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沈谢主/多CP]绝妙Trap》暴虎冯河

2、1、

　　楔子
　　自暴涨中诞生
　　自冷却中成长
　　自永恒中盛放

　　一眼与一瞬之间
　　千亿光年已死千亿光年新生
　　——摘自 《Barrier的冥思·新人类之章》

　　1、
　　太初纪元1089年，Treasure号在寂静广袤的宇宙空间。
　　出发地是长安共和国，目的地则为流月法典国，两者相距数千光年。尽管Treasure被誉为共和国内首屈一指的星际巡航舰，但这需要持续四百星时瓦普跳跃的旅程仍不啻于一次伟大的远航。

　　时至今日，这个星系的科技已是极度发达。最后一次瓦普跳跃在当事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结束，夏夷则合上了《Barrier的冥思》。
　　那是一千星年之前，作为“外来种”的人类初次在这个星系中获得立足之地之时，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有感而作，同时也是那名自称诗人的年轻人唯一的作品。对于夏夷则而言，他对这部纸质诗集并没有特别的偏爱，不过是一种较为稀有的眼部保健品。身为长安共和国总统李圣元之子，他甚至可以破例拥有多本纸质书籍，而不是共和国信息条例中所规定的一本。
　　况且这本诗集并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诗人很天真，夏夷则感到一份一言难尽的愚昧从纸张中弥漫出来。此刻他有些明白，这个“诗人”名不见经传的原因。

　　这片星域中有众多智慧生命，其中超过2/3的智慧生命将星域称之为“Barrier”，夏夷则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并非原住民，实际上，远在一千星年之前，他们不过是从“原生种”手中夺取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谈何“新生”？
　　另一方面，诗人的辞措显然过于夸大。在更久远的过去，共和国国民居住在的星域名曰银河，直径十万光年，都要比这片星域更为宽广深邃。千亿光年的等待新生的乐土，根本还在遥不可及之处。
　　到如今就连“Barrier”也……

　　夏夷则挑眉，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他正是人们口中那种老成持重之人，年纪才19岁，眉梢眼角早已早已褪去了青涩，反倒是别的部位还残存着少年意味的未熟感。这样的情景倒是格外奇特。

　　将所谓的诗集搁置到一边。夏夷则去了主控室。超空间发动机指示灯的沉默向他揭露了瓦普跳跃已经结束的事实。全息屏幕中的流月法典国不过是浩瀚星海中的一粒微小的圆点，渺小得宛如尘埃。但实际上，如果将这次的航程视为远航，法典国即为汪洋中的一座漂浮岛。此时Treasure号已驶出“公海”，进入了隶属于法典国的“海域”。
　　也就是说，在这次航程中，舒适又安全的阶段已经结束了。
　　Treasure号还需十数个星时才能抵达法典国的太空港。在这段时间内，如果Treasure号遭遇袭击，共和国甚至无法对法典国兴师问罪。因为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内确认袭击事件是联盟人还是星际海盗所为，抑或就是法典国策划的阴谋。

　　这又是因为，法典国与毗邻的魔域联盟长年开战，边境早已混乱不堪。假设Treasure号遭到袭击，共和国甚至无法在第一时间确认这是联盟人还是星际海盗干的，抑或说是法典国策划的阴谋。
　　毕竟，法典国国民也是这片星域的原住民，是仅次于“原生种”的“亚种”。

　　主控室中的气氛紧张起来，全息屏幕变成了红色，从此时起会要求与一定范围内的所有船舰要求进行通讯。数个鲜红的亮点慢慢接近，仿佛淡红色电子烟雾中隐蔽的火源。实际上，时常在附近出没的船舰也的确将这些象征邻舰的红点称之为“火星”。因为在战争背景下，谁也无法确认邻舰是寻常商贸船还是会引火烧身的火星——譬如海盗或魔域的掠夺者。对于附近的船舰而言，自然Treasure号也是“火星”之一，他们也有权利要求Treasure号敞开通讯信号。这就是战争背景下普通人为求自保的约定俗成。
　　当然。Treasure号早已伪装成寻常商船。

　　——“警告！不明舰体急速接近！”
　　——“警告！不明舰体急速接近！”

　　淡红色电子烟雾中忽然出现了一枚快速移动的“火星”，仿佛彗星划过，所过之处拖出了鲜红色的长长尾痕。
　　因此，全息操控盘前的两道身影忙碌起来。
　　两人年纪都不大，一人与夏夷则年龄相当，神情与气质都还青涩。至于另一人……不足五呎的身高意味着那已不是青涩的问题了……根本就还是未熟。
　　但要是根据外观去判断两人的能力及地位，是为大错特错。

　　乐无异，长安共和国国防部长乐邵成之子，两年前受共和国推荐，与夏夷则一同进入距离长安共和国1500光年的中立星·学都安陆求学。在共和国国民人均寿命约为200星年的现在，年仅18岁的乐无异几乎独力完成了Treasure号的设计图纸，即使被赞一声“少年英才”也不为夸大。此外，尽管夏夷则很不想承认，他身边算得上朋友的同龄人也只有这一人。
　　两人组中外表更稚嫩那一个名叫禺期，共和国L-R开发小组领导者，军阶上校。在他身上，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那就是他虽然在共和国内取得军衔，但他并不是“外来种”。
　　禺期是洪崖人，体型很小巧，稚嫩的脸庞上有一双过于灵活的大眼睛，这使他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猫，唯鬓角两缕白发泄露了他的真实年纪。据说夏夷则的父亲还在学都求学的少年时代，禺期已经向共和国提交了L-R计划的框架。
　　正如前文所言，在这个星域里，用外表来判断一个洪崖人乃至“原生种”的年龄是很不实际的做法。

　　“禺期！那艘船舰好像……冲过来了！”
　　“火星”仍在急速接近，这使主控室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乐无异叫起来，仔细一听，那并不是慌张的声音。
　　“汝高兴个什么劲！”果然，禺期斜睨乐无异一眼。“很兴奋么？”
　　乐无异傻乎乎地点头，摸了摸后脑勺。他的发色天生很淡，还带着自然卷，用缎带扎成了单马尾，此时正随着头部的动作而摇晃起伏。
　　“既然对方无视通讯信息径自接近，说明很可能是敌袭。可以用‘那个’了吧？”
　　“汝只想着‘那个’！”
　　“嘿嘿，难得遇到合适的情况……”

　　那个么……
　　夏夷则多多少少对“那个”有所了解，眼见时间就在两人无意义的对话中流逝，他默默人下了将头扭向一边的冲动，咳嗽一声。
　　“禺期上校，不明船舰已经越来越接近。到底要不要用‘那个’，请务必尽早下决定。”因为“那个”的填充需要时间。
　　“啧！”禺期尽管才发现夏夷则的存在，仍然愤愤地咂了下嘴，仿佛十万个星年之前就对他感到不耐烦。“吾行事自有分寸，无须汝等小儿提醒！”
　　然后还是下达了指令——“最后一次警告对方船舰，要求敞开通讯信号！同时……欧顿炮开始填充！”

　　全息屏幕迅速调整到Treasure号内部。舰腹悄然打开，十二门欧顿炮曝露在宇宙真空中。如果说Treasure号外型像一只肥美的甲虫，炮台的形状则如甲虫的足部，耀武扬威地挥舞着，鄙视着真空中的一切“物质”。
　　欧顿即是共和国地方方言中的反物质。早在更古远的原始时代，夏夷则的祖先们已经发现了反物质的存在，但至他们的后代进入Barrier星域近一千星年，人们仍未在将反物质的武器化应用上有所成就。直到禺期抛弃了洪崖帝国国民的身份转投共和国，才初次取得了重大突破。实际上，禺期所主持的L-R计划就包括对欧顿炮的深度开发。
　　这又得益于禺期是洪崖人。他拥有共和国国民不可能获得的各种感观认知，这使得他能发挥巨大的想象力，实现关键性的突破。

　　十二门欧顿炮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很快将进入填充倒计时阶段，并且炮身会随着填充程度而改变。夏夷则甚至依稀能听到炮管内部发出丧钟般的轰鸣声。不过这只是个冷笑话，只能在宇宙真空中有所作用的欧顿炮必然是无声的。目光所及的尽头，“火星”仍在不知死活地接近，而白发的前洪崖人则趁机在也许是共和国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少年英才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命令道：“倒计时！”
　　紧接着，二人组的双眼闪闪发亮，毕竟还是对他们的秘密武器有所期待。
　　夏夷则终于忍不住扶额。在两个技术宅面前，他的各种心理活动都未免感性。

　　倒计时仍在进行中。
　　“10——”
　　“9——”
　　“8——”
　　“7——咦？对方敞开了通讯信号？”

　　千钧一发之际，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已一脚踏上死亡之路的不明船舰终于向Treasure号畅开了通讯信号。驾驶人员询问禺期是否停止填充前的准备，禺期只迟疑了一刻，断然否决。“此时才联络，不知是何居心，切不可放松警……”
　　最末的余音消失在禺期唇边。已全盘接受对方通信讯号的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出乎意料的面孔。

　　年轻男人。年纪约二十七、八，天青色的礼服将身材衬得修长挺拔，苍白的面孔有大半隐藏在同样是天青色的面具之下。
　　来者那副面具如同招牌，让禺期等人立刻辨识出他的身份。
　　幽都自治星十大实权者之一，“巫咸”风广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