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所有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我第一次遇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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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一直静静地注视着雨中的那个纤小身影。
看着她一如既往地运球，过人，投篮……只不过不再高高跳起，不再像一阵风一样奔跑。
就这样没来由地想起了属于他们的曾经。
第一次见面是在国中春季刚入学帝光的时候吧？
当时的他作为学生会的干部候选，很得前辈和老师们的看重。那天放学，因为有几份关于图书馆书籍购买清单的事情需要和图书管理员老师核对，他踏进了图书馆。
不巧的是，管理老师恰好出去了。在等待的空闲时间里，他就在这个还没有好好转过的图书馆里随意地逛了起来。
帝光的图书馆不小，一排排的书架对于刚升入国中的新生来说显得十分高大。下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懒懒地透过一排排书的缝隙洒落进来，带着几分悠闲和惬意。
在这样的氛围里，人的心情也会不可思议地平和下来，好像被这些书籍所挥发出的气息打动，情不自禁地萌生出一种满足的意味。
然而突然，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地砸在他的头上。
可是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有些疑惑地低下头，捡起了刚才袭击他的“凶器”。
那是一支普通的圆珠笔。
依旧困惑中，他不由得抬起头，终于眼尖地发现了面前的高大书架顶端，露出了一片校服衣角。
恶作剧……吗？
可是周围安静得既没有一般恶作剧成功后的偷笑声，也没有悉悉索索的可疑响动，连那片衣角都一动不动……有这样的恶作剧吗？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排除了这个答案。理由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赤司征十郎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恶作剧呢！
不过不是恶作剧的话，这支笔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片衣角也很是让人有些在意。他拿着笔，看到用来取书的梯子正好靠在书架上，于是爬了上去。
踩着最后一级阶梯顺利登上书架顶端，突然承受了重量的书架却吱吱呀呀地轻响一声，让他有些担忧这书架会不会“年久失修”而产生安全问题。再三检查之下，确认书架的确暂时没什么问题后，他这才向前看去。
这一看，就算是自己也惊讶了一番。
他原本料想的是有人出于恶作剧，或是其他原因而把校服搭在那里了——因为一般来说哪有人会呆在书架上面，又不是猫——可是眼前的景象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还真的有个活人在那里！
那是一个穿着和自己同级校服的女孩子。肤色白皙却泛着健康的淡淡红晕，不长的水色碎发俏皮地散落着，温柔的阳光点缀在她清秀姣好的面容上，在她纤巧的睫毛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而她真的就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书架上，在几本散落的笔记本和书籍围绕下睡得正沉。
看着眼前的画面，属于赤司征十郎的优秀大脑里一时间也只能浮现出“岁月静好”这几个字来。
这支笔，就是她无意中碰掉的吧……？
眼前这幅动人场景让人实在不忍破坏，但他好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学生会干部的职责，于是轻轻开口道。
“这位同学……”
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声，这个女孩就立刻醒转过来。她似乎触电一般，忙乱地支起身子，慌张地抬眼看向他。
一对清澈好看的水色眸子，带着刚睡醒的点点雾气，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中。他心里忽然一动，于是话到嘴边成了：“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嗯——？”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放心了似的出了口气，接着一个和春日一样无比明媚动人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就是那个笑容，不管回想几次，都觉得太美好。好像周围的世界在那一刻停止了几分之一秒，然后所有的事物，连同空气在内，都以她为中心而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谢谢你。我还以为是管理老师或者学生会来赶人了。”她的声音有些懒，好像打哈欠一样地拖长了尾音。
虽然自己就是学生会的没错……不过他没打算说出来，反而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叫赤司征十郎。”
“哦……”她确认地颔首，回道：“我是黑子凉生。”
黑子凉生啊……虽然印象不深，但似乎在哪儿见到过这个名字呢……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凉生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叫她凉生。在没有问过她意见的情况下。
虽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不起眼细节，但他毫无疑问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用了小小的试探的计策。
“诶……”她坐直了一些，像是根本没有在意他对自己有些逾越的的称呼，自顾自地理了理有些散乱的短发。细小的尘埃在她身边的光束里亮闪闪地飞舞，又不时被她轻微的呼吸吹散，在光和影之间浮动着。
“一开始发现自己要找的书在最上面的一层，爬梯子拿到之后又觉得上上下下地有点麻烦，干脆就坐在上面看了……后来发现坐在这里感觉很好，也不会有人发现，所以就习惯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啊。”说到这里，能从她的语气里面听出点遗憾的味道。
被我找到……很不满么？他在心里无奈地想。
“这支笔是你的吧？因为它掉下来了所以我才察觉到的。”
“啊，是我的。真是谢谢你！等等……不会是……”
看着她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没错，砸到我了。”
“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你真是个好人啊~”她脸上的阴霾却一扫而空，无害地笑起来。
这么快就被发好人卡了？第一次呢……不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征十郎君，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吧？也没有生气想要报复我什么的对吧？”她的眼睛亮亮的，闪着狡黠的光。
这个女孩子……很聪明。而且……意外地很记仇！这分明就是回敬自己刚才的称呼问题。
但他却觉得心情很好。他作为赤司家族的继承人，从小接受帝王式教育，有着比同龄人更加宽广的人际与社交。他见惯了知性的大小姐，见惯了乖巧的淑女……但这个意外找到的“黑子凉生”却性格恶劣地……有些可爱。
“赤司……征十郎君，”她接过笔，冲着他“宽宏大量”地笑了笑：“来都来了，要不要过来坐坐？”
什么叫“来都来了”……俨然一种书架上面就是她家的语气。
心里这样想着，但身体却停了停。接着他就听见自己破天荒地应道：“那就打扰了。”
……
坐在高高的书架上，放眼看去整个图书馆都一览无余。
“还真是一览众山小呢……”坐在这种地方也别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嗯，”她在身边点点头：“这里睡觉偷懒什么的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得多多小心管理老师和巡查的学生会呢。不过，坐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独又独立的存在。但是又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是我的了……所以就算有点小危险，还是很喜欢这里啊。”
他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多了一个人有没有感觉不太一样？”
闻言，她也转过头。视线交汇了一瞬，她却赶快错开目光：“嗯……是不太一样……对了，赤司君，你来是找什么书的？”
又变成“赤司君”了？是“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的意思吧……
他苦笑一下正想回答，却看到登记处姗姗来迟的管理老师正在找他。尽管无奈，但自己也不能放下工作。于是起身从梯子上下去：“管理老师回来了，我该走了。”
“……诶？”
“其实我是学生会的，来找老师有些事情要办。”看着惊呆了的黑子凉生，他心中一些念头闪过。站在书架下，他抬头望着俯身同样望着他的女孩子，温柔地笑起来：“我承诺，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安稳地睡了。凉生同学。”
她想一笔勾销？可惜他赤司征十郎没那么容易妥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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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次的见面，自然而然就会有第二次。而这个第二次隔得不远，就是在第二天的同样时间。
这一回他轻车熟路地径直登上了那个书架，果然又在那里找到了她。
她依然在睡着，而且比昨天看上去似乎睡得要沉得多。因为连自己坐到了她的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拿起一本书来看。
旁边的窗户开着，有风带着零零落落的花瓣飘进来。他从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书页上抬起头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什么目的呢？
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因为跟她呆在这里心情就会变得平和愉悦，所以单纯地喜欢这样做吗？
真是不像自己的作风啊……
正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就听见她那边有了动静。转头看见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见自己后点了点脑袋：“早上好……赤司君……老师或者学生会的人来了吗？”
和昨天清醒地警醒不同，看来今天确实是睡得很安稳……
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和地笑道：“他们不会来的。再睡一会吗？”
“好~”应声躺下。
他接着看书。
不出三十秒，她瞬间弹起：“诶诶诶诶诶诶——！”
这回是真的醒来了啊。他笑着想，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惊叫声有点大，她压低了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看书。”他扬了扬手里的书，理所当然道。
“哦这样啊……不对！你不就是学生会的嘛！？”
他眯了眯眼：“没错。所以今天我来巡查图书馆。而且回去后会给学生会提交报告，说明图书馆秩序良好不需要巡查。想必报告书下达之后，管理老师也会放松一些吧。”
“所以……你昨天说的……那个，那个承诺是真的……？”
他赤司征十郎的承诺当然是真的。
“那你以后放学……也都会经常到这里来？”
闻言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明天开始社团就会有活动了。”
明天起，篮球部的训练要开始了。他当然不能缺席。只是……她会有些寂寞吗？
“不过会尽量抽空过来看看的。”
“啊，没关系没关系啦。社团活动比较重要哦！而且我也会有社团活动，不一定每天都在嘛……”
之后两人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地聊聊天。只不过谁都没有问起对方“参加了什么社团”这个最应该问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你所有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我第一次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