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新旧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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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将画板上的纸角轻轻卷起，八木遥抬起一只手随意拢了拢耳边的长发，另一只握着铅笔的手却没有停止工作。
她时而似是专注又似空洞地看着前方隔着绿色铁丝网的几个打篮球的少年，时而又低首下去在白纸上细致描画。一幅素描很快有了轮廓。
街心公园的篮球场上，黄濑凉太一记漂亮绝杀引得周围路过的几个女生尖叫连连。他甩甩本就耀眼的金发，又冲着围观者们露出一个更加耀眼的迷人笑容。
球场边上瞬间泛滥出一片粉色的爱心海洋，伴随着更多的尖叫，大有决堤之势。
火神瞥了一眼处处放电的黄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切——这个笨蛋，以为自己是电鳗吗？”
“哦，火神君竟然原来还知道‘电鳗’这种海洋生物啊，真是了不起。”黑子哲也用万年不变的淡淡语气道。
“哈？！黑子你这家伙……”火神脑门上一时蹦出了无数红色小十字。黑子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是个天然黑才对吧！
“哈哈，小黑子替我说话了呢。好开心~果然还是小黑子对我最好了~”黄濑冲着黑子笑得更加灿烂：“呐，小黑子~我很受欢迎对不对~你看你看！那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在画画，肯定画的也是我啦~”
小透明黑子哲也同学朝着黄濑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黑长直女孩子坐在那边的台阶上，正在心无旁骛地画着什么。
黑子转过头看向黄濑：“黄濑君……我觉得大概人家并没有在画你。”
黄濑正想说些什么，三人的背后爆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声音。
“不打了不打了！一个个变态的跟什么似得，说秒杀就秒杀，这些我们都不说啥了……可是围了这么多女的过来算怎么回事儿啊！这么闹还TNND打个毛线的球啊！好，就算这个我们也不说啥了……但是我们可都是单身狗啊有木有！明明眼前就有这么多的妹子来搭讪来要电话号码，结果还都是冲着你们那金发小哥去的啊有木有！我们也是男子汉啊有自尊的啊有木有！是你们逼我们入FFF团的啊有木有！”
看着刚刚的对手们无限寂寞地穿过粉色人群，穿过球场的背影，三人同时默契地不发一言，注视着他们离开……
黑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黄濑君这次做的实在过分了。”
（系统消息：黑子哲也对黄濑凉太发起语言攻击，造成黄濑凉太一千点重大伤害。）
火神也跟着说道：“就是。黄濑，有你在这球真是不能好好打了。还有，刚才说好的要让着他们，你怎么打着打着就认真起来了！看吧，把人都打跑了。”
（系统信息：火神大我对黄濑凉生补了一刀，造成黄濑凉太四百点伤害）
“诶！因为小黑子传球给我很激动嘛……小火神你不是也越打越起劲吗！还扣篮！”
（系统信息：黄濑凉太进行反击，但由于火神大我防御力较高，黄濑凉太对其造成十点伤害）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电鳗吗？那么受欢迎的话找人来和我们接着打啊！”
“……”黄濑语塞。整个篮球场的人刚才都看到他们打球了，现在都退避三舍，能找着人才有鬼了！谁没事儿闲得慌找虐啊！
“哼哼，”火神幸灾乐祸道：“我看黑子刚才说的没错。就你这点儿魅力，刚才画画那姑娘肯定画的不是你。”
（系统消息：黄濑凉太血条锐减。）
“我不信我不信，走，小黑子，我们去看看！”黄濑坚定道。
这样说着，看这情况，反正今天这球也打不起来了。三人索性收拾了东西，走出球场。
“哎！你们看，那个孩子果然朝这边看了一眼哦！”黄濑胸有成竹道。开玩笑，他这个模特可不是随便当的。对方是画画的人，说不定早就认出他来了呢。
火神虽然心里也猜测是这样，但嘴上还是说着不信邪，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了那女孩子的身边。
只往那画纸上看了一眼，火神就怔在原地。
“怎么样，小火神！”黄濑叫着，等不及黑子，也赶快跑过来。
八木遥对身边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高大男生毫不在意，依旧一副淡然又认真的表情，给那幅素描落下了最后一笔。
“这是……！”黄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火神君，黄濑君，你们怎么了？”黑子终于也走过来。
黄濑抬手指指那幅画，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小黑子，她画的……好像是你……”
火神也回过神来，但震惊未消：黑子本来就是存在感极低的人，在人群里穿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就算刚才跟那些人打球没必要用“misleading”的视线诱导，但他是站在自己和黄濑的身边啊！不说自己，那黄濑可是个颜值爆表，光芒万丈的人……就算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对着黄濑尖叫倾倒……可偏偏能在各种光芒之下独独注意到黑子，这……实在是厉害。
黄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的表情诡异。
震惊归震惊，可那幅素描确实画的非常好。火神仔细看了看画面，又打量了一下黄濑的神情，嘴一咧，不怀好意地损道：“我说黄濑，你看你只被人家画进去了一个侧脸哦！”
（系统信息：火神大我使出暴击，黄濑凉太阵亡。）
不对不对……看了一眼那幅画，黄濑咬牙忍着内伤又奋力地爬了起来。
“虽然只有侧脸，但已经足够表现出我的帅气了。倒是小火神更惨，你看你只有一个背影被画在背景里了！”
火神怒道：“老子当时正好是在扣杀好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幅画的作者已经开始收拾画具准备离开了。
黑子看着八木遥将画具一一收好，平静道：“要回去了吗？”
八木遥抬起头看了一眼黑子算是回答，又低头拿起背包起身离开。
“请路上小心。”黑子说。
八木遥回过头来，似乎有些惊讶于黑子对她这个陌生人的温和态度，随即点点头：“你也是。”
她的声音在这个落叶满地的季节里显得有些清冷，但却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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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不如大家一起回去吧。反正有一段顺路”黄濑提议道。
“黄濑君和火神君一起走吧。我和凉生说好今天要去接她。”黑子说。
“诶……小凉生？”听到凉生的名字，黄濑愣了。
“凉生是……你那个双胞胎姐姐？”火神努力想了半天，才终于记起了前两天的便当。
黑子点点头。
“那我……”和你一起去接她！黄濑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很快一颗雀跃的心又黯淡下来。他之前从绿间那里听说了……凉生去看球赛的事情也好，凉生被赤司怀疑是什么“V”也好……对了，又见到赤司了……大概凉生的心里，和此刻的他一样，很不好受吧？
想起上次深夜在快餐店里的不告而别，黄濑自嘲地摇摇头，扯出一个笑来：“小黑子，见到小凉生记得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愿意见见我？”
黄濑的神情黑子都看在眼里。他能感觉到黄濑对他姐姐的心情，但他帮不了黄濑。他只能颔首，道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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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摇着轮椅在街上乱转的凉生不大开心。
本来想要去体育中心的跆拳道道馆里找兰泽千叶，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缠着她让她带自己去那个念叨了很多遍但还一次都没去过的甜品店，结果……
居然扑空了！
这家伙居然今天没来道馆练习？
实在没想到啊……上次不是明明还告诉自己快要到全国大赛了嘛！比赛将至，这姑娘不好好训练备战，跑到哪里去了啊真是……
连电话也关机打不通……又是没电了？
原定计划取消。结果突然“变得很闲很闲”的凉生，这个下午只好意兴阑珊地在附件转悠，等着自家弟弟来接。
说是转悠……确实是纯转悠——从这个巷子里进去，从那条小路上出来——她不愿意进商场逛逛街，看看衣服什么的。每次去买东西，总有导购小姐用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怜爱（？）地看着自己，挑选东西时也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唯恐自己出什么事儿，对自己那可是极尽耐心温柔……饶了她吧！光是那句“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听得她都快要耳朵生茧。她可受不了这种过度服务。
哎，转了这么久，这片街区的马路都被她压了三回了，小哲还不来……好无聊啊好无聊……
“吱——”轮椅发出摩擦地面的一声轻响，突然被大力停了下来。
“嗯……？”凉生睁开微微阖起的眼睛，抬头向上看去。
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声音倒是清楚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呦，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黑子凉生么。”
凉生眼光一凛，左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腿。可转瞬间，她的嘴角向上高高扬起。
“小惠，真是……好久不见。”
“别那样叫我，真是让人讨厌。”清水惠美优雅地蹲下身来，随意地摸着凉生的轮椅，口中低声道：“真抱歉呢……没能……彻底的毁掉你。”
“不过看着这样的你，也不失为一件不错的事情。”她起身，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冲着凉生展颜一笑。
呵，清水惠美，你还真是没变呢。凉生心道：干得出那样的事情，面对着自己这个“受害者”竟然丝毫都不觉得脸红。难道是希望自己血红着眼睛，流着血泪扑上去跟她玩命复仇？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说不恨她是假的。不过，对于她那种人，自己真是跟她眼红拼命的心情都没有啊……
“小惠，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样的无趣呢。”凉生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这个女孩，和两年前一样，还是穿着名牌的裙装，戴着贵重的腕表，别着精致的发饰，踩着亮闪闪的皮鞋。秀气的一张小脸上脂粉淡施，学生的清纯中便带上了几分世故——正是财阀清水家的女儿该有的模样。
“不……说不定也是有什么地方变了呢……”打量过她，凉生微微歪了歪头，做出好像真的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然后她又似是天真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小惠，你的头发好像剪短了哦？”
清水惠美精致的脸上有些扭曲——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
难免又想起心中那道抹不去的伤痕。
恨恨地对上黑子凉生那张依旧平静如水的面容，那张她记忆中的，两年的时间也都没有丝毫改变的面容，清水惠美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仰望她的人了！
现在的黑子凉生，没有任何理由值得她嫉妒到发狂。
可为什么自己还会因为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乱了分寸？
清水惠美俯视着轮椅上的凉生，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才是在这两年间真正有所改变的人。
“所以呢？小惠。”凉生的眼中带上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凉生一提醒，清水惠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从挎包里拈出一张卡片：“明天，跟我打一场球。one on one。”
凉生接过卡片，知道上面写着的大概是时间地点之类的，看也不看就放在一边，懒懒开口道：“不去。”
她是腿有问题，可她脑子又没问题。谁会没事儿干坐着个轮椅跟一个健全人打球啊！傻子才和你打！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拒绝的余地么？”清水惠美讥笑道。
“怎么没有？我可是合法公民，难不成清水大小姐还要把我绑着去？算了吧小惠，就算是谈条件也要有筹码吧？你这样无理取闹，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凉生的语尾越来越冷。听她用这种不客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清水正想发作，却在和凉生对视的瞬间被她那锐利，又隐隐带着些煞气的凌厉眼神惊得一怯。
以前的那个，就算个性恶劣但待人总是温和，就算才华耀眼但还是自甘谦忍到尘埃里的凉生，是断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的！
清水竭力稳住心神，开口却仍是急切：“几周前我就早已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过你。你若是不接下，我保证一个小时之内就让赤司君知道你就是Victoria。这，就是我的筹码。黑子凉生，你说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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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转过街角，没想到竟看到刚才画画的女孩子刚从旁边的一家画具店里走出。两人再次见面都愣了一下，互相微微点头代替招呼。
忽然那边街口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那声音听在黑子耳中有些熟悉。他和八木遥抬头看去，同时看到了清水惠美和凉生。
黑子脸色大变，转眼间人已经朝着那边跑去。
八木遥原本和黑子凉生并不熟，熟悉的也只是她“Victoria”的名号罢了，前几天被队长硬拖去帮忙才算是“认识”。不过……“V”和他们球队经常有合作关系，何况她在见到本人之后，意外之余却并不讨厌她。现在眼看她好像有了麻烦（被可疑的女人当街责难？），放着不管似乎也说不过去……
于是她也紧跟着黑子朝着街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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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惠美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有些心虚地躲了躲路人的目光。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清水同学。好久不见。”
抬起头，只见黑子哲也紧紧揽着凉生的肩，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得，这姐弟俩连打招呼都一样。
“请问你找凉生有什么事吗？”依旧是不带一丝善意的语调。
清水知道自己现在在路人的眼中一定就是一个“欺负残疾少女的恶毒女人”形象，心道不可久留。反正筹码已经亮过了，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凉生能来。于是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给了凉生一个小礼物，顺便约她出来喝杯茶叙叙旧而已。黑子君，你反应过激了。那么请容我失礼，先走一步。”
看着清水惠美踩着高跟皮鞋离去，黑子看向凉生手边放着的卡片问道：“她给了你什么？”
“没什么啦……”凉生将卡片攥到手中讪笑道。
“你怎么样？”八木遥也赶过来问道。
“你们认识？”黑子看向凉生。
“啊……对。这位是……”凉生对于八木遥的出现也很意外，不过两人只有一面之缘，相互连名字都不知道……介绍个鬼啊！只希望对方不要一不小心说出她是“V”就好。
“我是她的朋友，叫八木遥。”八木遥及时接过凉生的话来，并聪明地绕开了凉生的名字。不过……自己竟下意识地就擅自称自己是她的朋友……这让自己有些许吃惊，亦觉得有些失礼。
“原来是你的朋友？”黑子盯着凉生。明明以前上学都不怎么和女生交往，不上学了反而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些朋友？
“小哲你很过分诶。我黑子凉生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虽是对着黑子说的，但其实是将名字同样报给八木遥，同时认定两人的朋友关系。
彼此都很聪明。心知肚明。
凉生和遥对上视线，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新旧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