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第二张字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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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二张字条
我被他问得一时语塞，相机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重新归于黑暗。船舱似乎隔绝了从甲板而来的热闹，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我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笑着看向他道，“怎么，你以为会是谁？”
照片里看不到脸，也看不到张家”别具一格“的手指，就算他一口咬定眼熟，我也能用“眼熟而已”搪塞过去。
张起灵似乎也想到了我会用这样无赖的态度回应他，只微抿着嘴，没有再继续追问。
我将他手中的相机收了回来，还好前头我并没有留下什么傻气的自拍或者合影。我正想转身回去继续他方才没做完的瓷瓶的清理，就听见张起灵略微低沉的嗓音在叫我的名字，“冯蘅。”
“嗯？”
我下意识的回头，身后的人却忽然闪成了一道黑影。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紧绷起来，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杀意，根本无路可逃，张起灵单手钳住了我两只手扭在身后，另一只手直接扣着我的脖子，声音冷清的像是刚从冰雪里拎出来，“你是谁，来考古队是什么目的。”
靠……
我暗骂出声，可却不敢认真挣扎。身后的人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识过的，一个不顺从，他或许真有可能直接拧断我的脖子。
我努力放松下来，用最平和的声音缓缓开口，“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
卡在喉咙上的手收紧了一些，我有些出声困难。他是真心想要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我合上眼睛微微思考了半秒，最终还是决定撒出去一些诱饵，至少让我目前的处境好过一些。
“张起灵，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一直这么找下去，不累么？”
“……”
脖子上的手骤然间使力，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有可能就会这样身首异处。但在我意识归于空白的前一刻，身后的人却忽然松开了钳制，我惊魂未定的摸着自己尚且存在的脖子，张起灵已经冷冷开口道，“不关你的事。”
……说的好像我一厢情愿想管就能关我的事一样。
我努力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虽然这东西对我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心理依赖而已。我往后退了两步，确保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安全范围之内，这才对着坐回工作台前的张起灵开口，“话我也说过了，我之所以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曾经跟你一起进了青铜门而已。我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回去。”
“……回去哪里。”
“……”这一下反倒是我被问愣住了，“不关你的事。”
“……”
那一晚的交谈不欢而散，之后的工作接触，我便有意避开了张起灵。
说实话，对于二十年前的他我有点儿犯怵。倒不是因为他百年如一日的战斗力，而是因为，现在他冷淡的有点儿看不见人气。
在考古队里，张起灵甚至是比我更边缘化的存在。雄性生物对于他这样招姑娘喜欢的，多半是不太待见的，而考古队此次出行仅存的三个女性，文锦在陪吴三省，我又有意避着他，算下来其实也只有霍灵才有那个勇气跟自信，去触张起灵的霉头。
那一日从海底打捞出来的花瓶很快就做好了清理鉴定，结果是宋朝开宝年间出海的东西。
宋元时期，海上丝绸之路正处理兴盛状态，海上贸易多半都要经过这一片海域。这些天解连环又在古籍上找到了这批次花瓶出海的记录，顿时间考古队上下各个都欢欣鼓舞起来——毕竟，旗开得胜，这次西沙沉船考古不算无功而返，甚至还有点儿不小的发现。
基于这种情况，在最近一次的考古队会议上，文锦便提出来西沙考古工作收尾的事情。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表示同意，毕竟在海上飘得久了，还是会产生一些审美疲劳以及懈怠。李四地家里头在水边生活得久了倒也还好，剩下的有些公子哥儿便恨不得马上回到陆地，好酒好菜的享受享受。
归期定在了一周之后，这块海域的拖寻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不过次数较之前减少了许多。更多数情况下大家都是惬意的在船上做一些资料的整理，或三两个好友聚在一起晒着太阳吹着海风闲聊。
齐羽在船上的表现一直不温不火，我知道他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着准备，便也没有再去过多的打扰。
也是在西沙考古进入结束阶段的第一天，到了晚上大家又开始了习惯性的聚餐。船老大或许因为得知这次出海将要收尾，又收到了一笔不小的报酬，当天晚上很是大方的将自家酿的酒拿出来给船上的人做了分享。
几个人推杯换盏，不由得喝得有点儿高了，文锦看起来兴致不错，也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从她还有吴三省身上聊开了。
老实说起来，当初吴三省混进考古队，大家明面上都没有什么说法，但是背地里都颇有些微词。
好在，吴三省比起这群大学里教出来的愣头青要成熟老练了太多，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大家便也忘掉了最初的那些不愉快，开始聊起关于未来的憧憬。
霍灵在几个稍稍年长的学长的怂恿下清唱了一首歌，她的嗓音很美，伴着海风柔柔的，又带着些许空灵，哪怕是我，听着也有几分醉意。一曲唱毕，霍灵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然转到了我身上，笑吟吟的上来问我，“怎么，冯工不来展示些什么？”
……冯工是考古队里私下给我起得一个绰号，多半是因为我为人古板又死气沉沉的，敢放到明面上来叫，霍灵还是第一个。
我倒不算很生气，只不过被她这个提议问的有点儿无措。这个场合我还能展示些什么？论唱歌，霍灵珠玉在前，我肯定甘拜下风，说跳舞，难道我还得穿着这身灰扑扑的工装在甲板上跳忠字舞？若要真说我还会些什么……小提琴或者钢琴，明显又不具备条件了。最后我只得讪讪笑了笑，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故事挑得是鬼故事，很适合在这种幽幽的夜景里讲述。
我让船老大将船头亮着的灯灭了几盏，便这样低沉着嗓子开始开口。
起初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到了后来，整片海上便只剩下我一个人阴森森的声音缓慢的在说着。
吴三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文锦附近，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半搂着她的肩膀给她打气，但是霍灵，明显就白着一张小脸，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尖叫出声的样子，看得我有些想笑。
“那个女人手忙脚乱逃出了厕所，怕得不敢再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了。正好看到两个巡逻的人，
于是女人就叫住了他们，希望解释一下情况后他们能陪自己走回家。但巡逻的人却说‘是厕所里躲着色狼吧，不抓住不行’，于是决定去看一下厕所的情况。
到了厕所，巡逻的人叫女人进去，并说‘如果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叫一声是’。
女人再次站在门口，过了一小会儿，厕所里面又传来了‘要不要套上红披风’的可怕声音。女人回答了一声‘是’。下一个瞬间，传来了非常悲惨的尖叫。”
偶尔有海浪拍打着船身，一波又一波，沙沙的。
“巡逻的人马上打开了厕所的门，那里躺着女人的尸体。那个女人，就像是套着红披风一样，血染红了全身。像是被圆规那样的小针刺到，全身布满了小小的洞……”[注释1]
“啊——”
霍灵瞬间发出一声惨叫，船老大马上亮起整船的灯来，便看见齐羽无辜的站在霍灵身后，手半搭在霍灵的肩膀之上。
我捂着嘴咳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霍灵已经缓过劲来使劲用小手捶着齐羽的前胸。
齐羽看起来挺受用的，周边的其他男性也露出了些许暧昧的羡慕之情。霍灵喘口气道，“小羽你这也太过分了，帮着冯工一块儿欺负我。”
我立刻摊手耸肩，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考古队的其他人此时也顺着霍灵的话说起来。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却丝毫不差的落在了我耳里，其实也不过一些诸如“将来谁敢娶像她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玩笑话，齐羽脸色稍变，正要开口，我已经冷笑道，“不劳费心，我有爱人。”
……气氛一时间有点儿尴尬。说话的人似乎也听到了我不软不硬的回击，当下便闭口不言，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霍玲僵着嘴角笑了笑，脸上依旧美丽动人，“阿衡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闻言，文锦也向我的方向望了过来。她跟齐羽是最明白我的底细的，我空白的背景跟档案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我也不想让气氛变僵，便也顺着霍玲给的话下了台阶，笑笑道，“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不知道你爱人怎么称呼。”
说话的竟然是齐羽，我抬眼看了看他，有些不明白他这话在这个节骨眼上问是什么意思，倒也一五一十的应了他，“姓张。”
霍玲瞬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连带船上的其他人都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光看着我，又转向了某一处。
我顺着他们看的方向也望了过去，在一直被人群所遗忘的角落里头，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
当晚的聚会持续到很晚。
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睡意，可以等回到船舱之后一沾枕头，没想到竟然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临睡前乌云遮天，海面上几乎看不到月亮的影子，这总让我隐隐觉得接下来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原著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便这样一直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我终于还是莫名的醒了。女生待得船舱此时十分安静，只听得到不远处文锦还有霍玲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稳。
我略微吐了口胸口的郁气，正准备用手撑着床板起身，却不料在手心刚刚翻转的瞬间，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握着一个东西。
一瞬间，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那东西不是其他，我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张裁剪过的纸条。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在这个船舱里。
到底是谁把纸条直接塞到我手里的，他到底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的船舱。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可怕，但，顾虑到船舱里还有其他两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只得又重新躺下，不敢声张。
甲板上值夜的船老大亮了一盏灯，暖黄色的光芒有些许透过船舱照了进来。
我缩在被子里，将手中的纸条打开了，借着这光慢慢打量起那张纸条。
——依旧是云顶天宫我递给张起灵的那张纸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一次，它上面的字迹更加潦草，内容也更简短。
甚至只有没头没脑的两个字。
“你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第二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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