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血凤的情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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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君被收，红色的结界瓦解，散去。血凤看着阳天赐，眼中满是忠诚。天赐爱溺地摸了摸血凤的脑袋，它微微转头，危险地瞥了阳添妤一眼。它仰天长啸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起到空中，不一会，血凤的身体不断变小，它的身影不断淡去，直至消失。
一枚小小的锁佩在空中落下，渐渐停在阳天赐的掌心中。
阳天赐握紧了拳，轻声叹气，眼神渐渐迷离。
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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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婆刚死的时候，九岁的夜揣着一本破书踏上了江湖，为了糊口，他忠人之托，独自一人千里奔向瞭冰之源。
那本是极寒之地，却不知为何间突然变得寒炎不定。连害得人界四季颠倒无常。初到冰源，他就隐隐感到一阵异样。溪中潺潺流动的水竟是红色，细细一闻，竟还有一股腥味。冰柱林中，他亲眼目睹了一只浑身赤红的庞然大物正在享用一具尸体，它的两翅张开着，两肢直立，支起了上身，浑身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戾气。
夜小心地躲在一棵冰柱后，他惊讶得小嘴圆形半张，抬手使劲揉了揉眼。
血凤凰？
哇塞，帅爆了！
它煽动了几下翅膀，脚下那具尸体被厉风重重抛出，它抬起一脚就将尸体踩在脚下，那具尸体瞬时就被挤压成了仿佛纸片一般，鲜血四溅。
血凤弯下脖子享用着尸体的血液，食毕它过转身，拍了几下翅膀，飞离了冰林。
夜小跑到那具尸体旁，蹲下身，惊讶地发现，那具尸体在一瞬间变成了人干！
用冰堆成了一个坟，将他的尸骨掩盖起来，夜虔诚地拜了拜，离开了冰林。
幸好有一技防身，夜唤来了当地逗留的信灵，不知不觉就在这冰天雪地中逗留了大半个月。兜兜转转中，他总算找到了血凤的老巢。
一个冰冻的沟壑中，寒风不断呼啸着。
一颗冰石后面，两双眼睛悄悄地探出。
“哎，臭小孩！怎么等了那么久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啊？”夜不耐烦地努了努嘴。
“有没有搞错！你也是小孩好不好？”小女孩使劲白了夜一眼。可怜她一个苦逼，被血凤捉来吸干了血，成了亡灵。命运多舛，更可悲的是被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孩召唤出来。
想起他那日板着一张冻紫的脸，将她唤出，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变出衣服后，自此自己又是照顾他吃喝又是照顾他寒暖！
过去还是亡灵时，自由快乐的回忆涌上脑海。
小女孩死盯着夜的侧脸。
呵呵呵……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你看我干什么？”夜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没……没什么。”小女孩心虚地别开了眼。
还是算了，免得被他掐死。
虽然她已经死了……
寒风突然变得更加凌烈了，四周的气温骤变，女孩拉住夜的手，她冰冷的掌心中不断涌出暖意，整个山谷断层被一个巨大的红色阴影所笼罩，只听闻一声长啸，夜被冻得双唇都在颤抖，眉毛覆上了一层霜。
“来……来……了啊啊啊啊——”他语气中的激动被断断续续的吐字减弱了大半。
一……二……三……
夜惊讶地看着十几只血红的凤凰停在山壑中。它们的肢体强壮，毛色深红，仰天一啸，整个山谷都回荡着隆隆的刺耳声，久久不散，震得他耳朵疼。
咆哮过后，天赐睁开双眼，惊讶地看到那十几只血凤通通都是活跃在左边，右边那块地却是空出来的。
许久后，身上的寒意总算消去了，又一只血凤凰的身影出现在山壑的上方，它徘徊了两圈，缓缓降在右边的那块地上。
右边那只血凤明显比左边那一群个头要小上许多，下肢的肌肉也不是很强大。它独自站立在地上，显得特别孤寂。
左右边都僵持了许久，突然，从左边走出一只血凤，像是领头一般，它低呼了一声，身后那群凤凰都呼鸣着响应它。右边那只个头矮小的血凤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同伴。
见它许久没有回应，领头似是发怒了一般，它长啸一声，整个山壑瞬间就如同跌入了地狱一般，变得深红一片。光照在红色的冰棱柱上，照的四处一片明晃晃。危险的红色，却是美艳得惊人。
领头飞到那只血凤前，一脚踹在它的腹上，那只血凤张开双翅，吃力地倒退了几步。它刚缓过来不久，领头又飞到它面前，用翅膀不断地拍打着它的头部。
夜皱了皱眉，那只血凤……好像无意反击。
“喂，它们刚乱嚎什么呢？”
小女孩瞥了他一眼，“它们似是要把那只血凤赶走。”
“为何？”
“血凤是个高傲的种族，那只个头又小又弱的，被排挤了。血凤世代有规，不能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离开了冰源，它必死无疑。而且，它也似是无意离开……”
那只血凤已经被领头打得倒在地上，身上的翎毛已掉了许多，领头尖爪刺进它的身体，血不断地涌出，夜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那只喘息的血凤。
不离开，不是因为会死，因为自己身为血凤的荣誉，更因为不舍这它自小生长的地方啊……
地上那只血凤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领头依旧步步逼近，不停抓打着它。
见它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领头愤怒地长啸一声，一团红色的火焰不断地在它爪下变大，双翅也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它长啸一声，身后的一群血凤鼓舞一般回应着给领头打气，它飞起到半空，爪下那团巨大的火球突然向地上的那只血凤坠下。
它已经奄奄一息，这一击若是下去，恐是真的无力回天。
没多想，夜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他嘴里快速地默念着咒文，一个泛着淡光的结界瞬时围圈包围住地上那只血凤。火球落下，不断地摩擦着结界，空中闪耀着点点星火。火球不断地变小，结界不断被燃烧着。光越来越淡，火球还是穿透了结界，砸在血凤的身上。
那只血凤身上的翎毛瞬时被烧焦了一片，它吃痛地低吼了几声，仿佛在哽咽。领头朝着夜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它挥翅飞在空中，仰天长长鸣了一声，举起翅膀就要打在血凤的身上。
“住手！”
没等小女孩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十几只血凤同时将目光投在夜的身上，领头凤停下了动作，凶恶的眼神不断在他身上扫视着。它扑腾了几下翅膀，瞬间就飞到了夜的面前。
夜挡在地上血凤的面前，张开双臂，“本是同类，你们不可自相残杀。”
倒地那只血凤抬起头，安静地盯着夜小小的背影。
领头低下头看见脚边一点小黑影，他眼中满是认真，小小的身体里倒是有些气场。它心下不禁起了些玩意，尖喙重重地啄了一下他的天灵盖。夜一下子被敲懵了，他眩晕了许久，等到自己清醒时，看见领头的凤正准备再次攻向血凤，它的双翅燃烧得更旺了，这片被血色覆盖的冰地越显红得深邃。
它巨大的翅膀下不断产生厉风，夹杂着强烈的热气向受伤的那只血凤刮去，冰棱被热风吹得碎裂开来，风夹杂着冰柱的碎块悉数打在血凤的身上，那只血凤用翅膀挡住了些许热气，翅上的毛还是落下了不少，它脚步依旧直立，吃力地顶着狂风，几经挣扎下，还是被风卷起，抛出数里。它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狠狠地砸在一棵冰树上。血凤脚下所经之处，划出一条又长又刺目的血路。
那群血凤见势都兴奋地低吼了起来，好像嘲笑那只倒在地上的同伴，领头低吼着回应了一下，翅膀煽动得更猛了，整个山坳都在抖动，断层的冰都被厉风翻起，以超速旋转着向那只血凤袭去。
仿佛是下意识地，夜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往领头的脸上砸去。
石头不偏不倚地砸进了它的眼睛，领头吃痛地低吼了一声，停下了煽动翅膀的动作，它看了脚边的夜一眼，突然低下了脖子，朝着他愤恨地咆哮了一声。
巨大的噪音夹杂着它嘴中浓重的血腥味向夜扑面而来，夜冷静地仰起脖子看着领头，走到它的脚边，使劲一脚踩在了它的爪上。
区区人类竟如此猖狂！领头仰头咆哮着，抬起一脚使劲向夜踩了下去……
小女孩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果然是白痴……
她小小的身形从冰石后面一闪而过，朝着夜的方向飞速冲去。夜转过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只血凤，突然微微一笑。
如此甚好，他是个不幸的人，身上的晦气再也不会克及无辜……
“好好活下去。”夜独自喃喃道，仿佛在和风低语。
小女孩呲牙咧嘴地急速飞着，她惊得睁大了双眼，夜的手已经在她的咫尺之间，领头的脚却已经不偏不倚地触了他的头顶！
来！不！及！了！
夜闭起眼，等待着自己被踩成肉酱的那一刹那。
他的命介于此了。
等了良久，身上始终没有袭来自己预料中的疼痛。夜缓缓睁开眼，竟看见那只受伤的血凤正举着领头的脚，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围了起来！
它的眼中涌动着阳天赐看不懂的东西，血凤突然长鸣一声，翼上一用力，将领头整个摔飞了出去！
趁着领头还未反应过来，血凤渐渐飞起在空中，它的足下逐渐燃烧起一团火焰，越渐越大，不多时，它使劲地将火球扔了出去，火球不偏不倚地正中领头的面部！
领头嘶鸣了一声，夜惊讶地看着血凤的举动，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血凤已经衔起他的衣领飞离了山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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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真的好么？”夜躺在血凤的翅膀上，手一遍遍地轻抚过它的翅尖。
那次血凤将他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冰洞中，等小女孩再次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在他的照料下，如今血凤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血凤轻鸣一声，低下头蹭了两下他半边脸，它认真地注视着夜，透明的一双眸中倒映着他小小的身影。
“那么……”
夜站起身，接女孩手上的一枚锁佩。
“我是个不幸的人，你当真要从此跟随于我，即使我将来死去，你也将从此沉睡于此，再无了自由，再不见天日。”
血凤重重鸣了一声，似是起誓一般。
“施封者夜与被封兽血凤，遵天地玄黄之律，自此接烎……”
阳天赐的两指竖在唇前，左手接叠着右手，嘴中默念起咒文。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又起刀刺进血凤的翼，同时将两股血涂抹在符咒上。夜的手指隔空着不断在符咒上写着符文，一道刺目的红光不断闪烁着。
以符起誓，以血为章。
“血之封印……”
告别了瞭冰之源的鬼灵，夜走在市集上，奇怪的是，自此之后，人界的四季恢复了往常。也再无人见过血凤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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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赐将锁佩呆在胸前，嘴角微微勾起，如此多年，承蒙它不离不弃。
微微抬头，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皮般的白。
新的一天了。
找了个林子，燃起了篝火，三人在这稍加歇息。经过一夜之战，阳添妤和天赐的身上都已伤痕累累，凉涫生安静地倚着一颗竹子，运功替二人疗伤。阳添妤身上负伤太多，失血严重。凉涫生点了阳添妤身上几个大穴，指尖一用力，一丝鲜血渐渐从小口子里冒出。他弯下腰，将自己的血喂了几滴给意识不清的阳添妤。他已得道，不说他的血有神效，却也包含他许多内力，疗伤止血还是不在话下。
阳添妤虚弱地睁开了双眼，一个陌生的地方闯入她的视线。她瞅了瞅身上盖着的锦绣被，粉色的纱帐，素白的幔帘，她坐起身，推开门。
人群熙熙嚷嚷地中庭内坐着，划拳喝酒声不绝于耳。小二忙碌的身影不断来回穿梭在三层楼间。
阳添妤愣了一下。
客栈？
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去，“哟，姑娘，你可醒了啊。”
阳添妤点点头。
“二位公子去玉岚坊了，您先找个地儿歇会吧。”
回了房，阳添妤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她从袖中拿出绣帕，素指轻绕，拿出帕中一颗金黄色的丹药。轻抿了一口杯中水，唇齿瞬时就被香茗的苦涩包围。
她盯着那粒丹药许久，愣愣出神。
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色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桥上，长发瀑布般沿着他的背垂下，雨打湿他的袍，他始终不转身。
如此，他的身影在风中摇曳了许久。
是谁……
到底是谁。
一个悲伤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阳添妤打了一个激灵。她缓过神来，再一次看了眼手中的金丹，微微皱眉。
为何没由来的，心下突然如此悲伤。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血凤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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