么没拍下去?兴许就那一掌,你便能杀了我,逃出去。”

      云翎哼了哼,道:“你以为我们大周人都这样卑鄙无耻乘人之危吗?”

      好吧,她嘴上说的大义凛然,若换了从前,她也许真会拍下去,为了那死难的将士报仇……但问题是如今的她内力不够啊,掌力做做手拍黄瓜这道菜是可以的,却断断死不了人……这个念头转了一转,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似乎还真做不出来这种卑鄙的杀人方式,即便她要报仇,也就寻个光明正大的法子杀了他。

      于烈的眸光含了些赞扬,“你果然跟那些小白兔般的大周女人不一样。”

      云翎淡淡一笑,表示回应。

      于烈道:“你那么好的功夫,为什么金格在营地掳你时,你不逃呢,以你的功夫,自保应该没问题吧!”

      云翎道:“我是大周的王妃,危难当头,理所应当顾及我的子民,岂能因为贪生怕死便撇下他们,去做那独自逃窜的鼠辈?”

      于烈被她说的冠冕堂皇的话怔了怔,帐内灯火忽明忽暗,她背对着光傲然屹立,眼神坚毅,嘴唇紧抿,侧脸隐在斑驳的光线中,似皮影戏里头一则优美的剪影,却又呈现一种天生而至的倔强,仿佛纵然受到何种压迫,从来强权不催,重压不垮。于烈不由涌起敬佩:“好,你不愧是大周的王妃。”

      云翎道:“大王谬赞了。”

      于烈挨着案几坐下去,道:“好,本王决定了,本王要留你在身边,一来你功夫好,留在本王身边既可以当一个贴身保镖,二来又可以陪着曲妃,给她做伴解闷,何乐而不为?”

      云翎道:“可大王你还没打赢我呢,也没有征服我的心哪!”

      “急什么?本王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人,俘虏你的心是迟早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在没得到你的心之前,本王不会再碰你!”

      云翎盘腿坐到案几对面,赞道:“大王不愧是草原上光明磊落的汉子!”

      “那是自然!”

      云翎笑了笑,道:“既是这样,请大王派人给我送点纸墨笔砚来,我写封信!”

      “信?”

      “嗯,大王不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吗?而且我本人也仰慕英雄,我觉得大王你比那小王爷更有男人味。所以我要写一封信同晋康王讲讲这个事啊。”

      “讲什么事?”

      “大王,我跟小王爷也算是夫妻一场。眼下虽然不能再继续姻缘,但我这人向来做事有头有尾。我要嫁她,必须光明正大的嫁,若要分开,也必须说的清清楚楚。”云翎顿了顿,向于烈道:“大王,你觉得呢?”

      于烈踌躇了一会,道:“可你要在信里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呢?”

      “你就坐在这里,盯着我写不就成了?你还怕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于烈沉默半晌,道:“行。你痛快,我也痛快!”一招手,向帐外高声喊:“来啊,取纸张炭笔来。”

      云翎截住他的话:“我不要炭笔,我要毛笔墨汁!你们西蒙人用贯了炭笔,我可用不惯!”

      “吗来啊,上笔墨纸砚!”

      外头应了声,不多时纸笔送到帐内。

      云翎将纸笔摊开,正研着墨,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看向送纸笔的侍卫道:“这什么墨,怎么有股酸臭味,你们就没有点好墨吗?要知道,在我们中原,即便是最普通人的人家家中,都用的是那种散发着墨香的香墨。”说着又连接打了几个喷嚏,她捂着口鼻不悦地道:“这墨熏死人了,叫我如何落笔写字?”

      侍卫面带踌躇,于烈却不以为意,道:“那就换些好墨来。”

      侍卫再次换了墨来,云翎捧着墨,放在鼻下深嗅了一口气,赞道:“好墨,好香。”仰头冲于烈嫣然一笑:“大王,多谢你的好墨。”

      “区区一点墨而已!”于烈漫不经心瞥她一眼,眼神却倏然凝住。

      两人隔着案几面对面,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瞧她。迷离光影中,那少女纤眉长睫,肌肤不似西蒙女子般红润,而是呈羊脂玉般的白净,眼下她托腮浅笑,容色恬静,敛住了先前的倔强之气,容靥清雅如仲夏莲花,竟比那曲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烈怔住,半晌后讪讪道:“原来你还是有点姿色的嘛!比起本王的曲妃……”话还没说完,对案的人已将纸张递给了他,他一愣:“你写完了?这么快?”诧异地指着纸张上唯一一个大大的墨点,“这就是你的信?”

      “对啊。”云翎抖了抖信纸,白纸黑字,她就拿毛笔蘸了墨汁,往上点了一个大黑点,就算是写完了。

      “这什么东西啊,你确定那小王爷能看出来你写了什么吗?”

      云翎故作高深状:“大王,我们中原人讲究的就是含蓄美。我这个点,其实已经将一切讲清楚了,这个点就是终点的意思嘛,我就是告诉他,我同他的夫妻缘分走到了终点,从此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于烈望着那个墨点,若有所思:“似乎是这么回事。”

      云翎极诚恳地道:“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对不,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多少得给他留点面子嘛!”

      于烈颔首:“想不到你竟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话落拎着信审视了片刻,确定安全后,唤进一个侍卫,将信拿火漆封个严实,命人送了出去。

      一切就绪,于烈走出帐篷,同时还不忘唤进几个侍女,将云翎看住,美名曰伺候,实则监视。

      于是这一夜,云翎便在几人团团围住的情况下度过了。

      ※

      第二天下午,帐里又送来了一个女囚犯。那囚犯被五花大绑,哭的梨花带雨。那侍卫将她丢进帐篷里,向云翎身边的侍女道:“看好这个新来的,她可是豪木里王爷亲点的美人,等豪木里王爷过几天回营,便将她送过去。”

      那两个侍女齐齐应允,立刻将包围圈移到新女犯旁边。

      侍卫满意离去,临走其中一个人道:“这个女人可真会躲,害金格大帅抓错了人,幸亏我们兄弟半道上又拦了下来。”

      另一个侍卫笑道:“哈哈,坤桑,多亏你细心!这下大王刚奖赏我们了吧!”

      “可不是!”一群士兵笑呵呵走远。

      帐里云翎的视线被侍女挡着,看不见那新女囚,但听那侍卫的口气,这女囚才是西蒙人最初的目标,无非掳错了人,将她连累了。

      云翎叹了一口气,深觉得自己够霉的。再透过侍女瞥了那女囚,不由一愣。

      小郡主李宜兰!

      云翎怔在那,突然大帐一掀,一个美人姗姗走了进来。

      云翎心想,这曲箜篌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约莫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吧。

      果不其然,曲箜篌摈退侍女,笑盈盈道:“听闻昨儿夜里,王妃侍寝了?”

      云翎懒得理她。

      曲箜篌笑吟吟拨弄着颈上的红宝石坠子,缓缓贴近了云翎,“不晓得这事若传到颜惜的耳朵里,他会有什么反应?”

      云翎道了声无聊,将头转开。

      她没反应,一旁小郡主却是呼喊起来:“你们这些西蒙蛮子,快将本郡主放了!我是大周的宜兰郡主,我爹是当今摄政王,大周皇帝是我的堂弟,我未来夫婿是小侯爷颜惜,你们敢抓我,活腻了吗?”

      曲箜篌本在意犹未尽瞧着云翎,一听颜惜二字,目光立时转到李宜兰身上,她打量了李宜兰一圈,道:“你说,颜惜是你的夫婿?”

      李宜兰道:“当然,我父王早有意将我许配给他,只待圣旨一下,他便是我的夫婿了。他是个厉害人物,若他知道你们这么对我,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哦,那我就等着他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咯……”顿了顿,曲箜篌嘲笑道:“不过我好奇的是,他是会来救你,还是救她?”话落丹蔻殷红如榴花花瓣,堪堪指住了云翎。

      李宜兰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郡主不晓得吗?”曲箜篌笑的极尽讽刺:“那颜惜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正是这位晋康王妃啊。”

      李宜兰一怔,“你说什么?”

      曲箜篌道:“那颜小侯爷同这位晋康王妃,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颜小侯爷对她用情至深,对着别的女子作画,都能画出晋康王妃的模样,喝醉了酒,整夜念叨她的名字。而你,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跟他们十几年的情分比算什么?”

      李宜兰僵在那,想起风雪中颜惜不顾一切策马而去,她紧盯着云翎,道:“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回答的是曲箜篌,她笑的分外愉快,云翎明白她是存心挑拨,于是摇头道:“她说的不是真的……”

      李宜兰恍若未闻,盯着云翎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白玉簪,可是你的?”

      云翎愣在那,怕着了曲箜篌的道,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哦,可是那根白玉芙蓉簪吗?自然是晋康王妃的呀。”曲箜篌接口回答,她打量着云翎的发髻,故作惊愕:“咦,半年前还看到王妃你戴着那簪子的,现在怎么取了下来?是攀上小王爷的高枝便换上了更好的,还是偷偷将簪子送给了颜惜留作念想,日后好暗通款曲啊?”

      李宜兰瞬间脸色煞白,直直盯着云翎,“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云翎解释道:“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宜兰怒道:“你休要再骗我了,我早就怀疑是你了!我全都看到了!他拿着你的簪子微笑,他亲手为你上药治伤,他心疼你的模样,他在祭祀大典上偷偷看你,哥哥亲你时他压抑不住的怒意,得知你被掳走时他的紧张……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枉我一直将你当自己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李宜兰喋喋不休,满目怨憎。云翎解释不通,无奈将目光收回来,盯着双脚上绑着的绳索——有争辩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而那边曲箜篌嗤笑一声,款款离去,裙摆逶迤在身后,宛若彩色的云霞。

      在走出帐篷后,她得意的神色渐渐缓下来,她漫无目的走到草原中央,天空灰而阴沉,似是有大雪将临,沉沉的天幕下,她与帐篷里同云翎对峙的得意截然相反,她皱着眉,似是有些困苦,她扶住了额,迷惘地自语:“为什么我报复他们,却感受不到半点满足?”

      曲箜篌走后,李宜兰依旧没完没了。两个侍女嫌她太过于扰人,便将她拖到帐篷最里面绑着,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嘴堵上。

      虽然云翎同情她的遭遇,但——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终于可以安静的想想接下来的逃亡事宜,算算时间,她的那封求救信,应该也到了李承序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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