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纪事（下）》尔仙

13、第十三话 三人团聚

　　晨曦倾洒，金鸡啼鸣。

　　云翎在一阵阵鸡鸣声中结束了同周公的华山论剑。

　　将醒时，她觉得有些异样，她脑袋下似乎枕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凭触感来看，绝不是枕头。

　　她伸手摸到一条手臂，然后顺着手臂再往那头摸了摸，居然又摸到一张脸。

　　她惊得睁开眼，刚巧落入一双深邃的眸中。

　　她瞧了那面孔片刻，睡眼惺忪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不是睡那张床吗？”

　　云舒抽出被她压得发麻的胳膊，道：“你说呢？”

　　云翎努力回忆昨夜里的事，可她中了迷香记得不全，唯有最后一幕她记得最是清楚，那就是她先脱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扒了云舒的衣裳，不顾一切地将他压在身下……然后……强吻……

　　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对劲，下意识向身上看去，里衣完好无损的穿着，可里衣底下的抹胸不对劲，似乎是带子系错了，她伸手摸了摸，果然！这决计不可能是她自己系的！

　　这说明昨晚上有人帮她系过抹胸——继续推理，既然重新穿过——这说明，昨晚有人脱了她的抹胸！——继续推理，这说明……她惊慌抬头看去，刚巧云舒肩头的被角滑落，露出他不着寸缕的肩膀。

　　她脱过衣裳，而他眼下似乎也不着寸缕。两人皆脱过衣裳，这说明……她捂住了嘴，脸色涨红的像是猪肝，指指云舒，又指指自己，“昨夜，我们俩是不是……”

　　云舒瞟她一眼，“是什么？”

　　她的脸快烧成了红烧肉，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用手比划：“就是那个那个啊！”

　　云舒起了戏谑之意，憋住笑意，一本正经道：“是啊，昨夜你热情似火，真叫人招架不住……”

　　云翎信以为真，脑中顺着自己最后的记忆，想入非非地浮现“色狼女强上翩翩佳公子”的香艳画面……

　　她越想脸越烫，将头埋到云舒怀里，最后反而厚起脸皮来，“那就这样吧，反正我迟早都要嫁给你。”

　　过了会她在他怀里闷声道：“听说有这种事就要怀娃娃了……”她摸了摸小腹，仿佛那里真的会有个小娃娃，旋即她高瞻远瞩地提出一个话题：“如果有的话，那我现在就开始想名字吧……”

　　云舒：“……”

　　云翎丝毫不觉，还问云舒:“你是他爹，你快来取名。””

　　云舒撑起脸看着云翎，衣袖里露出一截皓腕精致如玉，“名字无所谓，奚姓虽然比较少，但取名字应该很好听的。”

　　“奚？”云翎一怔，随即明了。

　　云舒本姓奚，生父是萧别情入室大弟子奚落玉。以后两人若有孩子，自当也姓奚。

　　“哦。”云翎想了想，道：“那我用奚取几个名字给你挑。”

　　她托着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云舒忍不住笑出声，“逗你玩呢！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说完将昨晚的事讲了一遍。

　　云翎疑惑地道：“我中了迷香跟你跑到我床上没有关系吧！”

　　云舒道：“你半夜做恶梦，我起身瞧你，你在梦中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只能陪着你一起躺下睡觉！”

　　云翎恍然大悟，又想起另一件事，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你把我的衣服脱了烤干，再替我穿上？那你岂不是把我浑身看光光？！”

　　云舒风轻云淡的点头。

　　云翎的脸再次爆红。

　　“好啦，懒虫。”云舒捏捏她脸颊：“快点起床。”

　　“不起来。”被看光光的云某人仍然有些害羞，但还是翻了个身，像无尾熊一样攀住云舒。

　　大概是这一刻的缱绻让人留恋，云舒重新躺下，伸出双臂，将她搂进怀里。

　　云翎脸贴在他胸膛上，默数着他的心跳，心里安定至极。云舒抚着她的发，道：“解你血咒的药材，我们已经集齐了两样，最后一样龙丹，最近也有了些进展，再找到它，我便能医好你了……”他带着淡淡的笑看她：“莲生，你很快就会得到救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话落低头吻了吻她秀致的眉，她闭上眼，由着他的唇顺着眼睛落到了鼻梁上，然后来到小巧的鼻尖。

　　他的唇停驻在鼻尖，好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睁开眼，便看到他的眼睛正对着她，那沉沉若墨玉的瞳眸中，清晰映出她的容颜。她脸红了红，道：“你盯着我作什么？”

　　他凝视着她，脑中想起昨晚她的“强吻”，唇瓣绽出一抹笑意，低语道：“昨晚被你占了便宜，今儿我可得讨回来。”

　　“呃？”她还没听明白，他的脸庞再次倾来。

　　熟悉的玉兰香扑面而来，他的气味萦绕在鼻翼，她眼睫轻颤几下，忽地感觉嘴唇被柔软之物完全覆盖，她的心跳猛地加速。

　　那畔的他，以从未有过的亲昵靠近了她。明亮的阳光从轩窗漏过，在她的视线里清楚映出他如玉的脸庞，他坚毅清雅的眉宇，半敛半阖的双眸，他细密的睫毛，他专注的神情……这场景虽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明朗过，她听到自己的心，“怦怦，怦怦，怦怦”，像怀揣了无数只兔子般，快跳出胸臆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深吻她，她欢喜又紧张，想要回应他的吻，却失败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经验——虽然已经吻过两次，但皆是郁闷不堪的回忆，一次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被颜惜拦路强吻，当时情况混乱，除开震惊还是震惊。第二次便是昨夜，可惜她那会子中了迷香，昏昏沉沉记不得了。

　　但她心里仍然觉得很快乐，所有感官似轻飘飘浮在云朵之上。她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投入到他给她的快乐之中。

　　他的吻起先是青涩的，蜻蜓点水般亲吻着她的唇。旋即他逐渐不满足这样浅层触碰，偏过头加大了力度，游弋至唇舌之间。他的动作温存而细致，带着微微的生涩，小心翼翼在她馥郁芬芳的领域中摸索着。她笨拙回应着他，将手攀到他的脖子上，手指伸进他浓密的发间，他的双手亦搂住了她的纤腰，两人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处，任唇舌间辗转厮磨，以无声的缠绵向对方诉说着爱恋。

　　良久，云舒松开她，似有些恋恋不舍，他又浅啄了一下她唇角跟鼻尖，这才心满意足的结束这个吻，他替她盖好了肩处的被子，将头靠在她的鬓旁，轻轻唤她：“莲生……”

　　“嗯？”她被吻过的唇粉嫩如蔷薇，双颊亦是酡红，却没像常日一样喊他哥，而是唤出了他的名字：“莲初……”

　　他懂她的意思。

　　终有一日，她不会再将他当成纯粹的兄长，而是，彻彻底底的爱人。

　　两人相视一笑，任由眼中情意脉脉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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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云舒收拾了行李，称此家酒楼不甚安全，正要领着云翎再去寻一家之时，小王爷突然来了。

　　小王爷如一阵红色旋风冲进屋，激起馥郁的脂粉香气，一把抱住云翎：“亲亲！亲亲！你可担心死我了……”

　　云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推开，道：“别担心啦，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小王爷酒红的眸子波光荡漾，深情的饱含着两泡热泪，捶胸顿足道：“那天若我没有负气离开，你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后我保证不同你吵架了！”

　　不待云翎回答，他又道：“亲亲，这次你被西蒙贼人掳去，我们大周一定会报这个仇，父王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正在同西蒙交涉呢！”

　　云翎笑着点头。

　　小王爷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云舒，道：“走，回别院。本王在这附近买了套宅子，先去那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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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最近两天风头正紧，边城放行的官兵对大周两名通缉犯的搜查格外严格。为免节外生枝，几人决定缓几天再回大周，横竖现在回去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当在他国观光玩赏吧。

　　李承序一掷千金买了个大宅子，这宅子原本是西蒙一位重臣的别院，前来搜寻通缉犯的官兵自然不敢来打扰，所以三人住在里面，任外头再怎样风声鹤唳，里头依旧是太平盛世。

　　李承序是偷偷摸摸溜进大周的，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只带了一名信得过的仆从，眼下三人住在大宅子里，却只有一个下人，这人既要挑水砍柴，又要买菜做饭，还要跑腿守夜等等，完全不够用。

　　无奈下除开粗活累活外，三人共同承担了其他琐碎的家务。譬如云翎做饭，云舒打扫房间，李承序洗衣服。

　　三人生活甚是和谐，尤其是小王爷，简直对这种生活乐不思蜀。他半分王爷的架子也没有，像个喜爱玩闹的孩子，就爱凑在伙伴旁，干什么都乐意。譬如他会在云翎洗菜切菜的时候，在一边端盘子递工具，云翎烹饪炒菜的时候，在旁边添火加柴，抑或在云舒整理房间的时候，屁颠颠的拿着抹布水桶跟在后面，当然，他的努力换来了三个字——“帮倒忙”，要擦的没擦干净，擦干净的又不小心摔了……如此这般帮了几天后，云翎忍不住问：“小王爷，你有下人病吗？为什么老是喜欢跟着我们干活？”

　　“我觉得这样很开心啊……”小王爷甩着手中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窗户，笑嘻嘻道：“我每天吃着你做的饭，跟你和云舒一起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大家相亲相爱，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像一个真正的家……本王好满足！”

　　须臾他凑过来，搂着云翎的胳膊撒娇道：“亲亲，日后我也能像现在这样，同你们生活在一起吗？”

　　“日后？”云翎没弄懂他的话。

　　“是啊，以后。”李承序道：“等找到龙丹，解除你的血咒，我会想法子解散跟你的婚约，这样你就可以同云舒在一起了。我说的就是那个以后。到了那时，我还能同你们这样吗？三个人，住在同一套房子里，一起陪伴，一起生活。”

　　云翎拿着篮子敲着他的头：“拜托，你是小王爷诶。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不会放你离开的！”

　　李承序默了默，低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这个身份，不再是这劳什子王爷呢？”

　　云翎无可奈何道：“现实点好不好？你可是老李家最后一根独苗，摄政王不会让你放弃王爷身份的，他绝不会将这好不容易得来江山拱手让给外姓人继承。”

　　李承序轻轻道：“你怎知我就不是外姓人呢？”他的话音低而沉，带着一丝古怪的低落，似要低进尘埃里。

　　云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承序盈盈一笑，又恢复了初初的妖孽姿态，道：“本王说，中午记得做清蒸桂鱼给我吃，味道要像昨晚上一样好！不然我就不洗衣服了。”

　　云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