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沈谢主/多CP]绝妙Trap》暴虎冯河

3、2、

　　“共和国的诸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全息屏幕中，苍白的男人言简意赅地传达了问候，末了嘴角还勾了一勾，大概觉得自己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只不过在夏夷则等人看来，别有一番冷酷。
　　禺期呆滞了一秒，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了中气十足的怒吼：“停止计时！！”
　　欧顿炮一旦进入填充阶段势必发射，风广陌可说险险地捡回了性命。屏幕那一头他似乎也从禺期满眼的怒火中对情况有了些许了解，轻笑出声，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
　　“即使伪装成寻常商船，你们的巡航舰里仍然装载了秘密武器，欧顿炮？也算是万全之策。”
　　推测的语气得让夏夷则心里一动，对风广陌的船舰之前举动有了计较。
　　“议长阁下，这一次的试探之举请到此为止，您的随行者应对此次景况负担全责。”
　　夏夷则采取了直击，果然让风广陌沉默了数个星秒。而后他眯起眼，认出了有过数面之缘的夏夷则。
　　“随行者？夏卿所指何人？”
　　“就是那名认出了伪装后的Treasure号，并且越过你做出决策的人。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是如此无聊。”
　　以风广陌的身份来说，他不会做出拿全舰人性命开玩笑的无聊举动，而在幽都自治星，能够无视风广陌的权利自行作下决策的只有两人。夏夷则也隐隐猜出了此时与风广陌共处一舰的人。
　　他张开嘴，无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风广陌苦笑片刻，默默点头，算是承认了，然后转移话题。“夏卿，在下是‘巫咸’，并非议长。”

　　夏夷则唇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极淡，但饱含嘲讽的笑容。“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曾创造出一个约定俗成，戴面具的都是议长。”
　　作为一名预备役的政客，夏夷则能在各种场合熟练运用嘲讽脸技能。幽都自治星虽然名义上与流月法典国相同，也是尊奉洪崖人为现世神的宗教国家。但它与民风保守的法典国彻底不同，自治星采取议会制，有“十巫”之称的十位实权者代替现世神女娲管理世俗事务，等同内阁，十巫之首的巫咸地位也自然等同议长。
　　毕竟建立法典国的是“亚种”，建立自治星的却是与他们系出同源的“外来种”。物种不同，也难怪风格南辕北辙。
　　“戴面具的都是议长”则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的冷笑话。夏夷则情感上无法接受自治星的宗教氛围，理智上则早已认同了他与这位议长阁下乃至整个自治星国民早已属于不同阵营的现状。

　　“议长阁下与那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法典国，看来最近果然会发生大动荡。对此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夏夷则又说道。反正他还很年轻，大可以“年少气盛”地正面打探情报。
　　“呃……不止在下与他，长安共和国两大实权人物之子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险前往法典国，又是为何？该不会与在下目的相同？”
　　“这个嘛……”

　　一百二十星秒后，通讯结束。
　　进入法典国之前的这个插曲对夏夷则来说堪称愉快。对话结束时，他的眼里已是神采奕奕。此时的乐无异与禺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看来对先前那一段政客与准政客之间的交锋毫无兴趣。
　　夏夷则以手扶额，忽然觉得……满腔兴奋无处倾吐。
　　略寂寞。
　　先前那一番你来我往中，他与风广陌都未向对方透露半点实质上的内容，但他觉得他明白风广陌前往法典国的目的。
　　如果那个消息可靠——占据这片星域人口总数4/5的“亚种”与“外来种”，一千星年来不过都是在洪崖帝国的阴影下辛苦求存，到如今也已被逼迫到极限了。抗争不过在一念之间，要么翻身，要么永远沉寂。
　　总归都是为了多数人的未来，彼此才会在法典国与联盟的战争陷入胶着状态时，冒着风险来到了这有如乱世的边境。

　　——“警告！不明舰体接近！”
　　——“警告！不明舰体接近！”

　　沉思之际，尖锐的电子报警音再度响起，又一颗“火星”从电子烟雾中迅速接近，使得舰队人员再度紧张起来。
　　好在这一次对方很快敞开了通信讯号。那是一艘法典国风格浓厚的船舰，舰上的人并未掩饰它是军舰的事实。出现在全息屏幕中的人群穿着整齐规划的制服。为首的男人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制服里，黑色的长发有着些微的蜷曲。

　　“法典国法皇麾下直属骑士团第二骑士，沈夜。”

　　面无表情地自报身份后，名叫沈夜的男人迅速切断了通讯信号。但如果他所报身份属实，那已经是很客气的做法。在边境，军队的权利大于一切。
　　于是乐无异和禺期眼睁睁看着法典国的军舰离开，只觉得名叫沈夜的军人除了拥有不苟言笑的气质之外，那短短一句话也有些许霸气侧漏。
　　况且两人也对法典国的情况有所了解。法典国国民分为五等，A级国民为高阶主教群体，B级国民是普通圣职人员，C级为士兵，D级为平民。除此之外，据传法典国还有第五等级国民。由生活无法自理的残障者组成的E级，“不合格国民”。但那只是传闻，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名E级国民出现在世人面前。
　　法典国的军人与圣职人员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等级区别，军衔超然的军人也能成为B级甚至A级国民，享有圣职。在法典国的军队中，流月骑士团隶属法皇所有，又有“法皇亲卫队”的别称，其特点就是他们不受军队支配，直接听从“现世神的化身”及“神农的代言者”的法皇命令行事。沈夜虽然并未自报名号，但“法皇麾下直属骑士团”非流月骑士团莫属。
　　骑士团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第一骑士兼骑士团团长沧溟在共和国内也小有名气。至于沈夜这号人，乐无异与夏夷则从未听说过。
　　就连乐无异表示怀疑之际，夏夷则看了他一眼，笑意愈发明显。
　　“沈夜……我知道他。”
　　如果猜测无错，他手中所掌握的惊天消息，其源头就是沈夜。
　　夏夷则将目光投向全息屏幕中虚幻的星海，共和国与自治星、风广陌与沈夜，以及他自己。
　　还差魔域联盟，角色就齐全了。

　　一个星时候，Lethe号上，风广陌关闭了通讯信号，假装没有发现……刚才与Lethe号擦身而过的法典国通讯舰上，有着联盟的痕迹。
　　那应该是伪装成法典国制式的联盟船舰。作为真正的实权者，他的消息比夏夷则来得更灵通。通讯舰上存在着一个联盟方面的重量级人物，如今联盟的大总统是蚩尤，能与蚩尤抗衡，或者说有能力改变蚩尤决策的人，只有一人。
　　如果是那个人，那么事态未免太微妙也太有趣……
　　年轻的议长沉思着，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角色齐全。”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风广陌蹙起眉，向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名年轻男子斜倚在门口，鸦黑的长发用锦缎随便束着，黑色礼服勾勒出欣长优雅的线条，金丝眼镜下的漆黑双眸美丽得惊人。那双眼睛时常让风广陌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也和世界上的所有笨蛋一样，被其优美端丽的容姿所，迷惑。
　　那时候，对方也和现在一样，在不适应的场合，怀里抱着只未断奶的小猫，笑得温柔而荡漾，就好像……他不是那个拿全舰人性命开玩笑的无聊变态。
　　风广陌叹了口气，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欧阳卿，和你的猜测一样，共和国之后是联盟，刚才法典国方面也传来消息……沈夜回国了。”

　　欧阳少恭，横立在现世神·女娲与十巫之间的“联络者”。
　　所有借女娲之名行事的决定都须经过欧阳少恭之手。风广陌不知道为什么女娲会多此一举设立这样一个职务。何况女娲是真正的洪崖人，欧阳少恭却是“亚种”。尽管这两名“原生种”都无心于政治，但从其他方面来说，他们各自有其难缠之处。

　　欧阳少恭将奶猫放进口袋里，很和气地看着他。“那么，你如何看呢？我的巫咸大人~”
　　风广陌默默地将头扭向一边。他知道欧阳少恭的外表温润无害，不过要是摘下他的眼镜，就会发现他的眼里写满对他人的恶意——初识之际风广陌想过那或许是因为他是“外来种”，也就是原生种们所厌恶的“菌种”。后来他才明白自己打错特错。欧阳少恭并不是讨厌他，而是讨厌所有人。
　　洪崖人、亚种、外来种，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讨厌着，包括女娲在内。
　　尽管如此，每当欧阳少恭用轻飘飘的口吻唤他为“巫咸大人~”，就连销魂的波浪号也很好地表现在语气中时，风广陌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在天下大同的被讨厌的世界中，欧阳少恭格外讨厌他。

　　哎，心真累……
　　不想跟他说话……

　　风广陌心中发出了与他的年龄、地位乃至心智全然不匹配的声音，五个星秒后将头扭向令一边。
　　“欧阳卿思虑慎密，无须询问在下的意见。再者，我只是向你阐述状况，并没有一起讨论的念头。
　　”
　　欧阳少恭发出愉快的笑声，不住点头。“不错。无论巫咸大人是否愿意去想，角色已经聚齐，这就是开幕。”
　　风广陌看着漂浮的星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这的确就是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