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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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尸体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纸条上那简单的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大约天刚亮的时候，考古队里一间男生休息舱传来了些许骚动。文锦和霍灵很快也被这些动静吵醒，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门去，就看见吴三省迎面而来，表情带着着急，“解连环不见了！”
我心下略微恍惚，终于反应过来昨天自己为什么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乌云盖斗，瞎子进洞，逢二折一”，昨天夜里不正是解连环跟随吴三省下去海底墓，结果被齐羽暗算得手的日子么！
眼下吴三省肯定已经对考古队里隐藏着的第三个人产生了怀疑，所以我没敢去看齐羽的表情。文锦闻言立刻严肃起来，她是一个极具领导力的人，在她的安排之下，考古队有条不紊的开始检查装备准备搜救工作。
吴三省跟李四地是搜救的主力，一个是解连环的表亲，另一个是考古队里水性最好的人，饶是这样，在宽广得几乎看不到边的海域里想要大海捞针般的找到一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下水前吴三省的表情，无论是焦虑还是紧张都展现得天衣无缝，如若不是提前知晓了剧情，我或许都难以相信其实他昨夜里一直都跟解连环在一起。
一群人就这样在这一片海域里搜寻了半日，考古队的大船上终于得到消息，说在一处珊瑚礁里发现了一具已经泡得发胀的尸体。
很快，那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被小船托送了回来，我原本想去看一眼，但是却被齐羽给拦了。霍灵也在我身边缩着肩膀有些怯意，我只得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前去参与搜救的队员陆续都折返了回来，只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却不见多少悲痛，更多的则是隐隐的喜悦。我正诧异，就见从水里钻出来一个湿乎乎的人回到了夹板之上，那人手里拿着一个蛇眉铜鱼，然后冲文锦点了点头，道，“我去确认过了，下面真的有个沉船葬的海底墓。”
紧急会议马上就在大船里一处整理出来的船舱中进行。
文锦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下当前的状态，“解连环同志因为考古事业加班加点工作，不幸出了意外，但结果来看，他明显在海底有所发现。上午我们的搜救小组在解连环同志出事的海域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相信在场的很多人也参与了这次搜索……没错，我们在这一片海域里发现了沉船葬的海底墓。”
文锦话刚出来，船舱里部分未参与搜寻的人便发出了轻微的欢呼声。
比起宋朝出海的花瓶，明显这种只在传闻之中出现的沉船墓更具有考古价值。只不过，出事的毕竟还是考古队中的组员，这种欢呼声只存在了短暂几秒，大家便换上了沉痛神色，对遇难者表示默哀。
我又看了一眼吴三省，他脸上的悲痛表情做不得假，甚至连文锦都专门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双眼依旧略微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强忍悲伤打起精神来的人，道，“解连环的事……是我的失误，如果我早些发现他的意外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考古队中的人纷纷出声安慰，他红了眼眶一一点头过来，又道，“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解连环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个蛇眉铜鱼，发现了这处沉船墓，那我们更不能辜负他，我愿意配合考古队的一切工作安排！”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带给考古队的一剂强心剂。
在考古队中，吴三省明显就是具备下斗实操能力的人。此时有了他的支持，海下考古明显就是势在必行。船舱内考古队的情绪也略微恢复了一些，只不过，文锦立刻又抛出下一个问题，“既然三省愿意配合我们工作，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她拍了拍吴三省的手背，道，“我初步估计这次沉船墓的考古可能还需要一周或者更长时间。死者为大，我建议先让大船把解连环的尸体送回去，入土为安。”
……你去。
我忽然想到了那张纸条上没头没脑的那两个字。
印象中，跟随大船运送“解连环”尸体顺道给上头汇报此次西沙考古之行收获的也是考古队当中的成员。但是同这只考古队一样，不但是这个人，甚至连那艘船也忽然失去了消息，就好像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一样。
那张纸条让我自告奋勇跟随大船去运送尸体，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略微闭眼，脑海中的思绪急速的飞转起来。如果送出这个信息的人是二十年后的张起灵，那么第一张字条中那一句“西沙，救我”，明显就是想要借助于我，让他摆脱进入疗养院的结果。
但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让我跟考古队分开呢。
我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原著当中关于二十年前西沙考古队的剧情，吴三省跟吴邪讲述过两次，张起灵在海底墓回忆过一次，蛇沼鬼城当中文锦给吴邪进行过一次反转。
——简直是让人头疼的罗生门（注释1）。
但是大体的剧情却似乎跟齐羽当初跟我所说的相差不大——吴三省靠关系进入了考古队，解连环因为暗地里监督他而跟随他一起进了海底墓。在海底墓中，他俩被躲在暗处的第三个人所暗算，解连环昏迷，吴三省拿了氧气逃出海底墓。为了查出来到底谁才是“它”的人，吴三省再度带着考古队进了海底墓，同时还借助青铜铃将考古队全员迷晕。
齐羽当时笑着说，“当时我留了个心眼，从海底墓里逃了出来，改头换面，变成了现在的齐老板。”
但吴三省明显不可能拿文锦来开玩笑，最后考古队中大半的人都来到了格尔木疗养院被人秘密监视了五年，这就证明齐老板撒了谎……他不仅仅留了个心眼，很有可能在最后甚至还逆转了局面，把吴三省还有解连环给阴了下来。
眼下齐羽还没有脱离“它”的控制。“它”需要齐羽做的事情，齐老板也没有跟我明说。但我大致上却可以猜出来，“它”不仅需要这只考古队发现沉船墓，更需要用这只考古队的人来实验“尸鳖”的效用。
离开考古队，虽说不一定能逃得过“它”的操控，但毕竟还是掌握了一部分主动权。我打定心思，便跟文锦提了随船先回去汇报消息的意思，文锦只说她会考虑，便没有了下文。
因为发现了沉船墓，考古队里大部分人想要返回陆地的心情便弱了。
更多的时候，大家都是分批下水对沉船墓进行测绘，多方研究在海底进行墓葬考古的可行性以及如何在海水环境下保护墓内陪葬品的完整性及墓室的完整性。
这些基本属于考古学上一些专业的范畴，我插不上话，于是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舱里对着些打捞上来的瓶瓶罐罐，思索着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意料之中，齐羽抽空过来看了次我。
船舱里人员流动性很大，所以他并没有逗留太长时间。
我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我的打算，他便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后背上写了两个字，一个是“二”，一个是“=”，因为一个大，一个小，故而我很容易就把这两个相似的横线区分了出来。
我抬眼看他，他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又轻声说了句“小心”，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底下的细小动作略过不表，当日下午，随船运送尸体的安排便落了下来。
大家此时都沉浸在发现海底墓的兴奋当中，故而，毫无意外，随船折返的名额落到了我身上。
文锦带着考古队的人留下了大部分的食物和饮用水，还有部分下海的器材。与此同时，他们还借用了大船带着的三个皮筏艇，留下了一艘小船，把这些东西都固定在一处礁石附近。
船老大看了看无风无浪的平静海面，跟略微有些担忧的李四地推测着未来几天可能遇到的天气，霍灵在一旁笑吟吟道，“天气不是挺好的么，而且咱们的大船把冯工送上岸就行，到时候折返再来接咱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没有接话，船老大反倒笑了，“这小姑娘一看就是没在海上过过日子，这龙王爷的脾气连我们都摸不准的，说不定现在看着天挺和善，到下午日头还没下去，风就起来了。”
霍灵被说教了一顿，倒是没有翻脸，看起来她心情的确不错。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又留了大约一天半的口粮在大船上，我终于同考古队道别，跟随大船还有“解连环”的尸体重新踏上返程之旅。
那一日天气整体不错，就像霍灵之前所说的，晴空万里无云，海风轻摇，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可我知道，过不了几天，海面上就会起风暴，考古队的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提前进入海底墓，从而发生一系列的变故。
这大约是我人生当中最为犹豫的一个选择。
作为提前知晓剧情的人，我大可以告诉文锦关于齐羽的身份，“它”的计划，又或者将考古队将要面临的可怕命运提前预知，让他们在海底墓中有所防范，甚至扭转局面。
但实际上，除了齐羽，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看着离大船越来越远的忙碌起来的考古队，西沙静谧又暗藏着凶险的海域偶尔有海鸟成群的飞过。船老大已经在船头吆喝起歌来指挥船上的人转头驶上航线，我从甲板上踱到船老大身边道，“咱们大约多久可以靠岸？”
船老大把手里头的旱烟搁在一边，露出一口黄牙道，“你看这天气，不出意外两天就能回来。”说罢，还轻轻拍了拍船舷。
我点了点头，两天的确是正常行驶范围内的时间，“解连环”的尸体还需要通知解家过来认领，包括海底墓的发现或许还得到岸上联系研究所给上头发快报。道别了船老大，我重新折返回了船舱，打算在变故发生前小憩一会儿。
一路好梦，醒过来的时候，大船正在西沙海域安稳的行驶着。海天相交处的日暮已经缓缓落了下来，看起来今天依旧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揉着太阳穴想要起身，却忽然觉得外头的动静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一个极坏的预感瞬间在脑内成型，我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翻出来二十年后齐羽给我预备的枪械随身带好，推门出了船舱。原本晚饭时间热闹的大船此刻甚至就像一艘暮气沉沉的墓穴，空气中的海腥味甚至隐隐带着些血味。
一路从休息舱走到了甲板，船身整体依旧是我睡觉前的状态，没有丝毫打斗过后的狼狈痕迹。但是夹板之上根本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船老大抽了一半的旱烟正落在了地上，里头的烟丝已经燃成了灰烬。
我快步从夹板走到“停尸间”，“解连环”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迹，有一串湿脚印从夹板一路蔓延到了停放尸体的房间，脚印里甚至还带血。
我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不到两天，有些意料外的动作提前了。
而更让我在意的是，脚印还未风干，这就代表着，那个“人”刚离开不久，甚至很可能，就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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