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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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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现在离开得很早,基本上天还是将白未白的一片浑浊。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既粗暴又恶心,喜欢把妙音折腾到快开早课了才会走,那时妙音就发疯一样的想回家,哪怕是死在家里面,也比这样被毫无底限地被当成发*泄工具要好,但是后来居然也就渐渐习惯了,由习惯而转为麻木。
他对生命,终究还是贪恋的,并且这种贪恋像酿酒一样,过得越久便越浓烈。
于是妙音在十善走后就爬了起来,反正被折磨的也睡不着了,他套上了外套,径直朝典藏所走去。
南丹州的典藏所就像其他许多寺院的典藏所一样,只是被当成了一个必备的配置,这些用前人智慧所堆砌起来的宝库早已无人问津,这大概也是信仰没落的一种标志。妙音轻柔地摩擦着布满细小凹凸又蘸着纸草香的书页,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曾是讥讽过这种信仰的人之一。
“那些整天只知道埋在书页里爱做梦的呆子!”——看来母亲根本不了解这群人,现在的神职者里可没有几个这样的“呆子”了,可她的儿子却成了个整天躲藏在书堆里以逃避现实的人。
“谁在那?”冷清的典藏所里,哪怕是一个人翻书的声音和一盏孤灯的微光都会被放大地格外明显,曼殊在刚踏进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寻着光线的方向找去,意外地发现在这个天还未亮之际勤奋读书的人居然是昨天他遇到的那个漂亮少年。少年坐在角落的桌子边,正翻着一本大部头,由于身材还未发育完全,他的一双脚因够不到地上而无意识地晃荡着,显得整个人弱小的惹人心疼。
“你好!”曼殊远远地打了声招呼,见妙音没有反应,才想起来对方是听不到的。他再次为少年的残疾而惋惜,轻轻地走了过去,结果直到他快走到桌边,少年都没意识到他的存在,曼殊不得不拍了拍桌面,又说了一遍,“你好。”
妙音被忽然放在桌上的手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来者的动作起伏过大,差点把椅子带到。这让曼殊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好像自己惊吓到了一只柔弱的小动物,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想要吓你。”
然而对方迷茫的表情让他懊恼地再次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对方的残疾,曼殊四下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纸笔,他取过来在桌上铺开,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手写了一遍。
妙音看着曼殊写出漂亮的字体,有好一会一动不动。在他来南丹寺的两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用这种办法与他交流,他们往往在说了几遍后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或者认为与他沟通根本是无意义的事情。
正是由于周围人冷淡的表现,使妙音也在潜移默化中认为自己已经无法跟外界交谈,可唯有眼前的这个人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个举动,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交流的对象。
妙音眼眶一酸,差点被曼殊这个简单的行为激出了眼泪。
他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曼殊看懂后微微一笑,又写道:我叫曼殊,你不介意我也在这里看一会书吧?
自己有什么权利介意?妙音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对着曼殊点了点头。
可是曼殊似乎不太满意妙音只用摇头或点头来回应自己。本来,他这么早来这座典藏所只是想打发早起的空闲时间,顺便看看地方上的馆藏内容,可现在他对这个漂亮的小少年的兴趣大过了书架上的任何一本著作。
“听你的同伴说你叫妙音,你来寺里几年了?”他在纸上继续书写着,只不过末了把纸和笔推到了妙音跟前。
妙音没想到对方还想把交谈更进一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笔,仿佛踏入一块陌生的领域一般,充满了谨慎和拘束。
“两年。”他简短地写到。
这个时间比曼殊想象的要短很多。寺庙里的少年修者大多都是从小就被家人送来,以显示自家的虔诚,很少有半途入戒的少年人,于是曼殊奇怪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妙音的笔在空中顿了顿,才写到:“因为我失去了听觉。”
原来他不是天生的残疾。曼殊心生怜悯,不由写到:“你的耳朵治不好了吗?你的家人让你到寺院里来接受天神的保佑?”
看到这个问题,妙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约莫有些了解曼殊的性格了——这个人恐怕从没尝过什么疾苦,才会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源出于善意。
但妙音也并不想对外人透漏实情,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残缺来自于一场人为的阴谋,或许别人还会觉得他只不过是因为失去了继承权而发泄怨恨,所以他最后只是写到:“他们觉的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背负了天生的罪孽,所以才把我送到这里,好让我努力侍奉天神,为自己赎罪。”
简直是一派胡言!曼殊不禁对妙音父母的想法感到震惊。又不是罪犯为自己忏悔,哪有把生病看成是罪孽不进行医治反而送入寺庙修行的?
“你没有罪孽。”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写道:“你的残缺只是天神给你的一道考验,而你的行为也证明了你比别人更加坚强。”
然而写完这句,曼殊发现少年似乎并没有得到丝毫安慰,他微微地扬起一边的嘴角,露出的笑容中有着无奈,更夹杂了几分讥讽。这让曼殊有些无措,感到与自己想要帮助少年的热切相比,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的隔靴搔痒。他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却已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将妙音抱了个满怀。
妙音被这忽然而至的拥抱激起了一阵恶寒,他几乎是本能地大力推开了曼殊,可是当他看到对方迷惑而惊讶的神色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又不禁流露出一丝愧疚。
“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曼殊轻声道。他重新靠近妙音,尽量轻缓地伸开双臂,没有再诉诸于笔头,而是用行动来阐述自己的意图,终于再次碰触到了少年的臂膀。
这一次他没有遭到抵抗。
怀里的身躯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曼殊抚了抚妙音的后背,尽管明知他听不见,还是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将你带到这里肯定是天神的意愿,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这段经历的非凡意义……”
妙音靠在这个不太宽阔却温暖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了身体,将重心全部交由对方掌握。他第一次发觉被拥抱竟也会产生如此奇妙的体验,以至于在自己不长的人生中找不到类似的感觉参考。
这或许就是幸福的感觉吧,他有点不太确定地猜测到。
带着这股感觉,妙音一整天都莫名愉快。可惜当他在自己小小的寝室里看到十善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犹如主人一般地等着他时,所有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十善没有遗漏掉妙音明显的表情变化,讥笑着走到妙音跟前,一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衣襟里,“发现是我,好像让你失望了啊。”
妙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十善一如既往的轻浮与挑衅。这种挑逗以及随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已来熟于心,并且也习惯了两年,可是不知为何,今晚他忽然不愿意再忍受一次。
“放……开……”他啪的一下扇开了十善的手,艰难地遵循着记忆,张开口发出了两个音。
十善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看了妙音一眼,冷声道:“呦!变厉害了嘛,怎么?找到了一个好靠山,就不愿意再服侍我了?”
他今天也出席了经殿前的的讲经会,并且做了好几天的功课以求在法王面前表现自己。曼殊作为法王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也成了十善注视的目标,结果他便发现对方不时会向二楼的某个地方张望。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十善发现视线尽头的人竟然是妙音。
他以己度人,很快在这两人之间联想出了一段龌*蹉的场景,并且生出了一股激愤的怒气。
一个聋子,不过是长的漂亮一点而已,凭什么就能得到天之骄子的关注?而自己用功读书、各种讨寺尊的开心,为何只因为平凡的出生便一辈子只能在这四方的墙院内当一条走狗!
不,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从这里逃出去!
“别以为你可以从此摆脱我!”他使劲地一把拉住妙音,抵着他的背将他推倒在床上,翻身骑了上去,狠狠地拉扯着妙音的头发,啃噬着他的脖颈,以此发泄自己的不平。
“放……开!放开!”妙音不知道十善发了什么疯,只能用力重复着他所记得的简单口型。情急之下,他猛一仰头,后脑勺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而十善的钳制也随之松开,原来是他撞破了十善的鼻梁。
可这反抗只是点燃了十善更凶猛的愤恨,他擦了一把鼻血,瞪着眼睛朝妙音挥了一拳,打的他的脖子扭成一个可怕的角度,紧接着又是一阵不停歇的拳打脚踢。
“法王只不过在南丹州停留几天,人家就是玩玩你而已,你还当真了?你还以为你会有出头之日?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又算什么东西!
十善喘着粗气,打到累了,最终一把扯开妙音的衣服,向他的身躯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