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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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的动荡不过逝去几十年，江湖却已淡忘了兵戈扰攘、祸乱交兴之际，武林缪力同心守卫疆土之情意。几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带着当年的赫赫战功--陈年旧伤腆着老脸为重振门风而来，遑论那些个混迹江湖的毛头小子。谁人不想在这四方云扰之际，扬名立万，即便不得盟主之位，名震江湖也是一番能耐。
武林大会首日可谓热闹非凡，除却携带十八般兵器的武林好汉憋足了劲卖弄十八般武艺。走夫贩卒也不忘在这万人空巷的白霜城赚个钵满盆。
各大青楼的妈妈早在他处接了几个歌姬舞娘救场。就怕招待不周怠慢了各大门派，污了白霜城好客之名。
只听台上沈道怡声如洪钟“诸位英雄好汉，如今江湖动荡，不少英雄老前辈遭了宵小毒手。哪知......云山派长老白文在来白霜城的路上惨遭杀害”说罢满脸哀戚。
群雄听闻无不骇然，易怒者已操起兵刃大有要讲凶手碎尸万段之意。
“是何人胆敢在武林大会造次？”
“武林已损了几位豪杰”
“有胆正大光明的与老子一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义愤填膺，云山派乃一番大派，行侠仗义，在江湖也颇有威名。白文长老十六年前围剿魔教一战成名，如今也命陨，如何令人不叹惋、愤恨。
不知何人道了句：“莫不是魔教卷土重来？”
沈道怡眉头一跳，他本想将此事道出，再提出武林盟必竭力查出真凶，与云山派卖个好。也为此次武林大会盟主之争博一点人气。哪知有人会提及“魔教”，不免有些色变。
又有人接道：“十六年前魔教不是无一幸存吗？”
沈道怡只能用内力传声以遏制流言：“诸位英雄好汉，为今之计便是推选出新武林盟主为白长老为众前辈讨回公道。武林盟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群雄纷纷响应“愿追随武林盟”
更有沈道怡的拥护者嚷声道：“沈大侠德高望重武艺超群何人能及，沈大侠不如接任下届盟主罢了”。
“是啊是啊”
“当年也是沈大侠带头围剿魔教，此次定也能大获全胜”。
沈道怡一蹙眉，随即不忘谦虚道：“在下空占盟主之位多年，应将武林盟交给能人志士。”
便有人道：“沈盟主何必谦虚！”云云。
殷暮云嗤笑一声，已不复昨日的敬重“老狐狸难道不想继续霸着这个位置”。
“当今武林除却沈盟主的确无人能胜任”不知何时戎旻已立在殷暮云身后。
殷暮云怒火未熄，此刻又被回驳，面色绛红“武林中多的是武功在他之上的，他练了几十载还不如……”。
“不如谁？”
殷暮云差点道出沃朗，顿时一惊“我只是说后生可畏，再给我十年，武功定在他之上”殷暮云眼里流露出一股狠戾与决然，虎狼之心再难掩藏 。
戎旻大为惊骇，这个曾在他羽翼下成长的少年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心惊之余更多是忧愁。他一把拽住殷暮云的手道：“习武者为强健体魄，为除暴安良，万万不可为了争名夺利。”
“呵”殷暮云笑得狰狞“笑话，我到不知戎大哥这般迂腐。我习得这一身武艺就是为了拿下殷家，为了让那些欺我辱我的人畏我惧我……”。
戎旻拽紧他的手腕下意识探入他内息，劝诫的话变成了惊愕“你的内力何以增进至此？”。
殷暮云眼里的心虚一闪而逝，他奋力推开戎旻道：“与你何干，你眼里不是只有你的不问贤弟？”。
“我……”
“戎大哥”轻暖挤过人群，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你可让我一顿好找” 。随即攀着戎旻肩头附耳道：“一切安排妥当了”。
殷暮云只见治好双腿的“不问”柔若无骨般依进戎旻怀里，耳语时仿若无意般瞟了他一眼。其中的轻蔑令他咬牙切齿，双拳拽的咯咯作响。却是未出手伤人，他已不再似以往冲动，只有深谋远虑伺机而动才能将对方一击而毙。
轻暖见好就收，额外收获了戎旻的不满。
殷暮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戎旻凝视轻暖片刻道：“你何时才能撕了这人皮面具”。
轻暖道：“难道我扮得不像？殷三公子可是深信不疑”。
戎旻道：“不问从来不唤我戎大哥”。
武林盟内比武已开始，城内各处厮杀也悄然上演着。台上刀剑虽无眼却都是点到为止。台下却是封喉不见血，半个时辰不到，人群中消失了不少不起眼的人，即便有某派弟子诧异上一刻与之交谈的人没了踪影，一时半会也被台上铿锵声所吸引。
这些人本就为隐匿身形，作了寻常打扮，长相也毫无特色可言。
加之武林好手都在各方阵营，竟无人察觉。
戎旻与沈道怡交换了眼色，便与轻暖离去了。
后者眉宇间云雾开霁，饮茶也多了份豪爽。
这高兴劲还没过，便见他那不成器的侄儿沈连跳上擂台来了。
沈道怡眼里多了股怒气，怒其不磊落。
方才浪涛帮一彪形舵手，在擂台上连战三人，虽是天生蛮力，招式也不错，但是苦在内力不济。这会已有些疲乏了。沈连便瞧准了机会上前讨教了。
武林大会虽是以武会友，但高手过招，间不容发，生死只在须臾。以免交恶，倒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各门派派出三名弟子上擂台，赢得场次最多的门派掌门便担任武林盟主。往年也有掌门人亲自参赛，不过是些小门小派，或是年纪尚轻者。
沈连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昨天他际遇风云，得了武林人垂涎的宝贝。却是不知此时能否一战成名。
两人抱拳见礼，那彪形大汉便一拳袭来。
只见沈连足尖点地，后仰轻巧躲过，却因用力过猛一颠簸差点摔了。引的台下哈哈大笑。那大汉也咧嘴笑道：“沈兄，稳着点”。
沈道怡却是半点笑意也无，他这侄儿最爱风花雪月，学些金玉其表的招式。但方才那滑步却是可看出轻功了得，若不是收不住劲，必让人惊叹一番。
沈连也不恼他人嘲笑，心头似偷了蜜般兴奋。他方才一用功，丹田似有一股热流上涌。他定是内力大增，顿时喜上眉梢。“在下要出真章啦！”。
说罢一掌拍向那彪形大汉胸口，只听得“啪嗒”一声，护栏断开。那彪形大汉已飞出几仗。
众人眼前白影一晃，只见沈盟主飞身将那大汉提著缓缓落了地。
“多......”这彪形大汉谢字还未道出口，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沈道怡拱手对浪涛帮何帮主道：“小侄出手不知轻重还请何帮主海涵”。
何帮主道：“唉，浪涛帮弟子技不如人，自当认输。比武难免伤及体肤”。
众人一惊，暗自感叹武林盟弟子武功之高强，又不免有些唏嘘此人出手很辣。又见沈盟主这般作派，顿时肃然起敬，果真是一代大侠。
日近黄昏，沈连已连胜六人，他拱手道：“承让，承让......”嘴角却难掩得意。
白鹤老朽搁下茶盏冷哼一声道：“武儿你上去”。
说罢用内力将他的大徒弟扔上了擂台。
那汪小武将白鹤老朽一身武艺学得七七/八八，好大喜功的性子倒是深得真传。他在台下候到今日最后一场，已摸透沈连的武功路数。瞧得他几处破绽，虽不知为何此人突然内力惊人，简直暴殄天物，看似招式凶猛，却将罩门败露了。
沈连虽总爱狼烟大话，但是在武林盟、江湖浸淫这么多年，哪能瞧不出白鹤师徒二人的心思。
两人躬身行礼，客套倒是一点儿也没落下。就阴险程度不过一丘之貉，堪比高手过招，须臾之间便得着了道。
论武功汪小武胜了几筹，十招之内就将沈连逼得无路可退。
沈连耍了个剑花，遮挡腋下，这便是他练功的罩门所在。也是他心虚，比武时，随手便要遮掩一二让人看出破绽来了。
汪小武趁其不备，矮身来了一记扫腿。两指如剑直指沈连极泉穴。
看出门道的老江湖无不为沈连捏了一把汗，倘若被点到，怕是不似这身内力也得废了。沈道怡更是差点捏破茶杯。
沈连下盘不稳，眼见要跌倒，却见他软剑擦腰刺了地面一剑，借力一跃而起。却还是没能躲过汪小武那一招。顺时气血翻滚不能自抑，心慌意乱之际，想的倒是输也要输得风流倜傥。
汪小武只觉指尖一麻，愣神之际，沈连已腾空而起。
只见，他手中剑银光如烟火缭乱。只听，他大喝一声“浮光掠影”。
汪小武面上不屑，台下不少曾在客栈有幸观赏这一招绝技的众人不以为然。
少顷，汪小武倒地不起。
也不见其呻/吟，群雄瞧得不明白，直至汪小武胸膛浮现一道极细的血痕。
众人惊叹不已“浮光掠影”竟是此等神功，武林盟果然人才辈出，沈连也不愧是一代豪侠。那些个看轻“浮光掠影”的好汉们，愈发敬佩戎旻。天下能接下此招且毫发未损的怕是只有戎大侠这般高手了。
沈连此刻，并不知晓，他无心插柳，倒长了戎旻的威风。
他懵了，旋即喜不自胜，难道他真的自创了一套沈豪侠剑法。哪知一咧嘴，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看客更笃定，高手过招果然凶险异常。
不远处酒肆二楼雅间，青衣男子见慵懒侧卧在贵妃榻上的主子半眯着眼。俯身端起茶盏，轻启茶盖，顿时茶香四溢，他将热茶递到主子唇边伺候他喝了一口。
那人撩起眼皮看了青衣男子一眼，眸中的杀戮一闪而逝，多了抹戏谑，却仍是冰冷。“小影儿的手艺愈发好了”说罢就着影疏的手又喝了一口。
忽的，那人抓住疏影的手腕将人拽进怀里。
影疏心中闪过惊惧，随即红了脸。
雅间里，几个死士没入昏暗中，犹如草木视而不见。茶盏打在地上，晃了几圈终是停下了。却废了一盏好茶。
那人掐着影疏的下颚道：“离这么远做什么？受了重伤何必硬撑着？”他冰凉的手指已探入里衣。
影疏闷哼一声脸色煞白，那人却收回了手，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的血迹。“白玉山的老头还有几分能耐，能伤得了你......”接着他埋首嗅了嗅影疏的脖颈，眉头紧蹙道：“说过多少次，不要用烧刀子，竹叶青才香”。
影疏一愣道：“是”，他蜷起手指，试图掩盖烈酒的气味，莫要坏了主子的雅兴。然而，烧刀子却是不二的杀人利器。用内力化作冰针，来无影去无踪，夺人性命于霎那，再化作一丝酒气飘散而去。
只是极耗内力，若不能一击毙命，当日再难运功飞针。因此与白玉山长老缠斗半日才取了他性命，自个也身受重伤。
却不像主子能将这门功夫运用自如，自个实在有愧主子的栽培。方才一出手，自个内息不稳，不知能撑到及时。
影疏看向擂台，无人察觉若有若无的酒香。
沈连刚丢下震得他手酸麻的剑，便见一小哥冲上擂台大喝一声“畜生！还我师傅命来”随即拔剑扑向沈连。
沈连失血过多，懵头懵脑，见那小哥被几个同门拦住，定睛一看这不是白玉山文长老的小徒弟么。
此人姓黄名来，乃是白长老从死人堆里拾来的孤儿，后收为关门弟子。他挣了几下没能挣开桎梏，嚎天动地哭了起来。
白鹤老朽撇下自个受伤的徒弟，飞上擂台，扶住那位小哥，颇有为其主持公道之意。
武林盟见此也不敢贸然上前阻拦。
白鹤老朽沉声道：“贤侄，莫怕你师尊可是白玉山文长老？”
那黄来抽噎几声道：“师尊......让这个畜生给杀害了......”忽的噗咚一声跪地俯身“老前辈你可要为我做主”。
白鹤老朽连忙去扶黄来“这可使不得。我与文长老虽只有几面之缘，实则神交已久。定不会放过害他性命的邪恶小人。贤侄你且将缘由道出”。
黄来哆嗦着站直了身子，指着沈连控诉道：“就是这个畜生杀了我师父，他以为蒙着面我就不认得了。他杀师父时用的就是这招‘浮光掠影’他白日里前来拜会说是沈盟主的亲侄子，哪知夜里就下了毒手......”。
沈连百口莫辩，才一张嘴又一口热血吐了出来，旋即倒地不起了。
迷糊中似乎听到他那万众敬仰的叔叔沈盟主道；“先将他押入地牢
.......”。
苏卿掐着怀中人的下巴道：“浮光掠影？”
影疏不得不仰着头凝视主子“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属下日前在无缘客栈看见那沈连使了一回记在心上了”。蒙面杀文长老，故意使出“浮光掠影”，最后留下文长老徒弟一条性命。也只是做了一步棋罢了。
苏卿轻笑道：“呵，谁问你这些？”冰凉的手抚过脆弱的脖颈，探向腰肢。
影疏偷空瞥了眼屋内的死士，双颊泛了绯色。
苏卿道：“专心些”说罢一股内力缓缓探入影疏内海。
影疏却叫这难得的温存弄得措手不及“爷不必如此......”见苏卿不答，只好道：“潜伏在武林盟的魔教教徒已被戎旻一行人解决。隐藏在各门派的高手不少也换成了我们的人。只是还有一些，因属下无能未能探出”。
苏卿道：“这就够了，黄金楼楼主现在何处？”。
影疏一怔，眼前晃过一张犹如谪仙的面容。
苏卿不满影疏失神，输入的内力也猛然霸道起来。
影疏百骸巨震，少顷冷汗淋漓，他哀求道：“爷......属下错了。他......和戎旻在一块......易了容。弄成了......二爷的样子”。
苏卿蓦地收回手。
影疏内息顿时大乱，呕出一口鲜血来。
苏卿勾起嘴角道：“他胆子倒是不小”随即低头吻住影疏殷红的唇。
轻暖看着地牢里带着枷锁的几人嗤笑道：“戎大侠可谓仁慈心肠，留着这几位性命，方才上路的那几位寂寞了可如何是好？”
戎旻道：“这几人不过是惯偷、江湖骗子手未染血。外头那几个都是穷凶恶极、女干yin掳掠无所不为的江洋大盗，杀之而后快”。
轻暖道：“戎大侠真可谓是非分明”。
戎旻毫不在意轻暖的嘲讽道：“你是如何揪出这些人的？”
轻暖笑道：“我不过是在某人身上下了点东西”。
戎旻眯着眼看着轻暖“你在谁身上下了药？”。
轻暖道：“戎大侠莫急，我若敢在不问身上下药，多的是人想将我杀之而后快。只是搁了只有迷踪香的小虫。这小虫子最爱血腥味，半盏茶的功夫又得换个窝。不过数月这些人都沾染了这气味，常人难以闻出，可是有了这只母虫便不一样了”轻暖摊开手，一只肥硕的黑色虫子抖了抖身子。
戎旻道：“三个月前，亨通客栈？那个小二是你们的人”。
“嗯，算你聪明”轻暖暗道，我岂能告诉你那个弹错音的琴师便是我。他摸了摸脸叹了口气，苏二公子不识我琴音，我便借他这张脸暂保性命，这账也算一笔勾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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