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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第九章 ...

  •   咣当,咣当…马车仍在前行,七拐八拐的。这回,福临没有骑马,只是让身后的奴才代乘,他自个儿躲进来,和我一起乘车子。
      坐在车里,他很不安分的想抱我,被我拍掉他的手,他讪讪的靠到一边,满是醋意,“就那么不喜欢我抱啊。”
      我偏过头不理他,透过帘子忽然发现外面的行人少了很多,一派肃静。正纳闷着这是哪里,忽然福临在身后喊了一声,“停车!”
      车缓缓的靠边儿停下来,福临把我拉下车以后,漫步朝前走去。
      “我们去钦天监,里面那个老教士可有些意思呢,我叫他‘玛法’……”福临边走边跟我解释,我们步行着穿过整个胡同,兵部,吏部,詹事府,翰林院……各色衙门全集中在这儿了。这儿,难不成就是东交民巷?
      走过一处宏阔的府邸,福临的脚步明显慢下来,我不明所以的跟着,可看他的眉峰越皱越紧,慢慢的在这座府邸的大门处停下来了,他欲行却止,踟躇的望着那紧闭着的朱漆大门,眉毛紧锁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我望望门,又望望他,那静穆的表情,让我不敢多说一个字。正疑惑着这里面究竟住着谁呢,他终于开口了,幽幽的声音在烈日下格外凄楚,“这儿是肃亲王王府,他是我大哥,豪格……”
      豪格?!我惊的大白天打了一个激灵……就是那个只因与多尔衮不和而被革爵囚禁,最后在狱中自尽的铁帽子王?那位终不得志,命运多舛的阿哥?!
      在这儿,是我来到清朝以后,第一次感受到政治的阴暗,权利角逐的危险。
      我记得历史上豪格死的极惨,死时因压抑的太久,已经精神错乱……
      福临见我吓的面无血色,不由的有些奇怪,“怎么,你认识豪格。”
      我退后一步,连连摇头,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中学学历史的时候听说豪格死的很惨吧?
      他吐了口气儿,轻轻环着我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就是多尔衮也不行。”
      提起多尔衮,他浓眉又不由的紧蹙,将心底的恨意尽显无余。那副阴冷的表情和年龄很是不符,任凭谁看到了都要胆战心惊。
      “您,别这样……” 小女怕怕,再被他用这种表情抱着,我就要给冻死了。“小心隔墙有耳。”我轻声提醒他,“皇上,您还是多忍耐些吧,相信我,不会太久了。”我点点头,企盼的看着他。他一愣,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在我额角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如果说看到福临的压抑,我是不忍和心痛;那么看到多尔衮的压抑,我又该是什么感觉呢?脑海中,平白无故的浮现出今儿中午他在草地上看我的眼神……真挚,滚烫,略微的乞求和期盼……我不敢往下想,多尔衮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
      “别瞎想了,嗯?”福临晃晃我的肩膀,眼底满是爱怜,“我也只是碰巧走到这儿,有感而发罢了。”
      我仰起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给他,唉,自求多福吧……
      夜幕降临,我终于赶在晚膳前回了宫,餐桌上,我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刨着饭粒,一顿饭下来,一碗米饭剩下了大半。终于,孟古青忍不住伸手过来摸我额头,“不烫啊!?宛如,怎么了?你怎么自从下午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啊,没有……青儿姐,我累了,想睡了。”我赶紧回神,老天,像我这种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怎么能行呢?在深宫里混,就是比谁的城府深,谁更耐的住性子。看来回头我还得加紧练习才行。
      闷闷的躺在床上一下一下的翻着身,怎么都睡不着,再加上下午那阵子忽冷忽热的受了暑气,第二天就病倒了。先是头疼,然后浑身乏劲儿,“青儿姐……”我软软的叫了声,“我可能有点受凉,得歇一天了,麻烦你给嬷嬷代个话吧。”
      “成,你就躺着千万别乱动啊,我现在就叫太医来瞧。”
      “别!!”我拼足了力气惨叫一声。我这人平时最怕医生和医生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好像他们是个主宰生死的天神一样。想着他们用冷冰冰的针头戳我的身体,就觉得屁股那儿一阵阵的发麻。
      “好,好,我不叫太医,你千万别喊,”青儿姐担忧的看着我,“那你要保证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连连点头,“我保证……”。
      跟身边的丫鬟交代完一切,孟古青就走了。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燥热,到了第二天中午,竟高烧起来。孟古青一下子慌了神,忙告知太后,领了一大帮太医来瞧。诊了半晌,缓缓的下了医论,“忧思郁结,血气不畅,体质太弱,又受了风寒,要好生调养。”满脸白胡子的老太医说着,躬身退到一边,开了副驱寒散湿的方子。
      蒙胧中,直觉得有道灼热的目光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可也无心答理,只是脑袋昏,整个人就像踩着云朵在雾里穿行似的,跌到背后深不见底的黑洞里……一直跌下去……跌下去……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福临缓缓仰起头,眸底透出的是冰冷彻骨的杀气,“朕要你血债血还…”挺直的鼻梁下的一弯薄唇紧紧的扭曲着。一步一步的移向已然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多尔衮,多尔衮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还来不及言语,寒光一闪,福临已将手中的剑刺出,直逼他的左胸,随着铁器刺穿皮肉所发出的轻微的“嗤”的一声,血珠喷溅而出……
      “不——!”我惊呼着,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只是一场噩魇而已,我抽出帕子无力的擦拭着额头上凝的冷汗。
      孟古青和几个丫头闻讯赶来,见我起来了,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儿,“好主子,您可醒了。”
      熟悉的语调,我扭头去寻,居然发现玲容也来了。
      “玲容?!”
      玲容见我惊的什么似的,抿嘴笑起来,一旁的青儿姐插话道,“是太后开恩,见你生病,就专门让玲容进来伺候你的。”
      “啊……那谢太后主子恩典了……”我斜倚在靠枕上,喃喃自语。
      玲容边蹲下身帮我褪镯子洗手,边跟我说这些天的事儿,“主子最是让人疼的了,这几天太后,十一贝勒,连摄政王也来瞧过您好几回呢,还亲自给您喂过药。”我身子一僵,抬头看玲容的脸,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一脸喜色的为我高兴。
      唉……心底轻叹口气,摄政王他还是放不下……也难怪,这情孽债拖的太久了,一拖就拖了二十年……
      披散着头发,庸懒地蜷缩在圈椅里,就着跳跃的火红烛焰读佛经故事,这里也就这本书浅显些了,别的什么《资治通鉴》,《鉴略》……那些治国安邦的大道理,没一本是我读的懂的。
      边读,边暗自盘算,如今是顺治七年了吧?如果没有记错,多尔衮的死好像就是在今年十二月份…“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如是观察,渐离生死……”虽说读着只是为图个乐子,可念到这句,心里还是下意识的一阵震颤。不禁伸手用指节摁摁太阳穴,唉,反正生死也由不得我,何苦没来由的瞎操心呢?
      合上书,也瞌上眼皮儿,听着窗外雨打落叶声,心情莫名的低落起来。我就算是可以预知未来,可也不能阻止死亡啊。苦笑着,想到日后将在历史上发生的那一幕幕,心头涌过一阵寒意,鞭尸,削封爵,除庙号,籍没家财……如今仍能呼风唤雨的摄政王,到头来落得个什么都不是,还差点从宗室除名。
      “格格,想什么呢?”玲容举着宫灯进屋来,见我还没睡,就随口问道。看我只披了件长衫,更是惊的喊起来,“您病还没好呢,怎么……”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我赶到床上,掖好被角,怒嗔我一眼埋怨道,“从没见过像格格这么不爱惜身子的主子。”
      我呵呵一笑,逗她,“如今见着了,怎么样?”
      她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就把蜡烛吹熄了。
      “哎,别介,玲容,好妹妹,把蜡烛给我留个亮啊。”我说着拉被子蒙住头。我最怕黑,而且古时候灯少,一入夜就到处是黑漆漆一片,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您还是多习惯些吧,回头洞房花烛了,难不成您还要点着亮?”玲容笑着退了出去。
      “这小蹄子……”我无奈的暗骂一声,奴大欺主啊。可也不敢动弹,就这么窝在被子里捂了半天,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格外清爽,可是昨晚上睡姿并不好,可能落枕了,后颈子那儿酸痛一片。
      我边揉着脖子踏下床,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找鞋。忽然玲容闯起来,眸子亮亮的,“格格,太后懿旨,您从今以后不用到苏嬷嬷那儿学规矩了。”
      “啊?”我愣神,这唱的又是那儿出啊?难道太后…要把我撵出宫?我犯什么大错了?或者,她知道我和摄政王还有皇上那天的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心]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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