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栖》紫眸轻烟

7、第6章。企

　　第6章。企

　　半打克罗那很快就摆了上来。

　　我拿起一瓶，朝尘岚晃晃：“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没有。”尘岚说着，一口就喝了小半瓶，“好久没跟你出来喝酒聊天儿了。整天窝在宿舍里，要不就在你家里闻杀虫剂，烦都烦死了，熏都熏死了。”
　　说着，他眼珠又向右边溜了溜。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时间酒吧里的人还不多，尘岚看的方向上，只有一对儿男女搂着肩挤在一起，还有个人独坐在吧台边，背对着我们。

　　“小羽，你家里贴的那张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除了他的名字是你的倒过来之外。”尘岚问我。
　　“唔，”我灌了一口酒，“嗯，其实……他是——”

　　我正打算如实告诉他，却有个人走到了我们俩的桌边，便是刚才坐在吧台边的那个人。
　　尘岚也抬头看着那人，目光中有点儿戒备。怪不得他刚才一直往那边看，兴许这人早就在注意着我们。

　　这人手里端着个杯子，里面晶亮的液体轻轻摇晃：“哥们儿，我一人儿喝挺没劲的，一块儿聊聊怎么样？”
　　我和尘岚对望一眼，都正大光明地来了，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人家。
　　尘岚抬抬下巴：“坐吧。”

　　这人咧嘴笑了笑，在尘岚的身边坐了下来，眼里闪着和杯中酒一样的光，望着我的眼睛。
　　我垂下目光，端起酒，喝了一口，不去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神太犀利，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让人无法直视。

　　“我叫山风。”
　　“羽扬。”我伸出大拇指戳下自己，再指指对面：“尘岚。”
　　“你们俩还在上学吧。”
　　我点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俩人儿跑这儿喝闷酒来了？”
　　“没有你一个人闷吧。”尘岚开口。
　　“哈哈，也对！”山风笑起来，“我其实是刚看完一个片子，觉得有点儿压抑就出来喝酒了。可一个人喝吧，越喝越琢磨，越琢磨越TM闷，就想找人随便聊聊。”
　　“那干嘛不叫你其他朋友出来陪你？”尘岚说。
　　“叫朋友？跟他们说哥们儿我看完个电影多愁善感了一下，那还不给笑死！”
　　“那你跟我们说，就不怕我们笑话你？”
　　“呵呵，”山风把手里的杯子晃了晃，盯着来回流动的液体说，“你不觉得，有时候对萍水相逢的人，比较容易说真心话么？越是面对亲近的人，有些话越是说不出口。”

　　“有道理！”我歪着头，啪啪地拍着桌子，又灌了一瓶酒。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看来聊得挺过瘾，我有点儿插不上嘴，只好一直喝。

　　“什么片子让你这么闷？”尘岚问。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MD，没听说过。
　　提起陌生女人，我就想起一首改编了的酒吧歌：
　　酒吧风光好，MM对我笑，说一句，天不早，你为什么不陪我去爽。
　　嘿嘿，不过和他俩说的好像搭不上调儿。
　　开不了口就接着喝酒……

　　“这片子太早了吧，也真够女性的，怪不得你不好意思约朋友来聊。的确闷，不过还没有原著那小说看着更闷。你看过小说没？”
　　这些东西，尘岚果然是都知道的。
　　“没看过。”山风说。
　　“小说里，那股子劲儿就是楞给你憋在心里，让你怎么也发泄不出来。说难过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当年看完也黑暗了一会儿。”

　　靠，没文化的人果然就只能是来灌的。桌上的酒眼看快被我喝完了。
　　“再来半打！”我叫着。
　　尘岚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咧嘴使劲儿笑，估计笑得像个□□。

　　“啊，我倒不是为那女人难过，”山风接着说，“我是觉得，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可笑的女人。人类的思维和文学发展息息相关，这样的作品，会给人带来不良的思想风潮的。”
　　“哟，我还没看出来，你郁闷原来是为了悲天悯人。你不觉得那女人爱得那么痴心，很令人感动么？”
　　“你相信这种牺牲式的爱情？”山风问尘岚。
　　“当然。牺牲是一种伟大的选择，为了成全对方，宁可舍弃自己的某些幸福。这有什么错么？这很让人动容啊。”
　　“哈！牺牲者并不值得同情。”山风振振有词，“他们只是以一种悲剧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我明显觉得尘岚愣了一下。哼哼，我看这个山风话说得比他还疯子，居然他还那么在意。真是疯子所见略同……嗯，好像他俩所见还不同……不管怎样，让他们俩疯子去讨论什么陌生女人，什么牺牲好了，我接着喝我的酒……喝酒……

　　对面山风继续说着：“……他们甚至不知道别人是否真的需要他们的牺牲，他们只是一意孤行地把自己美化成一个悲剧的主角，而事实上，这样的行为恐怕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麻烦也说不定。”
　　“你研究哲学么？”我晃着脑袋插了句嘴，也不知道插得对不对。
　　“我？哈哈，”山风大笑，“我只是看了太多人情世故而已。”
　　说着，他扬起头，将自己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成了，我走了，跟你们聊得挺高兴。留个号码吧？”他掏出手机来。
　　“你是跟他——聊得尽兴。我是一个人喝——得尽兴，”我用手中的空瓶子指向尘岚，“跟他要号码吧，我的你拿了也没用。我不是疯子，跟你——说不到一块儿。”
　　我怎么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儿慢呢？

　　山风走后，我发现桌上一打啤酒几乎被我喝得差不多了。要喝就喝个痛快！我抬手再叫了半打，尘岚也没阻止我，估计他也还没喝爽。

　　“疯子，他看上你了。”我一口就是半瓶。
　　“没这回事儿。”
　　“这家伙，眼睛贼亮贼亮，跟妖精似的。我都——不敢盯着看他。好在他感兴趣的人不是我，啊哈。”
　　“别胡说。”
　　“你别给我装蒜！一开始我刚到时，你眼睛就老往他那边儿瞟，眉来眼去已久了吧，早对上了吧。”

　　“小羽，你酒量不行啊，才喝多少就撑不住了。”
　　我使劲儿摇摇脑袋。我TM说什么呢？好像是有点儿话多。

　　“小羽，刚才你说，你家里那幅画——”
　　“哦，对对对，那个啊，是我妈的偶像，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这样啊……”尘岚的声音拉得有点儿长，好像在想啥，“怪不得你妈给你起这个名字。诶，你妈为什么喜欢他呀？是不是因为他和你妈的初恋长得像什么的？”
　　“那——谁知道，我妈就是爱他。我妈爱他爱得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谁！”
　　“你不知道你爸是谁，跟那幅画还有关系啊？”
　　我连连点头：“我就觉得有关系，一定有关系！”