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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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暮云一掌拍在酒桌上，顿时酒桌碎裂，木屑飞散。
轻暖拂袖，撇去伤害。
戎旻拽住殷暮云手腕，摇了摇头，殷暮云双目通红狠狠道：“你竟为他到此等地步......”
戎旻一时茫然，却见不得殷暮云难过低喃道：“云弟......”。
殷暮云挣开桎梏，转瞬神色温和对着前来劝架的好汉道：“不过是切磋罢了”。
看客见一场打斗寥寥收场，便各自散去推杯送盏，须臾热闹复现。
轻暖见戎旻面如寒霜，兀自遁了。
夜幕沉沉，不问一行方到了无鸣镇。
一路上仇一剑虽抱臂不语，多在昏暗中随行，众人任是从游山玩水中生出了一缕被押解的错觉。
再多一个矫揉造作的水歌。便是再动人的景致也乏味了。
而如影随形的蒙面人却未隐匿气息，众人如芒在背。
钟明旭几日手未离枪，钟明泽与小灯耷拉着脑袋，连斗嘴的心思也消了不少。
唯有水歌仍捎首弄姿，时不时，粘着不问。
不问既知其另有所求，并不把他这些个惺惺作态看在眼里。
只是被这般爱慕着，心中不免燃起一丝恼意。
直至来福客栈的店小二道，只余下三间房，不问才露出了一点笑意。小灯面露喜色“这么刚好，钟大侠与小泽一间，少爷与我一间，还有一件就便宜你俩了”他指着仇一剑与水歌道。
水歌撇着嘴委屈道：“这位大侠好生威严，水歌第一次出远门怕夜里睡的不踏实惹恼他......”说罢身子便倚了过来，顿时香气扑鼻，他揪住不问的衣袖撒娇道：“官人你收留我一夜可好”。
钟明旭咳了一声“我与小泽先去歇着”话音未落已拽着看热闹的钟明泽离去。
不问拂开水歌的手道：“你倒是不怕我恼着？你不愿意便去柴房呆着，多的是人想住”。
一路行来不问虽不冷不热晾着水歌，却未有苛待，冷不丁一句重话落下，水歌已是泪水泛滥。
“小灯！”不问拍了下窃笑的小灯道：“备水”
忽的，衣袂猎猎声由远及近，一翩翩公子，把玩着一柄折扇，行步如飞。后头还跟着几位黑衣人，约莫是夜行衣的打扮。
那贵公子阖扇子一拱手“苏小公子相识一场不如腾个房间于我。这武林大会实在太热闹了。林间客房都没能给沃某留下。沃某带着这群手下，总不好露宿街头。”
不问抬眸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我不曾见过阁下，何谈相识？”。
沃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是在下落俗套了。在下樊龙城沃朗。初次相逢，不知苏公子可否腾个房间于我。为表谢意各位的房钱记在樊龙城账上即可。”
不问蹙眉却不掩去嘴角那点弧度“这可如何是好？我与小灯二人自小便是一间房。余下的一间房是仇大侠与这位水歌公子的，不如你们商量商量”。
沃朗知不问这是恼亨通客栈被追杀之事只能苦笑道：“瞧我这一身的绫罗绸缎，污了岂不暴殄天物”。
不问笑道：“原来城主也不过一介俗人。可惜夜已深，该歇着了”。
小灯推起轮椅，主仆二人便朝后院去了。
独留几人在大堂干瞪眼。
小灯一面收拾床榻，一面好奇道：“少爷，那沃朗是何许人也，他那几个手下不像是好人”。
不问道：“那几个人不就是跟踪我们的那些个鬼影，至于沃朗，以目前所见，便是樊龙城城主”。
小灯瞪圆了眼道：“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跟着我们了？那什么城主这般嚣张，诶......他不就是那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沃风流么.
不问捏了捏眉头，舟车劳顿，心事重重，实在乏得厉害了。“此人年少时倒是有一番作为，成了一方霸主。尔后，沉迷酒色，樊龙城便逐渐衰败了”。
小灯困惑道：“他瞧着也才弱冠啊？”
不问头昏脑沉便随口敷衍道：“估摸是有何延年益寿的法子，早点歇下吧”。
不问这一睡便到了次日晌午。
一阵阵铿锵之声灌进耳蜗，不问蹙着眉从睡梦中挣扎醒来。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不问眼未睁，银针已捏在指间。却见小灯趴在窗台，窥看外头，好不尽兴。
不问揉了揉额角，怎会这般草木皆兵，不是离开苏家这么多年了吗？不过赶了几日路，竟在睡梦中失去知觉。
“小灯，为何不唤醒我？”。
小灯回头见不问醒了，便来伺候，却舍不得外头的打斗，三步一回头。
不问见他小孩心性，给了他脑门一下“什么这么有趣？”。
小灯抱着脑袋哀求道：“哎哟，少爷多打几下，小灯要便蠢了。我不是见少爷昨个累着了，让你多睡会么。”他忽的眉飞色舞道：“少爷你不知道，一大早两队人马进了客栈就开打了。褐衣的叫什么老猫派，青衣的叫什么虫蛇派。两个掌门都点同个小二伺候，掌柜来倒酒都不顶用。没一会就动起手了，他们的招式有趣得紧，你来我往跟戏文似得。嘴里还念叨，我就知道你要出这招......”。
小灯绞好巾帕递给不问。
不问伸手接过，冰凉醒目，他那点迷糊才逐渐散去。
“近日，时常头昏脑胀，目暗耳鸣，四肢疲倦我开个方子你去外头抓副药来。”不问按着额角道，显是对门外刀光剑影兴致缺缺。
小灯慌张道：“少爷......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不问笑道：“你这般莽撞，怎好行走江湖，伤在腿上，怎会头昏脑胀？”
小灯道：“我这不是医理不及少爷，也就识得几味药材”。
不问道:“好了速去速回，待会该动身了。钟大侠他们怎也睡到了这个时辰？”
小灯吹了吹药方上的墨迹道：“还不是少爷你睡得好沉，钟大侠便说武林大会已开始，迟些也没什么”。
不问斜睨了小灯一眼“你倒是抱怨起我来了”。
小灯护着脑袋，溜了。
不问见此摇摇头，端起桌上一碗白粥，小口喝着。心头满是疑惑，自个虽说是个江湖郎中，对自己的身体甚为了解。这症状好似......中毒。他这几日与大伙同吃同住，仅有他有此症状，毒只能来自气味。他这一思量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刻门外却传来一声怒喝“李狗儿，要不是当年我爹捡你回来你也有今天？”
另一人回骂道：“败家子，龙虎派毁在你手里，你如何向师父交代”。
被唤作败家仔的大汉连呸数声“狗娘养的畜生，也配叫我爹师傅。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生”。
不问至窗台眺望时，败家子已双目赤红，一柄剑“嗡嗡”作响直取李狗儿咽喉。
只见两人剑法相似，一个冷冽，一个刚猛，却是相互克制，正如小灯所说，好似戏文，一招一式都是事先交代好的。身法与剑法应是出自同门。再依二人所言，便是华北一代的猛虎派与飞龙派，却让小灯唤作老猫派，虫蛇派。两派成立不过数年，传闻原是龙虎派分裂成了两个小门派。
二人已杀红了眼，一仗以内已无完物。二人也是伤横累累，再看其余各人，有几人身受重伤，血腥味便是从那儿来的。
不问方想小灯胆子大了不少，以往他见到此等场面非要晕过去不可。就见小灯猫着腰，躲过刀子给几个猛虎派弟子送了金创药，飞龙派也没落下。
还不待不问唤他，小灯便让钟明旭拎了出去。
不问忽觉远处有人在打量他，便见沃朗摇着扇子，笑看他。
不问眉头深锁，仿若一夜之间此人老了许多，虽无华发，也瞧不清皱纹，却没了作业公子哥那丝年少不羁。
不羁青年，从屋檐上飞身而下，长袍飞舞，玉树临风。只见他一掌推向猛虎派门主，将人逼进屋内。一手执扇“哗”的一声纸上一个金灿灿的“樊”字晃得众人眼晕。几个转腕，将飞龙派门主兵刃给缴下了。
飞龙派门主倒是好气度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猛虎派门主至屋内奔出怒骂道：“你是何人竟敢打搅你爷爷我！”
“啪”沃朗合上折扇道：“在下樊龙城沃朗，见两位门主切磋武艺一时手痒难耐。武林大会已在白霜城召开，何不到那一决高下”。
猛虎派门主“哼”了一声道：“我当是哪位好管闲事的大侠！原来是风流城主沃风流啊!”.
不问虽瞧得不真切，却可想而知沃朗是何等精彩脸色。
飞龙派倒是客套地很，只听那李狗儿道：“沃城主所言甚是”随即对猛虎派门主道：“你我皆是来参与武林大会，有何间隙......”
猛虎派门主道：“李狗儿你甭想逃，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李胜今日就为父报仇，为师门除害”说罢杀招已出。
李狗儿道：“师父不是我杀的！”。
李胜道：“呸，尔感欺我，你定是拿了我爹人头去换神药了。否则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与我打个平手”。
李狗儿接了数招后隐约有了怒意“我本就武功高于你，往日不过歉让那你。你若执迷不误，我便下狠手了”。
李胜大怒“少废话，龙虎派的宝物是不是在你手里，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飞龙派门主，盛怒之下，从怀中掏出一物抛向李胜“这便还你，从此我与你李胜恩断义绝”。
沃朗不知何时一在一旁观战，见那块东西飞出便提气飞身去躲。
在场众人武功皆在他之下，谁知探囊取物也能出差错。远处一团银光飞来正打在那块东西上。
沃朗这一缩手，东西已不见了踪影。再瞧那暗器竟然是柄鸳鸯钺。
沃朗杀气在眼中一闪而逝。
鸳鸯钺的主人已跪拜道：“黑龙护驾来迟险叫暗器伤了城主，请城主责罚”。
沃朗深吸一口气道：“黑龙堂主出现恰是时候”手下救主心切也只能恕其罪。
沃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把怒火全撒在挥剑扑上来的猛虎派门主身上。任其破口大骂，招式却不留情。
李胜又惊又怒“小儿，觊觎我派宝物，拿命来”。
飞龙派门主见，猛虎派门主被沃朗完全压制，拔剑加入战局。
沃朗逗了几个来回，乏味了，一脚将黑龙踹向两人。
余下小喽啰也被樊龙城弟子团团围住，一场屠杀才开始。
不问握着手里的东西，有些纳闷，黑龙与沃朗早有龌蹉？方才那天外飞“钺”可谓恰到好处。
此物虽包着绒布，细摸下却是龟甲碎片无疑。
不待不问把玩一二，沃朗一张油头粉面的老脸已挨在窗口。期期艾艾好不可怜“苏公子，不如将此物归还原主”。
不问瞥了一眼窗外，已被鸳鸯钺剐的无好肉的两门主道：“不知这原主指的是谁？”
沃朗面上的调笑神色顺时敛尽“你竟知道？”
不问眉头轻蹙正欲问个所以然，小灯推门进来了，猛地将药罐搁在桌上，捏着自己的耳朵只喊烫。“呼，少爷趁热喝了吧！”。
沃朗趁势直取不问手中宝物，忽的只觉手背一亮，不问已借着轮椅滑开一仗远。
沃朗看着手上三枚随风摇曳的银针哭笑不得，只好长叹一句“我便知道，苏家的便宜不好得”。
随意一抚将三枚银针收入袖中“苏小公子的定金我先手下了”便潇洒离去。
小灯这才发觉窗外有人惊呼道：“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不问道：“将窗关上，今日是去不了白霜城了”。
小灯瞧外头窥探了一眼，方将窗户阖严实，喃喃道：“少爷，江湖都是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不问一怔，默了半响方道：“或许这便是他们所求的，将军要战死沙场，而江湖人......该死于非命。前者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后者为了扬名立万笑傲江湖。”
小灯似懂非懂，端起桌上的药道：“少爷趁热喝了吧！”。
不问摆摆手道：“不必，我已好多了”即知是中毒这调理的方子自然不能在用了。随即叹了句“早晚得练就百毒不侵的功夫”。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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