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一起》夏**风

17、鬼精灵

　　“利矛如雨
　　猛击盾牌阵
　　国王一箭射出
　　纵身跃入敌军；
　　在那沙滩之上
　　在波涛拍岸的海滨，
　　血迹斑斑
　　战斗不停……

　　猛力向前的战戟
　　可怖的与盔甲上的火星对抗，
　　如飞的利箭
　　射进勇士的心脏；
　　冰冷的钢刀
　　对我把一切诉讲，
　　兵器如风
　　倒下奥丁神的脊梁。”

　　声音停止，屋里变得安静。
　　站在矮凳上的小女孩转动圆溜溜的黑眼睛看向正坐在沙发上注视自己的两个男人。
　　“爸爸，我读得怎么样？！”稚嫩清脆的声音里透着轻快的语调。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凌风温和地冲她笑起来，伸出手让她过去：“好的没话说。”
　　凌风的话让女孩笑弯了眼睛。她开心地蹦下了矮凳，一路小跑到沙发上，跪在凌风身边，拉住他的手臂，圆圆的眼睛亮得像繁星：“这是斯卡德拉格里姆逊吟诵给血斧王埃里克的诗，他因为这首诗被免除了死刑。所以，他除了是个英勇的战士，还是个伟大的吟游诗人。爸爸，你知道他么？”
　　凌风摇头，用手指梳了梳女儿乱糟糟的头发：“你从哪儿看见的？”
　　思澄骄傲地抬起头：“我在网上找到的！”
　　“小鬼又对吟游诗人感兴趣了？”坐在一边的原羲笑起来，“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一直研究维京人么，这么快就改道路了？”
　　思澄转过头，样子跩跩地抬起下巴：“我才没有呢！你没玩过“博德之门”么？里面有个宗派的名字叫“Skald”，意思就是“古代斯堪的那维亚的吟唱诗人”，那是维京吟游诗人的名字！早期的每个北欧王都希望自己的功绩被后世的人记住，所以他们需要吟游诗人。当年那些国王的功过，都是从吟游诗人的口中流传下来，然后才被人记录在纸上的。在维京人眼里，一个出口成章的诗人和一个战无不胜的勇士能赢得同样的赞誉！他们崇尚智慧的程度和崇尚强大武力是一样的！这都是我查关于维京人的时候知道的。”
　　原羲笑着点头：“几天不见，小鬼又聪明了不少。”
　　思澄轻哼一声，坐在凌风身边，鼓起嘴巴生气地看一眼原羲：“我今天不要和阿羲说话！”
　　“为什么？”原羲挑眉，奇怪地了看向凌风。凌风耸耸肩，看了思澄一眼。
　　思澄环住双臂，气鼓鼓地开口：“你就只陪你的朋友，都不来看我！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理你了！”
　　原羲无辜地看一眼凌风，放下搭着的腿，向前俯身靠近思澄。
　　“我什么时候只知道陪朋友不来看你了？”
　　“上周末！”思澄撅着嘴，指责他。
　　原羲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笑着摸上思澄的头：“那天我有事，你爸不都跟你说了么。”
　　“哼!”思澄朝他皱皱鼻子，“亏我还为了你拒绝了别人呢。原来我还没有你的事情重要呢！”
　　门铃此时响起来。
　　原羲坐到思澄身边，圈住她娇小的身子，低头看她笑着出声：“好，都是我不好。我比较好奇，我们家小鬼拒绝别人什么了？”
　　凌风笑着起身，和原羲交换一个眼神，走去开门。
　　思澄抬起头，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冲他笑：“有人跟我表白，不过被我拒绝了。”
　　原羲“哦”了一声：“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 ”思澄转了转眼珠，看向他，“我喜欢能开哈雷的男人！”
　　原羲收紧手臂，把思澄抱住，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我干闺女喜欢强悍型的男人。”
　　思澄从原羲手臂间挣脱，看见出声的男人，立刻开心的笑起来。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边叫，一边跑向来人：“干爹！”
　　箫翼抱住冲进自己怀里的小丫头，捏了捏她的脸：“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都开始有人追了。”
　　思澄“嘿嘿”地笑。
　　“证明你家孩子有魅力呀！干爹~~”
　　箫翼把她抱起来：“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还是个花心的大美人儿。”原羲憋着笑，靠在沙发上看向走过来的两个人。
　　思澄朝他吐吐舌头，转头看箫翼：“干爹，阿羲是在嫉妒！咱们别理他！”
　　箫翼意外地看向原羲：“你把丫头惹着啦？”
　　原羲摇头，一脸严肃地看他：“这丫头明显是在嫉妒，你别理她！”
　　“臭阿羲，你学我！”思澄瞪大眼睛，指责笑得夸张的原羲。
　　原羲耸了耸肩，好像没事一样从桌上的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
　　“我不要喜欢阿羲了。”思澄喃喃地开口，“不好玩。”
　　箫翼闷笑，把思澄放到地上，自己则坐到沙发上。
　　思澄是个鬼精灵。小鬼9岁生日的时候曾经这么对他们三个说——“我最喜欢的人是干爹，但是我以后要嫁给阿羲！”她这话说完后演变的结果就是，小鬼一天比一天喜欢和原羲斗嘴，也一天比一天喜欢向箫翼撒娇。
　　“你怎么她了？”箫翼把钻到自己怀里的小鬼抱住，问原羲。
　　“爽约。”原羲边吃苹果，边无所谓地回答，“正好有事，所以没来看她。小丫头就开始跟我怄气。”
　　“那当然。要遵守和重要人的约定，这是你们教导我的，可是你都做不到！”思澄抱怨，回头看一眼箫翼，“听说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哦？”箫翼挑起眉，一脸兴趣地看向原羲要答案。
　　原羲无奈叹口气：“是泰禾。”
　　“你和那个孩子处得不错。”箫翼结论性的说到。
　　“是处得非常好。”凌风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坐到单人沙发上，“那个孩子越来越可爱了。”
　　箫翼赞同地点头：“是很可爱。给原羲好像有点浪费了。”
　　原羲苦笑，摊手：“没问题。你们可以随便拿走。”
　　“太过分了，阿羲。人家又不是物品，怎么能说让爸爸和干爹随便拿走呢。”思澄嘟嘴。
　　“小鬼。你以后不是想嫁给我么，他可是你的情敌，你这么帮他说话？”原羲逗她。
　　思澄想了想，轻轻叹口气，表情遗憾：“如果他那么好，我当然要成人之美了，谁让我喜欢你呢。而且…… ”她抱住箫翼的脖子，灿烂地笑，“反正，我还有干爹呢！”
　　凌风大笑出声，同情地看着郁闷的原羲。
　　“凌思澄，你这个小鬼果然够花心！”原羲装模作样地咬牙切齿。
　　思澄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耸了耸肩，往箫翼怀里钻。
　　“有你这个好榜样吖！”
　　“死丫头，胆子变大了。”原羲把苹果扔掉，作势卷起衣袖，倾身过来。
　　“这样啊，嗯…… 那要让爸爸带我去医院查查，我才能告诉你我胆子大小的，阿羲。”思澄睁着大眼睛，无辜地回答。
　　“小鬼！”原羲说着起身过去，把思澄从箫翼身上抱下来。
　　思澄“哇哇”地叫，躲避原羲伸过来的手：“救命！杀人啦！”她一边叫着，一边往自己屋里跑。
　　原羲跟在后面，边笑着追她，边说着吓唬她的话。
　　也许不论人长到多大，也不管平日有多严肃，在他们所疼爱的小鬼面前，也许都可能会不由自主地表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看两个人进了思澄的小屋。箫翼和凌风对视而笑。
　　“小鬼跳级的事情怎么样了？”萧翼把烟拿出来，顿了一下，又把烟收了起来。
　　凌风笑起来，朝他摆摆手：“思思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抽吧，没事儿。”
　　萧翼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水喝起来。
　　“我前天去学校找她的班主任了。她说思思的跳级考试成绩很好，学校破例允许她下学期开始跟初中部学习，而且会把她编到重点班。我还没告诉她，怕她一时太高兴得意忘形了。”
　　萧翼大笑。
　　“她没追着你问？”
　　凌风翻个白眼，摇头：“怎么没问，成天催我去学校问清楚回来告诉她。”
　　萧翼笑了笑，样子平静地看向凌风：“承佑下周三出狱。”
　　凌风没料到突然转移话题，愣了一下，沉默地看向对方，等待他后面的话。
　　“你怎么决定？”
　　凌风直视萧翼好一会。眼神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勾起唇角，笑起来：“他怎么都是我弟弟。…… 我会接他回来，跟我们一起住。”
　　“思澄呢？”
　　“思思是他侄女，这是事实！”凌风语气坚定地回答。
　　箫翼看着他的样子，把自己想说的话留下，只点下头以作表示。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凌风淡笑着抚上额头看向萧翼，表情有些无奈：“箫翼。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之中看的最清楚的一个。”
　　箫翼默不作声，朝他微笑，然后摇头。
　　凌风皱眉不解地看他，却终究也没得到箫翼的回答。
　　那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答案——只要你仍旧是舞台上其中一个角色，那么你就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去看清楚整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