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在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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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我们果然还是打完这场比赛吧。”
“你说什么？”清水睁大眼睛瞪视着凉生：“说放弃的也是你，说要接着打的也是你。黑子凉生你逗我呢！”
“哎呀……所以不是道歉了嘛。其实我前段时间对中国四川省的变脸戏产生了兴趣，不过听说一般传男不传女啊真是遗憾的说。”凉生讪笑地摸摸脸，顺便偷偷擦掉刚才纠结的冷汗。想通了这个事情，感觉……好像很轻松啊。
“刚才的小插曲就当我们休息了一下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小惠？”
清水惠美的脸色有些发黑，心里更是产生了深深的疑虑。本来是按照自己对黑子凉生以前的了解，所以考虑着利用她的这一心理障碍来击倒她。可是现在对方又像是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地想开了……只是不知道是她真的越过了自我的障碍，还是在强装硬撑。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和原订计划并没有什么出入……除了她再三的态度转变让人有些火大以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黑子凉生，这样一来和一开始就没什么区别了。结果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吧，这样可以么？”
“小惠你话好多啊。拖拖拉拉的要不还是我先来开球吧？”
“不必了。”清水黑着脸捡起篮球，看着凉生无懈可击又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笑脸，心里有些打鼓：这家伙刚才不会真的是在耍自己吧……
赛局再开。两人又真刀真枪地对上了。
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凉生已经不再分散精力到压制呼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体力消耗。她开始一门心思地抢断进攻，大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气势，竟然让清水连连失误。
“别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说过你虚张声势对我没用的！”清水稳下心神，也开始发狠，起跳将凉生刚刚投出的球毫不留情地重重盖下。
“被区区虚张声势唬住的人更没用吧。”凉生也毫不在意被盖掉，立刻转动轮椅进入回防状态。
远处的雷声已经在当头的空中响起，阴云天幕下开始有雨丝坠下。
“我说小惠，你出门看天气预报了么，选的这是个什么日子。”凉生一边用假动作试图骗过清水，一边用“你看我刚才说要下雨现在果然下雨了吧”的语气道。
清水惠美看出凉生向左运球只是虚晃一枪，不屑地哼了一声，身子向相反方向移去：“你不会又是想跑吧。”
“哪儿能啊~”凉生见清水惠美向右防守，脸上却闪过一个计谋得逞的微笑。手下一换，左右手立刻转换持球和驱动轮椅的位置。篮球自然朝着左边落下。
“都说了是左边嘛，那么明显。小惠你果然对人有信任问题吗？trust issue？”
“别想得逞！”清水速度转身，但还是赶不上早有预谋的凉生。哐啷一声又是凉生拿分。
“怎么？这会儿真的连我这个坐轮椅的都打不过了？”凉生挪动轮椅向后避闪，躲开了前来抢球的清水，直起身来又准备射篮。
然而被雨水漫湿的球场已经变得十分光滑，轮子的摩擦力原本就不大，这么一避闪，轮椅底下直打滑。投出的球也偏离了轨道砸到了篮框上。
见此情形的清水眼睛眯了眯，冲上去轻松抢下篮板朝对方球架下奔去。
“嘁——”凉生有些恼怒地抓紧轮椅扶手。轮椅果然还是太不利了。原本就因为是废弃的场地，所以地面并不平整，现在可好，这走路都打滑啊。
但抱怨归抱怨，凉生还是义无返顾地紧随清水向前驶去。
雨好像下的更大一些了，而且还看不出要停的意思。不止是场地摩擦力变小很危险，连篮球也因为沾了水而有些沉重，而且更加不好抓住。细密的雨帘对视线也是阻碍……在恶劣的天气和环境之下，两个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姑娘中，还是娇贵的清水家大小姐先落了下风。
“我说小惠，回去吧……”这种情况下，胜利的天平已经向着气势不减的凉生倒去。“我们算平手还不行嘛。你是大小姐诶，绝对会感冒的吧。”
“还没完呢……”清水捋了一把湿透的头发，眼中情绪难言。她咬了咬唇，定定看向凉生，一字一句地像是对凉生又像是对着自己重复道：“我是……做好了所有准备来的……”
清水的表情让凉生心里感觉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她也无暇再仔细思考下去，因为清水已带球朝自己突破而来。
逼近的清水表情有些奇怪，只见她已经近到了凉生身前，却在过人的重要时刻将球脱了手。
诶！
怎么了，是失误么？可是就算是清水惠美也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吧……
凉生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可是身体却快过大脑，本能地调转轮椅去抢球。按理说，出现了失误的清水也应该赶快来抢吧，可是她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然而满脑子都是疑惑的凉生在驱使轮椅高速转向的下一秒就懂了。因为她的轮椅瞬间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车都重重地摔了过去。
“啊——”
凉生只觉得天地倒置，紧接着就是侧身撞在地面上的闷疼。
不应该啊！自己的轮椅是托人做了一些改造的。最重要的就是安装了一个平衡装置，可以保证在快速运转下的平衡和安全。轮椅本身也是基本每隔一个月就会送去检修，不可能会出现老化的问题啊。就算雨天地滑，自己的那个弯又转得太急……可是也不至于整个轮椅都这样翻倒出去啊！
难道……
凉生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忍着身上擦伤的火辣辣的疼痛，支撑着身子挪到轮椅旁，看向前轮……
不见了！不见了！什么时候……
“在找这个？”清水举起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零件——正是她轮椅上的平衡器！
“没想到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清水惠美径直走到凉生身边，捡起一旁的篮球：“这个比赛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这种结果从我昨天见到你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凉生细细回想了一下昨天两人相遇时的场景，发现清水好像确实有很“随意”地碰过自己的轮椅……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做了手脚！？
自己简直是笨蛋，一大早怎么就光想着偷出哲也的篮球练练手，而忽略了把轮椅检查一遍这种重要的事情呢！简直就好像田径运动员在冲刺时候被没系好的鞋带绊倒一样啊！
“为了胜利，为了赢你，我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这一点，在我两年前亲手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了吧？”
一股寒意从周身蔓延开来，凉生坐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一颗心好像也冰凉地沉下水去。
这样就结束了吧？不管自己再怎么热血，再怎么坚定。连轮椅都无力扶起的自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凉生茫然抬头，无神地看着清水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爆发出一阵大笑：“呵，现在看看是谁比较没用？啧啧，无论是当初闪耀的‘启明星’，还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军师‘Victoria’。最后不都会趴在我的脚下么！哈哈哈哈哈……V姬？什么V姬！和两年前相比还不是一模一样。”
或许……情形确实没变。但是自己是知道的，好歹在心理上，自己是有所成长的。因为此刻，自己并没有绝望到因为那份骄傲被践踏而无法可活……只是……这是自身的原因，是自己本身就太弱，弱到要依附轮椅这种东西才能行走，所以……失败了。
无话可说呢。这种结果。
“尽情地享受败北的滋味吧。在这种天气里，大概这种感觉会别有一番风味？”
清水张开五指，黑色的平衡器从指缝落下，摔落在凉生面前。
摆了摆手，清水大笑着拍着球，看也不看凉生一眼，更没有扶起凉生的打算，来到篮架下，随意地用各种方式投篮。
要是这个时候有计分板的话……估计会被清水刷爆吧……
炫耀一般的，挑衅一般的，侮辱一般地投篮，投篮，再投篮……
雨中，熟悉的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穿篮而过的声音，撞击篮板的声音……好像一下一下地大声回响在心里，震耳欲聋。
可是凉生却哭不出来。只是认命一般地，愣神地坐在原地。大脑也早就放空，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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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轮椅的某个地方响起了轻微的震动声响，将凉生的思维又拉回了现实中来。
对了……是手机……
凉生有些吃力地探过僵硬的身体，从侧袋里够出了手机。
来电：黑子哲也。
犹豫了一下，凉生还是按下了接听。却没有将手机举到耳边——此刻的她并不想说话。
电话接通了。听筒那边却是另一个声音。
“凉。”
那个声音一入耳，凉生忽然一颤。这是……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没错吧……？
大脑再次转动起来有些费劲，凉生呆呆地举起手机，仔细看了看屏幕。没错，上面写的确实是在和黑子哲也通话啊……
在凉生愣神，纠结这算不算灵异事件的空档，听筒那边赤司的声音再一次清清楚楚地传来。
“站起来，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在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