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要舍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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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场怪异的对决，正好见到凉生的三分球漂亮地落下。黄濑低声惊叹道：“好快！没想到小凉生坐着轮椅也可以和以前一样打球！是不是我们担心过头了？”
“你在说什么啊，”青峰在一旁开口：“刚才那一球虽然投进了，但远远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仔细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大概只靠手臂的力量非常吃力吧。动作也僵硬得多。”
“不仅如此，”黑子补充道：“凉生最重要的‘绝对球感’没有找回，就是说光是在‘才能’上而言，已经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而且轮椅的机动力是根本比不上跑起来的双腿的。”
赤司在一旁，目光紧锁着场上的凉生，异色的瞳仁里光华流转，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赤司君。现在怎么做？”黑子知道赤司摆出这个表情，一定是在考虑着什么。
良久之后，赤司似乎心里有了决议。他阖起双眸，像是低叹着回答道：“等。”
“等？”几人疑惑道：“等什么？”
“等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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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的两个女孩子还在相互拼杀。原本如此不对等的比赛，结果本应当是显而易见的。可不曾想到凉生打起球来却好像常人一般，流畅地运球，投篮，截断，防守……清水惠美咬紧一口银牙，调整着自己频率越来越快的呼吸。
虽然做了准备，但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凉生的实力……难道以前在帝光，她和自己打球都是放水了？这样想着，脚下的速度一滞，本已突破了凉生的运球转眼又被截下。
“小惠，虽然不知道你在发呆想些什么……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姑且你也是听过的吧？”凉生声音平稳，但还是掩饰不了一丝轻微气喘。
察觉到这一事实的清水索性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凉生道：“黑子凉生，你别骗人了，光是靠虚张声势对我没用。你已经这么久没打过球了，坐着轮椅其实很累的吧？而且我是知道的哦……你唯一的优势——绝对球感早就没有了。”
“你自己也发现了吧？呼吸不稳，掌握不住节奏……不过还真是厉害。亏你能硬撑到现在呢。不要紧吧？想喝口水休息休息吗？”清水假惺惺地说。
“那还真是多谢了……”凉生暗暗攥紧了衣角。自己的状况自己是知道的。现在这样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吧……而且能看得出，清水惠美在这两年没有闲着，还真是学了很多东西。没了绝对球感支撑，又无法站起的自己，光是牵制着她就已经如此费力。尽管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局势还不相上下，但想要取胜？岂止是无望！自己惨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当时是怎么热血上头，抱着取胜的想法来赴约的呢？难道是因为最近做Victoria的工作太过顺利，而产生了能够解决任何事情的错觉吗？
还是说，其实自己揣着的是一种侥幸心理？以为清水惠美不会太过执着，这场比赛不过是点到为止，输赢对清水来说其实无所谓？
可是通过开始时的交谈，以及清水打球的态度她就明白了，清水并不满足于和她“对决”这件事情本身。事实是，清水根本就是抱着让她一败涂地的想法来的。
清水想要的，一直都是毁掉她。完完全全地毁掉她。从她的名声，她的身体，她的恋人，她的篮球……最后连她仅有的对篮球的回忆和骄傲也要剥夺……
可是一切都可以舍弃，只有这个不行啊！如果连这份骄傲都被践踏了，自己该用什么来面对过去和未来？
不行……不行！只有这份信念不能放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赶快收手才行啊。现在的话，也许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凉生松开衣角，脸上慢慢带上和解的笑容。
“那个……小惠。好像马上要下雨了诶。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这么胶着，再打下去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吧？”
“好处？怎么没好处？”清水一眼看出凉生心里的盘算，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干脆说出了一开始的目的：“我可还没有尝到完全碾轧你的快乐啊！不过……我看这样下去那一刻也不远了。”
凉生心下明白清水所言非虚而且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只得低下头，语气低敛。
“小惠，你想碾轧我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非要通过打球吧……能不能提点其他的要求？”
“哦？是不想让最喜欢的篮球在心里留下不好的回忆吧？就这么不想让我毁掉这份心情吗？”清水看穿了凉生心里的坚持和想法，心里冷笑道，一开始还以为她真的脱胎换骨了，但就算表面上变了很多，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当年那个黑子凉生——就是拿捏准了那道坎她跨不过去，所以才会提出和她one on one的啊！
“篮球到底有什么好的我真是不明白啊，野蛮又无谋，毫无优雅可言，更体现不出丝毫身份和格调……可是这是赤司大人的兴趣嘛，要不是为了赤司大人，我怎么可能去学这种东西？呵呵，不过你要让我提其他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我想想……啊，对了！那你就发誓再也不接触一切和篮球有关的东西，而且再也不和‘奇迹的世代’任何一个人有所联系。这样我就放过你呦。”
凉生只觉得喉咙里有一丝辛辣的血腥味道。清水惠美这条件提的太过苛刻狠绝了。不仅是让她放弃自己的爱好，也是等于让她放弃自己现在的工作。而且，清水明知她的朋友不多，和奇迹几人的关系最为密切……这么一来，等于让她放弃几乎所有的朋友和伙伴！
凉生抿紧唇，努力做到语气和缓：“我的正常社交和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哈？”清水刻薄地看着凉生，嘲讽地说：“你当我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护着你？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你不也能更快地忘掉篮球么？我这是在帮你啊你要谢谢我才对。而且你放弃篮球之后我也没什么理由再玩这种东西了，所以我也会陪~着~你~一起退出哦。这样一看你还真是赚了呢！”
凉生的拳握紧，刘海下是她紧缩的眉头。
她可以耍无赖，不接受这场对决；她也可以耍流氓，油嘴滑舌地在开打前认输，避开这场对决……她不是输不起，而是不能忍受在拼尽全力之后被羞辱……起码，想要在最后还能回忆着自己驰骋在球场上时的光彩与快乐啊。
就算舍弃篮球本身也不能放开那份骄傲的记忆……没有了它，自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远方似乎有惊雷隆隆响起。
“……好。”凉生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的传来。
“哦？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可以走了？”
“啊，等一下……”清水惠美却突然又抵住了她的轮椅：“这就回去了是不是稍微有点扫兴啊？”
“你还想怎样。”
“嗯……最后让我扇你一次作为告别吧？”清水对着凉生笑得残忍
“你不要太过分了。”
“诶，那之前所有的约定要不要都收回呢？包括最开始关于赤司的……”
“如果这样做，你真的就能满足了吧。”
“嗯，没错哦。我保证不再和你有所牵连。”
“那就动手吧。”
凉生仰起头，闭上了双眼。
明明昨天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跟小哲说要翻盘的啊……
这句耍帅的台词是不是说的太早了呢……
要被扇巴掌了啊。就是这样了吧，还是和两年前差不多的结果……又在逃避比赛了，又没能打完完整的一场……反正来之前也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想法吧。而且自己是伤患诶，两年没碰篮球了诶，打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倒不如说败北之前就赶快退出，起码还可以保留一些东西……这样的自己不可能什么都能去追逐的，自己可是公车上的人都要让座的弱势人群啊……而且反正自己本来就这么弱……
本来就……这么弱……所以什么也抓不住……
……
忽然心脏好像骤然收缩了一下，种种画面在她眼前闪现，最终都定格在那个有着樱花飞落的，被血模糊的画面里。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当日冒出的不甘心，此刻又好像复苏了一般，嚣叫着擅自加快了她的血液流动。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自己怎么会一不小心又开始用两年前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了呢？像这样，想方设法找借口放弃……找理由什么的，逃避问题什么的……这样下去不是和以前一样了吗！自己不是已经改变了吗？不是决定了再也、再也不要继续悲惨的人生，就算拼了命也不要再回到过去了吗！
过去的骄傲啊……难道自己的这两年，真的是靠着这种东西过来的？不对吧！这只是以前的影子，是以前的自己习惯于用来作挡箭牌的借口吧。这样软弱的念头如今只会让人觉得火大不是吗？
为了不回到过去，还是再努力一把吧？这样的话就算最后输了也没有怨言吧！
咔——
清水惊讶地看着自己扇下的手被凉生大力钳住腕骨停在半空中。那力道让人生疼。
“谁特么要被你扇巴掌啊！”耳边一道断喝。
“诶……！？”清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凉生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她，同时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我们果然还是打完这场比赛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要舍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