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一起》夏**风

21、察觉

　　凌思澄自认，虽然她不像她爸爸那样是个对任何人都好的温柔之人，但也还算是个心胸宽广，世界大同的孩子。她出生至今10年，不管是邻居，朋友，老师，还是那些叔叔阿姨们，没有一个见到她不是宠爱有加，她也难得遇上能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所以这两点一直是她相当引以为傲的事。但那个在不久之前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还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住下来的高大男人却打破了她一直坚信的想法。
　　第一次有人看见她却是一脸漠不关心，当她是隐形人；而她也是第一次从心底讨厌一个人——尽管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叔”。
　　思澄抱着原羲送给她的巨型老鼠玩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一幅懒散的样子窝在对面沙发里的男人。她承认那家伙的长相和她俊逸的干爹有得比，但她就是不喜欢那家伙那双狭长的眼睛，好像总有很多阴谋诡计，尤其是那双眼睛盯上她爸爸的时候，她就是会觉得那家伙对她爸爸有企图，不怀好意。可她那温柔的父亲对此却一点防范也没有，依旧对着那家伙笑得温柔。
　　“小鬼，你看够了没有。”承佑冷冷的视线朝思澄瞥过去。
　　思澄抱紧怀里的玩具，没有因为对方阴冷的声音而胆怯，狠狠地瞪回去：“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要逞凶比狠，她凌思澄绝不会输过任何人。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凶她——即使她只是个10岁的小女孩——她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在她的认知中，唯一能凶她的只有她的父亲，凌风。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所以有人敢在她面前耍狠，她就敢比对方更狠。
　　萧翼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一脸愤懑的思澄抱着玩具瞪向坐在对面的石承佑；承佑则是一脸阴沉的看回去，这两个人的样子活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们叔侄两个迷上武侠小说了，在练眼刀？”萧翼含笑开口，顺便把大衣脱下，挂到一边的衣架上，离他最近的凌风听到他的话后，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叔侄俩个则转过头看向他。
　　“干爹！”思澄一看见萧翼，立刻恢复成原来可爱乖巧的样子，舔腻腻地叫起来，把怀里的玩具放到沙发一边，一下子跳下来，径直扑进萧翼怀里。她短短的双臂费力的抱住萧翼的身子，使劲抬起头看他，“干爹！我想你了！”
　　萧翼一把将思澄抱起来，玩味地看了一眼仍坐在沙发上的承佑，转头看着思澄：“又跟你小叔叔闹别扭？”
　　思澄因他的话皱了一下眉，瞥了承佑一眼：“谁有时间跟他闹别扭！”接着抱住萧翼的脖子，一脸谄媚的样子，“干爹！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一会带我出去玩吧！”
　　萧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知道这丫头对承佑印象不好，却没想到她会表现得这么明显。思澄一向是个很懂得做人的孩子，没想到遇到她的“小叔叔”，她居然连表面功夫都做不成了。
　　“好。但要等我跟你小叔叔说完话。”
　　思澄因这话扁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乖。先去屋里自己玩会，一会就带你出去。”萧翼宠溺地看她。
　　思澄想了一下，朝他伸出手指：“拉钩！”
　　萧翼好笑地伸出手勾住思澄的小指，然后把她放到地上。思澄跑到沙发边，把玩具老鼠抱过来，临走前还不忘瞪承佑一眼。经过萧翼身边的时候，她亲亲昵昵地打个招呼，就走进厨房去找她爸爸。
　　“我讨厌小孩…”萧翼刚坐到沙发上，闻言看向一边出声的承佑，他正看向思澄离开的方向，表情冷淡，“尤其讨厌这个。”
　　他回过头看向萧翼：“你们把那小鬼宠得不成样，将来一定是个太妹。”
　　萧翼不客气地笑起来：“她只在特定人面前才会变得不一样。”
　　承佑轻哼一声：“那我该感到荣幸了。”
　　“随意。”萧翼耸耸肩，把烟拿出来，“明天我们会去Silence，介绍新的鼓手。你也一起去。”
　　“干什么？”
　　“介绍Eden的键盘手。”
　　承佑慵懒地起身，把桌上的烟盒拿过来，又靠回沙发：“你们需要的是贝斯，不是键盘。”
　　“我们需要的是同伴。”萧翼点燃烟，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上，“你当年不也经常作为Eden的键盘手表演。”
　　“你也说是当年。”承佑拿出根烟，不着急点燃，拿在手里把玩，“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有几分能耐？”
　　萧翼停顿了一会，看着面前随性的男人，声音低缓而清晰：“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比如…才华…”
　　承佑因为这句话哧笑出声：“你现在还相信那没有根据的才华论？”
　　萧翼随意地耸肩，勾起嘴角，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我是相信我的眼光，顺便…相信某人的…‘执著’论。”
　　“妈的！”承佑笑着骂出声，“你如果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我保证你要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萧翼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我的荣幸。”
　　“干爹！喝水！”稚嫩地声音响起来，思澄端着水杯走到萧翼身边，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抬头看他，“爸爸说吃完饭以后会跟干爹一起带我出去，干爹会去的吧？”
　　“当然。”萧翼摸摸她的头，“不是都跟你打小指了么。”
　　思澄听了以后，高兴地笑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走。
　　“小鬼当我是死的。”承佑点燃手里的烟，把烟盒扔到桌子上。
　　“你介意？”萧翼随口问上一句。
　　承佑眯起眼，看向窗子外面，声音缓缓地响起来：“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小鬼，凌风跟我说那是他的女儿，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承佑把“他的”两个字说得很用力，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萧翼，却笑起来，“我很想．．．杀了那个丫头和生她出来的女人．．．”
　　萧翼安静地听他说，没作出任何回应。
　　“后来我发现，那个小鬼跟凌风一点也不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而且，那个小鬼特别依赖你。所以我就有了一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但却是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萧翼．．．”
　　萧翼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抬起头，淡漠地看向承佑。承佑拿着烟，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很随意的笑着看他，眼神却很凌厉，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出：
　　“凌思澄，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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