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月（清宫迷梦）》严凝

11、【修文】出游（下）

　　“你说这十三的侧福金怎么老是管我叫格格啊，听着怪别扭的。”下午玩完了，头发身上也全湿了，这十四阿哥就是没有宰相的肚子，成不了船，不就砍了他一下吗？他竟然一个下午专对着我打，十三阿哥虽说也可以抵挡几下，但我还是被打得很惨，至于吗！

　　当然我是不会让十四阿哥现在舒舒服服的在屋子喝茶的，我采取和莲儿合力把他绊倒，把雪直接撩到他身上的办法，结果他比我还惨。

　　“格格，这头发？”我洗过澡，莲儿帮我打理着头发，“随便一个辫子就好了。”我摆弄着手中的簪子，“这个一会儿带上。”

　　莲儿拿过来看了看，笑着说：“这不是上次十三阿哥送的吗？”我点了点头，从莲儿手里接过簪子。

　　“格格也别怪侧福金，想想格格现在可还是十三福金的人选呢，她对您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了。”听了莲儿的话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层缘故，别人不说自己早就忘了。

　　呵呵，怪不得下午玩雪的时候，大家看我和十三阿哥一个挡一个躲的都在一旁诡异的眼光，怪不得十三侧福金会有那样不自在的神情，原是我的错啊。

　　一切都梳整好，我看着天色还早，就拉着莲儿出了门，“格格，这又是去哪里啊？”莲儿被动的被我拉着，抽身反抗。

　　“反正无聊，到处看看。”我鬼笑着回头，莲儿狐疑的瞪了瞪，我赶紧发誓，我什么都没想，莲儿方才安安分分的跟着我出了来。

　　“四嫂。”我和莲儿正一边说着一边看雪景，四福金刚好从房里走出来，“我去准备晚饭。”四福金听我叫她，就停了下来，笑着说道。

　　“晚膳？四嫂子做吗？”我一听去准备晚饭，兴致一下子上了来，蹭到了四福金的旁边，“能不能带雨凝一起去啊。教教我也好啊。”

　　四福金见我撒娇也没有办法，就笑着应了下来，不过警告了我们一句：“这厨房烟味大，受不了可别怪我。”

　　我和莲儿跟着来了厨房，一进厨房就是一股子的油烟味，不过好在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去过几次厨房，倒也不能说不习惯。下人们给我们请了安，四福金就开始忙活起来。

　　“平日里，你家福金都是自己做饭的吗？”我偏头问四福金的随身丫环，那丫头摇了摇头，“福金只做给我们爷吃，这次听说大家出来聚，一时兴起才应下了这备差事。”

　　我抿嘴点点头，想是四阿哥平日里冷漠了些，和他来往的阿哥恐怕是不多的，人际不好可是作皇子的一大忌啊，也难怪四嫂子这么上心这事。

　　“四嫂，一会子做什么点心？”我见四福金光忙着正食就够呛了，就想着帮帮忙。“我带来了些点心，不过样数倒少了些，一会看看还能做些什么，再做一两样。”四福金没有抬头，手上仔细的味鱼。

　　“这样啊，那四嫂就别操心了，横竖雨凝帮您做一样儿，就是了。落好了，就全说是嫂嫂做的，不好呢，就怪罪雨凝好了。”四福金听了我这话，有些惊讶“妹妹也会做？”我笑着点了点头，很得意地说：“在蒙古的时候学了几样。”

　　“那倒是好。那就麻烦妹妹了。”四福金甚是感激地看着我，我摆了摆手，“没什么的。”

　　我说完转身吩咐莲儿帮我找些江米饭，面粉、白糖、芝麻、核桃仁、山楂糕来。不一会儿莲儿领着几个小厨子，把我要的几样东西放在了案板上，莲儿随即帮我净了手，“格格可是要做艾窝窝？”

　　“你啊，再这么下去真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笑着把面粉放入蒸笼里蒸了一会子，然后等面晾凉了，再把面擀碎。

　　最后把蒸过的面粉，白糖，芝麻，核桃仁什么的搅拌在一起，把山楂糕切成小块。再取一勺江米饭，将它放在面粉上来回搓揉包成型。

　　等到要传饭的时候我已经作了满满一盘子的艾窝窝了。

　　“嫂子做的饭，比宫里的那些厨子们好多了，怪不得连皇阿玛都夸呢。”我可真是服了十四阿哥了，从开饭到现在都快吃完了，一直都在说，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难道宫里的嬷嬷们没教好你规矩不成？

　　看看我四哥，什么时候像你这般，真是看不出来是一个额娘生出来的。再看看你十三哥，虽说也一直都在说着，可却不是事事都说，多有分寸。

　　我边想着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四阿哥你好像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啊。“你摇头晃脑的在干些什么？献媚你那簪子好看不成？”十四阿哥无意间看到我摇头，可逮到机会了，马上问了过来。

　　十三阿哥顺势看了看簪子，“挺好看的。”

　　我笑看他一眼，又转向十四阿哥，“没什么，我吃好了。”我随意的回了过去，“吃好了？吃好了你晃什么脑袋？难道……”十四阿哥眼睛一眯，“你觉得四嫂子做得不好吃？”

　　好你个十四阿哥，本来不想和你纠缠的，你非要这么的上赶着。“我几时说过了？我刚才只是觉得你话太多，说个没完。”

　　十四阿哥刚要还嘴，十三阿哥就忙插道：“四嫂子，别理他们。叫他们吵着去，弟弟可是一直都想着您做的点心呢。”十四阿哥和我听了十三阿哥的话，知道是圆场来的便止住了，只是也都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十三阿哥佯着可怜的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的表情明显在说：活该，明知道这两个活宝都不好惹，谁让你爱管闲事儿，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看我多清闲，十三弟你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我看着十三阿哥一幅受教的模样，不禁好笑了起来。

　　“行啦，这点心马上就上来了。”四福金说着招呼人把盘子撤下，把点心一样一样的放上去。我的艾窝窝刚刚摆了上去十四阿哥就埋怨道：“四嫂就是对十三哥好，知道十三哥喜欢就专做了给他吃，那我们的呢？”

　　四福金一听说是十三阿哥喜欢的东西，转头含笑看了一眼我，我倒是挺惊的，我只是随手做的，可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看你说的，我特地给你准备了核桃酥。”说着竟自己起了身把核桃酥端到了十四阿哥的面前，十四阿哥忙站起身来恭敬的接了过来，还笑说：“我就知道，四嫂子疼我。”

　　“爷，给。”十三侧福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专注，我转过头看过去，十三侧福金正给十三阿哥夹了一个艾窝窝。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别光想着我，你也尝尝。”说着也给十三侧福金加了一个，十三侧福金看了不觉有些脸红，这样的胸襟真是难得。

　　要知道，在这个强调尊卑时代，只有妻子给丈夫夹菜的份儿，哪里有丈夫给妻子夹菜的理儿？更何况，还是个妾氏。看看那十四阿哥就知道了，一幅大男子的作派，光比这个十三阿哥不知好了多少倍。

　　“对啊，十三哥，你也尝尝，是这个艾窝窝好吃，还是小嫂子做的好吃。”十四阿哥指着十三阿哥盘中的艾窝窝说道。我也是很期待他得出的结果，“这是嫂子怎么做的？味道和平日里吃的不一样，不过倒挺好吃的。”十三阿哥吃了一口，赞叹道。

　　“有这么好吃？”十四阿哥不信，也夹了一块，惊道：“果真是不错。”

　　“这你们可别问我，去问问咱们兆佳格格便知了。”四福金用帕子捂着嘴指着我笑说。

　　“啊？”我猛地回过神，艾窝窝还有不用的做法？“我也不知道啊，我在蒙古时候学的。”我只能实话实说。

　　“你做的？”十三阿哥用筷子点点盘子，我点头应下。

　　“你也会做？”十四阿哥瞪圆了眼睛，我狠狠瞥了一眼十四阿哥，“不行吗？！”

　　十三阿哥环看了看我俩斗法斗得正欢，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吃着酒。

　　“格格，您这是去哪里？”吃过晚饭回到屋里，本想是睡下的，这一天不但有体力劳动还有很多的脑力劳动。本来打雪仗，做点心就挺费气力的了，还要时时刻刻的和十四阿哥吵嘴，可刚才在饭桌上，十三阿哥眼中转眼即逝地不快让我觉得不安。

　　我决定还是去看看他怎么了，虽说也许有侧福金在他压根儿就不需要我。

　　“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你不用跟来了。”我丢下这句话就出了屋门。

　　说来也奇怪，下午才下了雪，天本应该是阴的，却没想到刚才刮过了一阵风，这会子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记得十三阿哥的屋子是西院文轩阁，我飞快的在长廊上走着，这样的晚上，周围一片寂静，我开始后悔没有带莲儿一起出来了。看着周边幽暗只伴着月光才能寻着路走，心里毛毛的。

　　“嘎哒”听到了酒瓶子碰处桌角的声音，我停下脚步，怎么还有人在大冷天里出来喝酒？我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我，站在月光下，手中还提着个酒壶，而他身后的石桌上，一个酒壶已经倒了下去。借着月光，我认出了这个背影居然是他——十三阿哥。

　　这下好了，不用我去西院下找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掂了掂果然是空的，“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就算是你酒量好，也没有这么喝的啊，不要身子了？”我有些生气，晃了晃空瓶子。

　　十三阿哥回头看了一眼我，眼神冷冷的还带着少许的轻蔑。

　　“我好心劝你，你干吗这样的看着我？”十三阿哥又看向挂在天空中的月亮，“怎么？白天和十四弟吵嘴没闹够，来我这儿找麻烦了是吗？”见过会冤枉人的，没见过这么回冤枉人的。

　　我被他一噎气的说上话，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明明是为了他好才劝他少饮酒的，看来这人情人家根本不领情，我还没事在屋里担心他这么久。

　　他听我没回音，冷哼了一声，举起酒壶又要喝。我真是鬼使神差了，竟然冲了上去，抢过酒壶转过身就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我就喝了小半壶，顿时觉得嗓子像火烧了一样，脑子也开始变得嗡嗡的。

　　“你干吗？”十三阿哥被我吓到了赶紧抢过酒壶丢开，双手强扭过我的肩，“你还好吗？”我一直低着头不去看他，他又摇了摇我。

　　许是委屈加上酒劲儿，一股脑儿我诉着委屈，“我好心来劝你，刚才看你不高兴我还在屋子担心了好一阵子……一个人出来找你……可你，要是十四阿哥不开心，我才懒得去管。你还冤枉我。”我狂哭。

　　十三阿哥没有说话，只是我肩上的那两只手突然紧了紧，捏得我生疼，“嘶。”我吸了口冷气，刚想挣开却没想到反被他拽进了怀里。

　　被他这么猛地一拽，脑子的嗡嗡声更加的强烈，我靠在他怀里，只觉得好困好累头好痛，耳边传来十三阿哥的声音：“对不起。”什么？我有些听不清楚，算了……就这样我居然在这个人的怀里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有些颠簸，这是谁在送我回家？我懒懒的在这个人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算继续睡去。

　　“你喜欢他吗？”这个人问道。

　　“嗯？”什么喜欢他吗？“他是谁啊？十四阿哥说不让我喜欢十三阿哥，说他们这样的人家我喜欢不起……呵呵……呵呵……”我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我是怎么回来的？”第二天一早，我用手按着头疑惑的向莲儿问道。

　　“格格不记得了？”我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我记得我去找了十三阿哥。”莲儿点了一下头，我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然后，我抢了他的酒喝了，到现在头还有些痛呢。”

　　莲儿听我说头痛，连忙上来帮我掐头，边掐还边说：“要是格格知道是谁送您回来的，您的头还会更疼。”

　　“不是你吗？”我随意说道。

　　“莲儿可没那本事，是十三阿哥。”

　　“噗。”我刚喝的这口茶完全没有进到肚子里，就全喷了出来，“什么？”我开始怀疑我耳朵有了问题。

　　莲儿忙递给我帕子，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头好痛。”我按着头倒在了床上。

　　“妹妹这是怎么了？”吃过了早饭，我们一行人就启程回府了，“怎么一路上都不说？”我还是和四福金一辆车，见我一路上安分得很，就好奇地问我。

　　“格格，有些头痛，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莲儿忙帮我解释。

　　四福金听了也没再追问些什么，只说累了就歇一会儿。我看着在车前面和四阿哥谈笑风生的十三阿哥，我昨晚应该没有瞎说些什么吧。

　　不过，我也没奢望十三阿哥送我回屋的这件事能瞒得过去，早上吃饭的时候，十四阿哥出奇的安静，十三侧福金对我更是规矩了不少，弄得我浑身的别扭。

　　进了京城，我们几个就开始分道扬镳了，四福金送我回了马尔汉府，却没有下车，只是对我说：“妹妹，回府多休息休息，我就不进去了。”

　　我行了礼：“请四嫂子放心。”四福金笑了笑，就回府去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阿玛和额娘请安，阿玛问了问情况，又吩咐了莲儿几句，给我了一封信，就叫我好好的下去休息了。

　　到了屋里，我拆开信一喜，竟是是明月格格写给我的。我连忙叫莲儿停下手中的活儿，拽过来小手起看信，“格格，明月格格明年年初就嫁过来了啊。”莲儿也满是欢喜。

　　我更是眉开眼笑的，“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和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