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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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送惊魂未定的张虹回家，开车的是知念的伙伴——近十年来走青涩风格的小伙子顾盼。顾盼曾是知念公主的贴身侍卫，知念临死变成不死师的时候，他毅然陪同，这一陪就是好些个世纪。他虽然不知用什么方法弄走了张小川手下的两辆车，但是此刻开的确实更高级好几个档次的。这是知念的丰田皇冠，年初刚引进就走海关购入，直接从广东开回来的。
“盯着呢？”知念撞上车门，问她的司机。
“放心。”顾盼温言答道。他们的对话没有主语宾语，大家虽不明白却也不费那个神去参透意思。
知念上车后便开始抽烟，“容绫，你找机会就占我便宜是不是？”
容绫笑：“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是你像姐姐还是我像姐姐？顾盼，你快让她把烟熄了，或者好歹开开车窗，车里还有客人呢！”
顾盼歪头道：“小姐，你听我的么？”
张虹连忙摆手表示无碍，她感谢还来不及，呼吸几鼻子烟味儿已经不算什么了。知念总要摆摆架子，过了一阵才悠悠摇下窗子。外面服装外贸店一家家比赛似的全在放邓丽君，声音顿时大了不少分贝。那么热闹欢乐，刚刚经历的事情简直不真实。
容绫偷偷瞄了安莫言半天，他将自己救下来带出餐厅的时候，从她手里夺下了衣服袋子，却没有向里面看一眼，这让容绫有些扫兴。突然，安莫言转过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安莫言的表情温柔了许多，展开她满是鲜血的手掌，“你自称知念的姐姐，又不反抗，是想让他将你抓去？”
“是啊。我猜他一定跟知念是对头，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不会介意用知念的姐姐来威胁她一下。如果你们不来，我就正好能跟去他的老巢了。”
知念轻哼道：“以为用所谓的姐姐就能威胁到我，姓张的果然不够了解我。”
容绫见顾盼在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弯了弯，便懒得接她的下茬儿，对安莫言说：“不生气了？”
“以后不要这样。虽死不了，难道不会疼么？”
容绫欣然答应。
“嘶……”知念捂着脸装腔作势，“酸死了！容绫，你要知道，方才张女士家的保姆临别的时候还特意管你家先生要名片。”
容绫问：“先生，你给了？”
知念：“他给了！”
安莫言平静地补充：“我给了你的。”
张虹听着他们几人笑闹，也不由得笑起来，这时候抱歉道：“我回去教训她！”
“不必了张女士，我们说着玩儿的！”容绫转头对着车窗笑笑，面对安莫言的时候换成了抱怨的表情，“先生果然不愿意揽事，就愿意麻烦我。”
…………
……
知念家住北三环以外，新建成两年的居民楼。她在城中心也有房产，但嫌不够安静故而一直租出去。据她分析，北京城中心的房子在五年之内房价会涨三分之一，她是拿自己的房产当做投资的。
容绫和安莫言之所以跟着知念顾盼回家，是因为顾盼要开始帮他们找到张小川的所在。他将张小川手下的一辆雪铁龙搞了过来，在车里找到了一个BP机。当他拿着BP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向温顺的神情突然变得如狼似虎。容绫好奇，跟着他进了屋子，不禁惊叹。
房间角落里摆放了一台计算机，那是IBM的PC机，价格能吓死人。地上摆着好几个开膛破肚的机械物件，容绫根本看不懂。她在某些方面是很佩服知念和顾盼的。像她自己和安先生那样，整天过着悠闲的日子，对这个飞速变化的时代倚老卖老，大概是不死师们比较典型的生活方式。而知念和顾盼从来就是时代潮流的弄潮儿，走得比须臾生命的普通人还快，这是怎样一种不灭的激情。
“这是无线电接收器。”
容绫反应了一会儿，“哦！”
顾盼查到了BP机的号码，然后将无线电接收机插上电，用镊子仔细地调整电感线圈的螺间距，接收器发出了混杂着人声的电流音。
与此同时，知念和安莫言正在客厅里相对品茶。那两个人的古典气质不相上下，同坐在黄花梨木的沙发上，大客厅里还摆着一架古琴，让人将视野从顾盼的房间转移到客厅的时候难免产生一种穿越感。知念虽新潮，却对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抱有绝对的骄傲，能允许顾盼将房间搞成那个样子，已经是宽容大度了。
“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安莫言挑眉：“什么？”
“连我都能认出来，张小川是容绫哥哥的转世。”知念叹道，“有时候觉得我们还不如常人。常人每一世就是一个故事，人死了故事终结，转生后忘掉一切从头开始。我们呢？忘不掉就走不出去，走不出就没法从头开始。”
安莫言沉默片刻，“既然你知道，何必还要我告诉她，徒增伤感？”
“我只是在想一个很有意思的事。老安你说，如果容绫知道了张小川是谁，会不会哈巴狗一样地贴上去，然后被当成神经病，一蹶不振？”
安莫言“哦”了一声，“原来你费尽心思让我们与张小川接触，不过是臆想过度。”
知念贱贱地托起腮，“哈，你似乎对她没什么信心？”
“你似乎皮痒。”
知念那么精明又惜命的人，做事喜欢一石二鸟，这次也段不只是因为臆想或皮痒。她早就看中了下个月的一桩小煤矿生意，资金都备好了，却半路杀出张小川这个程咬金。张小川的资金比她雄厚，路子比她多，若是继续靠正统方式竞标，届时她一定死得很惨。于是，她打听到了张小川的一个故事，又打听到一个叫周丽童的小孩子，又将这个小孩子的具体出生日期在张小川面前不露声色地提了提。
容绫双手合十，“知念，你真是罪孽深重。”
“这次我若输给他，就保不齐还有下次。想一次搞定，就必须找他最弱的弱点。像他那种人，表面看去无情的，都是因为情是弱点，不好好保护怎么行？”知念满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于是乎，知念拜托安莫言和容绫，在找回孩子的同时，顺便，搞死张小川。
安莫言不等她说完就回绝，“我们不杀人。”
“随便哦，让他进局子或是怎么样都可以，搞垮了就行。”
刚好容绫对张小川使她撞破后脑的事怀恨在心，于是与知念愉快地达成了共识，“这样好，咱们加上张虹，这就是三赢。不过，我有个小要求，我想吃顾盼的鱼宴。”
顾盼是做鱼的好手，若是做鲟鱼，则会做成一桌鱼宴。一条十来斤重的鲟鱼，做成生鱼片、炸鱼骨、溜鱼杂、溜鱼片、炸鱼皮、烧鱼段和鱼汤七道菜，此为正宗的鲟鱼七吃，手艺堪比酒店大厨。当然，顾盼当年做侍卫的时候是不会这些的，他的任何一门手艺，都是为了知念而学起来。再比起无为而治的安莫言，容绫总是会有些羡慕。
这一天，做鱼宴的时间不够，顾盼便只给他们普通地做了一条黄花鱼，他答应容绫，等办完了事，鱼宴补上。席间，知念忍不住，给他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
……
那大约是十年前的事了。1973年的春天，17岁的张虹在北京和平里中学上学。她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因为父亲在国有电子工业厂中当上了小领导，所以生活还算无忧无虑。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上学比别人晚两年，到了十七岁，不少同龄的姑娘都已经参加工作找婆家了。好在她家里还算开明，尽管还有个弟弟，也还是让她有始有终地把中学上完。
那时候的中小学生，要经常参与学校组织的学农学工学军活动。村里的学生学工，因为周边工厂多，还容易一些，城市里的学生，总不能大老远拉到郊区去，便在步力可及的工厂学工，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这天，北京刮着春天里最为常见的小型沙尘暴，虽然能见度还不错，但天是黄色的，出门走一圈，整个呼吸道就有点涩涩的。张虹跟着班级大队伍，一边向工厂进发，一边愉快地想：幸亏有这坏天气，又能逃工了。
张虹他们这些学生要去的工厂，正是她父母工作的电子工业厂。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家里大人都在这里工作，但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那么频繁地利用这一优势逃工。当然了，逃工若逃到自己父母跟前去，那是找死，但若逃到一定会包容自己的人身边……张虹就有这样的一处避风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