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林中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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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的车程，等吴邪从车上下来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隐约现出鱼肚白的苍白颜色。吴邪发现小哥下车的时候把黑金古刀拿在手里，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小哥一扬手，黑金古刀堪堪擦着他的脸边飞过，一下子插进身后的树干上没入半截。
树干后面跳出一个人，手中高举着枪。小哥欺身上前，对着对方的手臂狠狠一个膝撞，打出的子弹全部打在地面上。敌人迅速丢了枪，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向小哥划去。吴邪骂了一声，抽出大白狗腿，冲上去时敌人手里的刀已经到了小哥手里，敌人倒在地上，身体不住痉挛抽搐，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呼吸。
“他娘的这是——”吴邪扫了一眼敌人手腕上被自己匕首割破的伤口，登时明白了，怒火一下子蹿了起来，“匕首有毒？”
小哥点头：“滇南工艺，铸剑时浸了毒虫的毒液，沾血就死。”
“我操他八辈子祖宗！”吴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此刻翻滚不息的恨意几乎要烧红他的眼睛。是对敌人的歹毒决绝的恼怒，还是对自己又一次将小哥陷于这么危险的局里的恚恨，自己也说不清。小哥默默听着吴邪声嘶力竭的吼声消散在愈发明亮的天色里，走到树正面把黑金古刀拔出来插回背后刀鞘里。
吴邪跟着小哥走进树林，一路上还算安宁，没有遇见袭击也没遇见什么毒虫猛兽。林子里的树木很高大，树叶阴翳得完全看不见天空，但从太阳照射在树冠上的亮度来看应该接近中午了。在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时，小哥突然停下来，淡然道：“休息一下吧。”说着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翻出食物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食物，要说些什么小哥就已经走到十步外的树下坐下来闭上眼睛，背靠大树静静养神。吴邪想起他到现在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想了一下决定不要打扰他。云南的天气闷热潮湿，一安静下来吴邪只觉得全身都被薄薄的汗液糊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胳膊被袖子裹着尤其不舒服。他才挽起衣袖，整个人就愣了——那种诡异的青色凤凰图纹，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右臂。他猛地掀起衣服下摆，发现右腰上的图腾已经爬满了右半身，顿时抽了口凉气。
“你不会有事的。”就在这时树的方向传来声音。吴邪抬头，目光正好和小哥的撞在一齐——如此清澈出世的眼神，吴邪倾其一生只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见过，现在，这双眸子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自己，平淡中带着一抹罕见的认真。
小哥你……
“你不会有事的。”似是以为吴邪没有听清楚，小哥又重复一遍，声音大了些。和这样的小哥对视，吴邪突然有一种不顾一切冲上去拥抱这个男人的冲动，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笑道：“我知道啊，老子才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呢。”
他的声音在抖，自己都控制不住。
小哥张了张嘴，看嘴唇翕动的形状似要叫他的名字，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的沉静淡漠。吴邪走到小哥的面前蹲下来，把小哥的蓝色背包拽过来，从里面翻出食物递给他：“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歇息过，把这个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我守着。”
“没有时间了。”
“我这几年跟着瞎子练了不少，不会出问题，你放心休息就行。你这样熬着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你要是执意要走，我就把你敲晕。”吴邪拿着大白狗腿在右手打了个转儿，拿出九门吴当家的口吻威胁道，可无论他嘴上怎么强硬，他内心也明白他是左右不了小哥的决定，更不可能把小哥敲晕的。小哥盯了他好一会儿，真的接过食物吃完躺在地上闭眼开睡。太阳渐渐偏西，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回头看小哥还没有睁眼起来的意思，吴邪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靠，这闷油瓶子居然头一次听劝了，这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吴邪看向他的脸，这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下午的阳光透过林间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投下一个个明暗的光斑。小哥的肤色本来就偏白，在青铜门里十年不见阳光的生活更是让他的肤色接近透明。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陷入梦乡的闷油瓶卸去了平日所有的气势锋芒，有一种几乎跨越性别的脆弱柔美。
想抚摩他的脸，想感知他肌肤的每一寸纹络，想融入这个男人的身和心，永远不分开。
吴邪对自己的疯狂念头和生理反应并不吃惊，十年的时间，早已让他认清他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渴求。上或被上，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和这个男人拴在一起，抑或小哥真的是一个不食烟火、无欲无求的主儿，那自己就一直这么追随他一生，直到自己老了死了，他也能接受。
他所不能预料的是，此刻自己的渴望竟如此强烈，像是累积了十年的干柴在刹那遇上烈火，让他完全丧失自控能力。让他清醒过来的是手腕上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吴邪回过神来，头一个看见的就是他的眼，里面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凛冽如冰的寒。
冷的几乎将人囫囵吞噬。
疼痛还在加剧，吴邪只觉得手腕似乎要断裂开来，忍不住发出低声的闷哼。漆黑眸中的冰冷裂开一条缝，小哥一下子松了手，吴邪就跪在地上，眼角还带着星点疼痛的生理泪水。小哥已经坐起身，胸膛起伏，浅色唇瓣此刻妖异的红艳，唇角还带有津液的残余。这么说，刚才自己是鬼迷了心窍，直接把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趁小哥睡着扑上去……强吻了他？
“吴邪，想想你在干什么！”闷油瓶的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严肃得吓人。
“小哥……我……”吴邪张开嘴，却发现所有言语都全然苍白无力。更多的液体氤氲了他的视线，也不知是为了疼痛的余波，抑或是因为那个人冰寒入骨的眼神？
仿佛从此刻起他在对方心中就成为了最卑微的存在。
自己所奢望的，果然从一开始就是不现实的吧？好比水中月，镜中花，是梦境也触摸不到的碎片幻影。
吴邪甚至想过小哥会直接放手不管，留自己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他没有留意到小哥移开目光前，眸底的一抹转瞬即逝却又极其复杂的神色，等他回过神来，小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林子前方，急忙爬起来匆匆追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林中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