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栖》紫眸轻烟

6、第5章。起

　　第5章。起

　　“疯子，你说，我为什么会有在网络里穿越的能力？”

　　尘岚一拍大腿：“照啊！我也一直奇怪来着。嗯——”他推开面前吃完的空饭盒，转身正对着我，跷起腿，伸出手指数起来，“特异功能，大概有这么几种可能的获得方式：第一，外星来客赋予，比如，霹雳贝贝；第二，鬼狐附体，比如，聊斋志异；第三，神灵转世，比如，封神榜西游记；第四，家族遗传，比如，西方文艺日本漫画；第五，偶遇仙人，比如，武侠小说；第六，其他。”

　　这小子还真能掰。

　　“那你觉得我像哪一种？”
　　“遗传。”尘岚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又是一个激灵：“为什么？”
　　“一，三，五，都是要积上好几辈子德，修炼上好几百年才能碰上的好事儿，你小子自然是没这个好命的……哎哟，你看看，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暴力……唉哟……”
　　我收回拳头：“别哼哼，快说！”
　　“好好，遵命，羽扬大人——那个，第二吧，一般鬼啊狐狸啊，都是挑美女附体，比较容易达到引诱的目的。当然他们不知道如今美男子诱惑力更大……总之，还是第四遗传比较适合你。你想，你妈这么神秘，又一直不肯说你爸是谁，你也不肯说她是怎么死的……这么一个充满谜团的家庭，遗传给你特异功能，也不算什么太奇特的事儿。”

　　我越听越沉重了起来。
　　母亲经常是目光呆滞空洞的样子，该不会是在穿越吧……我可以穿越网络，如果她能穿越的是书本……可是，那她最后为什么会……
　　我再转头看看墙上扬羽绝色的笑容……不会吧，不会吧……

　　胡乱扒完了剩下的饭，我坐到电脑前，开了游戏——哈，这回那个青漠在。
　　我摩拳擦掌，往手心呵上两口气，噼里啪啦拍了几下：“疯子，你看着，这回他可惨了！”
　　我跟着挤进青漠所在的游戏房间，跑起来后，一次一次撞他的车。老子经验丰富，专门找能翻车的角度来撞。估计这个青漠受的打击不轻，我才跟了他两局，就发现他离开了游戏。
　　“靠，溜得真快！真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模样。”尘岚笑着说。

　　又闲扯了一会儿，尘岚便回家了。临走前，他提醒我明天跟我上班的那间网络公司联系一下。之前他替我请了假，现在出了院，该恢复上班了。
　　我们谁也没提那天在医院里的事儿，都装作忘记了一般，但我还是无法当成是没发生过。想必尘岚也一样，否则，这么晚他一定不会走，而是像往常那样在我这里挤一宿。
　　我心里还隐隐有点儿失落。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先是梦见我在工作的时候，IP地址一个也记不住，黑客们全都排在一起，穿着“黑客帝国”里面NEO的那身黑色长风衣，戴着椭圆的黑墨镜，齐刷刷地跳着百老汇的舞蹈嘲笑我，将我逼进了游泳池里面，全身湿透，狼狈得不行。这时尘岚来了，我叫他帮我抓住那些黑客，他却愣愣地，好像听不懂我的话，眼睛出神地透过我的身体。接着他的面孔开始模糊变幻，渐渐地，变成了母亲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的绸衣在风中飘呀飘。我向她追问：妈，你是不是能也穿越？我爸是谁？她的白衣突然渗出了红色的点点，越湮越大，彼此交叠，把整件衣服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红。
　　母亲开口对我说话，可传到我耳边的，却是一阵嗡嗡之声。

　　我醒了过来，嗡嗡的声音还在继续，萦绕在耳边飞啊飞。TMD蚊子，着实讨厌。我伸手拍拍，没有拍到。
　　锁骨上一阵搔痒，我起身扭开灯，在镜子前照照，只见一个硕大的蚊子包横在上面。

　　靠，都快秋天了，居然还有苟延残喘的家伙行凶作案。我的风油精花露水早都没了，只好在大包上掐了两下，硬着头皮躺下，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大好时光，能睡就尽量睡吧。
　　没多久，脚上又是痒不可耐。居然我才露出一点脚面，就成了蚊子的殖民地。

　　沾了点儿唾沫抹上去，我再度躺下，真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长上耳朵。我把身体完全裹住，只留脑袋在外面，合上眼睛躺了一会儿，有点儿燥热。
　　刚迷迷糊糊地要进入睡眠，讨厌的嗡嗡声又来了，在耳边挑衅一样。

　　MMD！我咒骂着爬起来，打开灯满世界找，却连蚊子的影儿都看不见。
　　睡是别想好好睡了。

　　习惯性地开了电脑，习惯性地开了赛车游戏查找青漠。要是能再撞翻他几次，心情说不定会好些。可惜，他不在。
　　也是，现在是半夜3点半，但凡生活正常点儿的人都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网上晃荡。
　　于是自己玩了几圈儿，觉得脑子还是有点儿木，反应不够快。毕竟是睡得好好地被弄醒，精神不在状态。
　　明天就去买杀虫喷雾蚊香片……灭了你丫的。

　　无聊地浏览网页，无聊地读读博客。大都是些流水帐，转载的网文，或者无病呻吟。
　　偶尔看到个还在线的，我就穿过去吓吓人，玩了几次自己都觉得低俗。
　　而后突然灵机一动，google了一下“青漠”，大多是类似的网名或者博客主题。什么漠上柳青，什么青衣漠漠，什么青漠羽翼等等，还有网络小说的主角叫青漠，也有很多关于“卫青漠北战役”的信息。
　　真真正正叫青漠的，只有一个，正在在她的博客上讨论“做为军人的女友，我是该相信爱情还是去考虑现实？ ”不会就是她吧，军人的女友……赛车玩得那么差劲，倒有点儿像是女的。什么时候等她在线，去看看长什么模样……
　　后来我就昏昏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脸上、手臂上、腿上，都鼓起了蚊子的战利品。我气得买回来一大堆灭蚊产品，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用尘岚的话说就是“可远观而不可近闻也”。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简单。
　　我继续工作，每天夜里上网抓黑客，白天睡觉。时间长了，就觉得我这个穿越网络的能力，除了给我找了个活儿干，让我不致饿死以外，实在没什么别的好处。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偷窥和吓人，无聊得很。

　　这天傍晚，尘岚打电话来，说他正好在浅苍河畔，问我要不要来喝一杯。
　　浅苍河是流经这个城市的一条的小河。蜿蜒在城西，中间部分较宽，两头窄下去，如果从高空向下俯视，就像城中含了一轮弯弯的明月。
　　有水的地方，向来是适合浪漫的夜生活的。于是，浅苍河畔也成了酒吧街的代名词。大小酒吧林立在河岸边，每到晚上，灯光一起，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霓虹就像网络一样爬满了河畔。屋子上、柳树上，到处都是斑斓。再映着河中的倒影，伴着或激烈或柔缓的音乐，铺陈出一片幻彩的声色世界。

　　我找到尘岚说的一间名为“未央门”的小酒吧，一进去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屋角的沙发中，桌上的烛光温暖着他的脸。
　　我在他对面坐下：“疯子，干嘛突然叫我出来喝酒？”
　　尘岚白我一眼：“这叫率性的浪漫，懂不懂？你这人真死板。”
　　“率性的浪漫？衰性还差不多。叫哥们儿出来浪漫，我看你是又被谁甩了吧？”话一出，我自己就开始后悔。平常随口调侃惯了，一时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着一层不能提的尴尬。
　　尘岚瞟我一眼，没说话。
　　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一时又冷场了起来，我忙打个哈哈：“那个，你喝点儿什么？克罗那？”
　　“随你。”尘岚简单说着，眼光却斜斜地往右边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